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的表情很真摯,不像是騙人,這也不是江寧第一次說喜歡,可慕謹言仍舊還是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江寧可以喜歡任何人,但他不行。
他不能喜歡她。
她是江家的大小姐,而他只不過是江家的一個下人,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
“大小姐還是別亂開玩笑了?!?p> 慕謹言垂下視線,將垂落在手臂上的襯衣拉起,穿好,慢慢的扣上紐扣,“好了,我藥也上完了,我們回……”
“唔?!?p> 慕謹言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見江寧猛地湊上來,雙手抬起他的下顎,低下頭,吻住了他的唇,順帶也堵上了他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江寧閉著眼,全身心投入。
慕謹言在下面很清楚的看到江寧輕顫的睫毛,她的睫毛濃密纖長,輕輕地垂了下來,就像是一把黑色的小扇子。
而江寧吻下來的那一刻,慕謹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顯然是完全沒有想到,江寧會突然吻自己,他本能地想要推開江寧,但……
抬起的手,很快就放下了。
江寧性格向來偏執(zhí),容不得別人拒絕她。她活得灑脫,從不看任何人臉色,更不會拐彎抹角。
反抗,在江寧面前沒用。
那樣只會讓她惱怒。
慕謹言睜著眼,全身僵硬著一動不動,面對江寧的吻,他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應(yīng),就好似一尊呆滯的木偶人。
慕謹言的不反抗,反而讓江寧更加變本加厲,她研磨著他的唇,想要再來一個熱烈的法式親親。
結(jié)果,慕謹言一點都不配合。
身體繃的比石頭還硬,嘴巴也是怎么也撬不開,就這,別說是法式,就是想要更深入一點都不行了。
江寧挫敗的放開他。
對上慕謹言不知道望著哪里的視線,江寧長嘆了口氣,果然,他還不是他,她認識的那個慕謹言不是他。
想到這里,江寧有些沮喪,但很快,她就振作了起來,因為不管是現(xiàn)在的慕謹言還是前世的慕謹言……
他們都是她的。
為此,江寧捧著他的臉笑了。
慕謹言的視線始終沒有看向江寧,他不敢,也不愿看,但江寧卻笑著輕撫他臉頰,“慕謹言,你該信我的?!?p> “……”慕謹言不說話。
江寧低下頭把額頭抵在慕謹言的額頭上,擋在了慕謹言視線前,她看著他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慕謹言無奈的閉上眼,但依舊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江寧垂眸看著他英挺的鼻梁,笑了,她把額頭從慕謹言額頭上抬起來,“慕謹言,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慕謹言:“……不信?!?p> “我信?!苯瓕幒芸隙ǖ恼f,“我還記得,我上輩子說過要下輩子要對你好,所以,這輩子不管你去哪、做什么,我都會跟著你?!?p> 江寧看著慕謹言笑了下,“所以,就算是死,我也會和你死在一起?!本拖裆陷呑右粯?,死在一起。
“所以……”江寧食指沿著慕謹言的眉,輕輕的勾勒著他眉眼的弧線,“你就從了我吧,今晚我們……”
深邃的眼忽然間睜開,慕謹言一把抓住江寧作亂的手,眼底只有無奈和疏離,“大小姐,別鬧了好不好?”
“誰和你鬧了?!苯瓕幉恍嫉钠沧欤昧Φ囊粨]手,揮手將手腕從慕謹言手中掙開,看著他又說,“我很認真,慕謹言,我都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十八歲和你訂婚,二十歲和你結(jié)婚,二十二歲和你生孩子?!?p> “我喜歡男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
“大小姐!”慕謹言無力的看著江寧,打斷她,“別亂說話好嗎?我們是不可能的?!?p> “為什么不可能?”
“因為……”慕謹言想要解釋,但江寧卻用手指摁在了他的唇上,笑著說,“別說話,我不想聽?!?p> 慕謹言無奈的緘口。
“慕謹言。”江寧看著他笑了笑,“今年我生日,你把自己送給我吧,我想要你,十八歲可以doi了?!?p> “大小姐!”
慕謹言無力的嘆息,抬手將她的手推開,江寧卻順勢坐在了他腿上,圈著他脖子對他說,“慕謹言,我生日那天,我們?nèi)ゾ频觊_個房間吧?!?p> “不去?!?p> 慕謹言果斷拒絕她這種瘋狂的提議。
“今年,我不辦生日派對了,我們?nèi)ゾ频?,就我和你,我們?nèi)プ鲂咝叩氖虑??!苯瓕庁W缘乩^續(xù)對慕謹言說,“我們做他個三天三夜,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做,餓了就點外賣,渴了就……”
“大小姐!??!”
