幾乎是虞宛初回頭看糖人婆婆的時候,伽羅南玖回頭看向了虞宛初,也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虞宛初故意放手的動作
眸子微凝的看著虞宛初嘴角陌生的笑,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著
歷經(jīng)兩世,她從未看清過虞宛初,第一世是刻意忽略,這一世卻是不愿看清
不愿看清這具溫婉的皮囊下藏著一個怎樣陌生的靈魂
那些從虞宛初嘴里說出的似是而非的話一遍遍的在腦海里重復(fù),讓她深深的認識到虞宛初的不簡單
眼睛不著痕跡的瞥過遠處的糖人小攤,正好與地上那位慈祥的糖人婆婆怨毒的目光對上,向側(cè)方邁過一步,剛好將虞宛初擋在身前“要不要找地方重新做一個”
伽羅南玖低頭問虞宛初,她最后還是選擇自欺欺人,不愿挑破這一層玻璃紙
虞宛初眼睛慌亂了一瞬搖頭,笑著說“不要了,重新做也不是它了”
因為那個做它的人再也無法做出一般無二的糖人了,慌亂之下也就忽略了伽羅南玖說的是‘找個地方’,而不是回去重做一個
伽羅南玖嗯了一聲繼續(xù)向前走,眼底滑過淺淺的無奈,縱是她殺人無數(shù),可她的劍刃從未傷及無辜之人
也許糖人婆婆并不無辜,但是這般不動聲色的殺人于無形,還是讓她心頭一冷
轉(zhuǎn)念又想他既然如此厲害,自保能力應(yīng)該是不錯的,她也能稍稍放心一下,不然她總憂心他被不長眼的傷害到
虞宛初被伽羅南玖拉著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低下的頭忐忑與興奮相互交錯著,生生毀了一張溫婉的臉
只是這一幕并未被伽羅南玖看到
虞宛初不喜歡鮮血的味道,所以他多的是殺人于無形的毒藥
都說南君殺人無忌,只論心情
所以那人調(diào)戲于他,他殺盡她整個山寨,便是連一只活物都不曾留下
唯一幸存的鸚鵡還被他下了迷魂香,撞籠而死,想來是極向往自由的
半刻鐘后,一位身披兜帽的男子在糖人婆婆身前站定,語氣冰冷的吩咐道
“送去給風(fēng)伯,告訴他,是南王府正夫下的毒手,暗中查清楚是誰動的手”
明明圣潔如雪山之巔的圣子,說出的話卻沒有半分溫度,無端的叫人骨頭發(fā)冷
他正是悄然入京的葉赫青玄,并未與太女同行,一人單槍匹馬的闖進伽羅
“是”隱在暗處的人迅速的扛起糖人婆婆,步伐匆匆而去
風(fēng)拂起兜帽一角,圣潔般的容顏若影若現(xiàn),那是怎樣的神仙顏值啊,不過一眼便勾去了許多人的目光
若是皇甫驚鴻的妖嬈是媚而不俗,那么葉赫青玄的圣潔便是九天之巔的神話,與落塵的刻意偽裝完全是云泥之別
葉赫青玄冷漠地撫過留有余熱的案臺
“伽羅南玖,別來無恙”
若前世葉赫青玄是被迫來參加三國大會的話,那么今世便是有備而來
因為,葉赫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從來就不是太女葉赫青鸞,而是身為男子的葉赫青玄
只是他比伽羅南玖回來的要更早一些,為了確認伽羅南玖是否也如他一般重生而來,他曾私自來到伽羅
只是經(jīng)過反復(fù)試探,最終確認,她并沒有與他一般,臨走之際,少年的虞宛初與他擦肩而過
失落的情緒化作了憤怒的不甘,于是他命人買通殺手刺殺虞宛初
而他當(dāng)時由于收到密信,他的父君連城貴妃病危,因此未能親眼目睹虞宛初被刺殺便匆匆趕回葉赫
只是他還是晚了一步,他的父君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了,他同父同母的嫡姐葉赫青鸞被人陷害入天牢
而虞宛初更是陰錯陽差的被伽羅南玖所救,每一條消息都幾度讓他瘋狂
于是他不動聲色的韜兵養(yǎng)誨,養(yǎng)精蓄銳,柒年時間,不負他夙興夜寐的汲汲營營,終于被他找到了機會,一擊即中的將皇夫的太女扳倒
借機讓葉赫青鸞成為了新任的太女,從此,他成為了朝堂暗中的王
可與此同時,虞宛初再一次嫁給了伽羅南玖的消息猝不及防的傳來
他恨不能立即趕去伽羅,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葉赫青鸞太女之位還不夠穩(wěn),需要他的扶持
他當(dāng)年的任性,間接的害死了他的父君,他不能在沒了父君之后再沒有唯一給他溫暖的姐姐,那樣他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而他不知,那一場刺殺更加促成了虞宛初想要強大的想法,也算是間接的為他自己培養(yǎng)了一個相當(dāng)難對付的情敵
那一夜,他哭著對葉赫青鸞說,他愛的人娶了夫郎,他想父妃了
葉赫青鸞只能陪著他一起,見借酒消愁,她也想父妃了啊
喝酒喝到昏厥,事后整整昏睡了三天
再一次醒來之后,他沒有哭也沒有鬧,平靜的等著三國大會的來臨
只是臉上再沒有笑容,行事愈發(fā)雷厲風(fēng)行
他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此后經(jīng)年,再也不會溫柔的喚他一聲“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