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是秀秀?”于光南過來扳住房冬的肩膀問。
房冬點點頭。
“啊……原來真是這么回事,我說嘛,你小子看秀秀的時候眼神好像有點不那么地道呢,原來是這樣?!庇诠饽现匦略诘厣狭镞_起來,雙手不停地來回搓著。
“你溜個毛啊,用不用我弄個鏈子把你拴上,帶你去街心公園溜溜?”房冬被于光南來來回回地晃得腦袋都有點暈。
于光南再次來到房冬面前,微微把身俯下來,一臉嚴肅地問房冬:“說,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開始你個頭啊,從來沒開始過!”
“你豬腦子,聽不懂人話是不是?我是問你,你啥時候感覺看秀秀時和看別的女孩不一樣的?”
“上初中的時候?!狈慷瑢嵲拰嵳f。
“一直到現(xiàn)在都有感覺?”
房冬沒體會過于光南說的這種感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他告訴于光南,其實他當時就是覺著秀秀和別的女孩不一樣,至于哪不一樣,自己也說不清,就是喜歡看她,看她笑的樣子和說話的聲音。
除此以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河東路夜市的人都覺得秀秀長得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房冬曾確信自己喜歡看秀秀正是基于這一點,再說秀秀和自己這么熟,后來被自己看習慣也不生氣了,換個別人盯著看人家同意嗎?
再到后來,房冬上了大學,秀秀去了南方,幾年后再見面時秀秀已經成了一個未婚媽媽。
當她挺著大肚子像個不倒翁似的出現(xiàn)在房冬面前時,曾經的女神形象瞬間坍塌。
可又過了一年,房冬鬼使神差般地又和胡大媽一家在紙箱廠大院相遇了。
這一次,比之前的關系走得更近,更像一家人。
隨著接觸時間的增多,特別是秀秀被吳放放給安排進串串店里干活后,曾經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仍在地上來回溜達著的于光南突然停下了腳步問房冬:“給我形容一下你這種感覺,比如……心跳得快不快?”
房冬搖搖頭。
“血流加速沒?”
房冬又搖搖頭,血流加速這幾個字倒是見過不少次,可怎么個加速法,自己從未體會到過。
“體溫升高沒?”
“有沒有過一種麻酥酥的感覺?”
“有沒有過那種血脈賁張,我的意思是那種血管都感覺要炸裂一般,雙手不住地微微顫抖,嗓子冒火,眼睛充血……”
“閉嘴吧你!”房冬推了滿口吐沫星子的于光南一把:“我特么得吃多少藥才能有你說的這種感覺?你看那種小科普書看多了吧?”
于光南笑了笑:“就是打個比方,我這不是得先了解你到底有什么具體感受才能為你進行更為準確客觀的分析嘛?!?p> “沒有!就是喜歡看她,有困難時想幫她!”房冬覺得自己把于光南叫來交心是個錯誤的決定,這小子是跑來忽悠自己的。
“嗯……”于光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慢斯條理地說:“基本上給你號準脈了,你這種情況不是一見鐘情,自然也算不上單相思,更不能叫愛情?!?p> “那是什么?”
“是……發(fā)情?!?p> “去你娘的省略號吧!”房冬跳起來就撲向了于光南。
于光南本來就又瘦又小,哪里招架得住房冬的一通捶,立刻蹲到地上雙手抱頭叫了起來:“輕點!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想啊,貓狗還一年發(fā)兩次情呢,你這么些年就沒對女人動過心,早該有這么一次啦,這符合科學!”
這一句說完,房冬連腳都用上了。
“和你好好說呢,用詞雖然不雅,但真實,懂嗎,改改你這動不動就上手的毛病好不好?”房冬打累了,于光南站起身來說。
“今天吃啥自己煮去!”房冬本來想把他找來小酌幾杯,聊聊心情,這下什么心情也沒了。
房冬沒心情聽他胡扯了,于光南反倒說了些至少讓房冬感覺到多多少少有那么一點道理的分析。
首先,他和秀秀不可能在一起,兩人歲數(shù)上的差別還是小事,關鍵是兩人條件差得太多。
“你別忘了,你可是黃花大小伙啊,秀秀的情況我就不用說了吧?你父母不得讓你氣死?”于光南拍拍房冬說。
“聽說過黃花大閨女,怎么到你這兒跑出黃花大小伙來了?”
“你看看你,就是這個意思,能聽明白就行,你非要較這些沒用的真兒,還讓不讓我往下說了?”
“說!”
于光南認為房冬說到底還是出于一種青春期的騷動,只不過他的這種反應來得比別人晚了幾年,別人上學時就開始動各種心思、做各種春夢了,只有房冬一門心思地淘氣搗亂。
“好感、親切感交織在一起形成的,懂嗎?”于光南問。
“不懂?!狈慷_實不懂,他覺得于光南也是不懂裝懂,不過比自己倒是稍強一點點。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就有了第一個偶像,那時我最喜歡的是女明星某麗麗,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快五十歲了,但我仍然覺得她是我心目中最漂亮的女人,你現(xiàn)在的情況也類似,因為秀秀是你的第一個偶像,到目前為止,你也覺得她是最漂亮的,誰也配不上她,對不對?”
好像有點道理,自己就是覺得那個毛毛蟲配不上秀姐。
“別瞎想啦年輕人,人家秀秀就是把你當?shù)艿芸矗揪蜎]這心思,你這純粹是晚來的少年春夢一場,人人都有這個過程的,當做一段成長中必須有的經歷吧!”于光南說著又過來拍房冬的肩頭。
房冬一把抓住他的手:“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你小學五年級就喜歡女明星?現(xiàn)在快五十歲了,那當時也應該有快四十歲吧?我去,你這口味夠重的啊!”
“你個菜雞懂啥?聽說你前一陣子還跑去約人家盛夏?今天又對秀秀有了想法,沒有定性,見著漂亮的女孩就有想法,這是典型的青春期騷動綜合癥。”
有這種病嗎?
房冬發(fā)現(xiàn)自己身邊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能瞎編。
不過于光南說自己晚熟還是有道理的,上學的時候他們這些成績落在后面把目標早早定在了各種職業(yè)學院上的同學們就有這方面的想法了,總是談論女明星、女同學的穿著打扮、容貌氣質等問題,有個別人已經付諸了實際行動,比如請女生吃點垃圾食品啦、送個小禮物什么的,唯獨房冬沒這種感覺。
憑啥給她們花錢?還要在屁股后面違心地說些她們愛聽的話?無聊。
現(xiàn)在明白了,確實是自己沒開這個竅。
雖然在房冬看來,于光南是冒充專家來忽悠了自己一通,但聽他說完后,陰郁的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走,”房冬站起身來對于光南說:“請你吃一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