慕謹言猛地將江寧推搡起來,在江寧推起身的那一刻,慕謹言也快速的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但他沒生氣也沒有發(fā)飆,只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不早了,我們回家吧?!?p> “你答應(yīng)了?”江寧欣喜的看著他。
“你覺得可能嗎?”慕謹言無力,“別做夢了,江寧,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是你家的下人,現(xiàn)在是,將來是,永遠都是,還有……”
慕謹言頓了頓,移開視線不看江寧,“你別忘了,我們中間有著怎樣的仇和恨,我不會忘記我父親是怎么死的?!?p> “即便我們都是彼此殺父仇人的孩子,那又怎樣?”江寧逼近慕謹言,“慕謹言,這是上一輩的恩怨,難道,我們要一輩子都活在仇恨當(dāng)中嗎?”
慕謹言不說話,但是退了一步。
江寧卻上前一步逼近他。
她看著他的眼睛,“慕謹言,你捫心問問你自己,你真的恨我嗎?”
江寧身材高挑,即便是,面對慕謹言這么一個大男生,她氣場依舊不輸慕謹言,甚至和慕謹言旗鼓相當(dāng)。
慕謹言看著江寧偏激的眼睛,抿了抿唇不說話,而是,默默的了移開視線。
“看著我。”
江寧被氣得聲音都撥高了一些。
慕謹言暗嘆。
他正視著江寧近乎偏執(zhí)的眼睛,想說什么,可抿抿唇,卻始終都說不出來什么,因為他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慕謹言再一次偏頭移開視線,不看江寧。
江寧被他氣得夠嗆。
“我知道,你不恨我,因為你沒法恨我。”江寧氣惱的伸出雙手將慕謹言的臉轉(zhuǎn)向自己。
她看著他眼睛又說,“我也知道,你不愛我。但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你,等你愛我。”
看著神情絲毫不為所動的慕謹言,江寧黯然的笑了笑,但卻看著他,自顧自的繼續(xù)說下去,“慕謹言,我說等你就一定會等你,一輩子的時間……那么長,我等得起。”
“可,我不想你等?!?p> 慕謹言猛地抬手將江寧的手揮開。
江寧的手腕被他打疼了,很快就紅了一片,但江寧絲毫不在意,她雙眼怔怔的看著慕謹言,看著他的眼睛……
“江大小姐,我的確不恨你,但我也不喜歡你,愛你,呵……”慕謹言譏諷的笑了,“我從未想過?!?p> “我很感激老爺當(dāng)年給我的那碗飯,如果沒有那碗飯,我現(xiàn)在根本無法站在你的面前?!?p> 頓了頓,慕謹言看著江寧笑著又問,“大小姐,你知道那碗飯的代價是什么嗎?”
江寧抿著唇,定定的看著他。
慕謹言不等她的回答,只是訕笑,“大小姐,你知道,老爺為什么不殺了我為你父親殉葬報仇嗎?”
“我……”
江寧才張口,慕謹言就已經(jīng)開口打斷她了。
“不殺我,還養(yǎng)著我,原因很簡單,因為比死更難受的是生不如死,大小姐,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嗎?”
慕謹言看著江寧怔怔望著自己,好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的樣子,哂笑了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
“因為,他不想讓你知道,而我……”
話到此處,慕謹言便不再往下說了。
“而你怎樣?”江寧質(zhì)問。
慕謹言看著江寧不答反笑著說,“大小姐,我這種人,僅僅只是活著,就已經(jīng)耗費了我全部的力氣,我不會愛你,更不會愛上任何人?!?p> “知道為什么嗎?”慕謹言笑著又問。
“為什么?”
“因為,我隨時都會死?!?p> “我是不會讓你死的?!?p> 慕謹言話里想要表達的意思,重生前的江寧不會知道,但她早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她了。
慕謹言為什么留在江家。
她知道為什么。
她既然可以將野馬從池夏煙的手中奪過來,她就一定能改變他們的結(jié)局,當(dāng)然也可以改變,慕謹言現(xiàn)在的命運。
“每個人都會死?!蹦街斞試@息,“大小姐,我們還是不要再繼續(xù)說這個話題了,太晦氣也太無趣?!?p> “好?!苯瓕幙粗α诵?,“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們回到剛才那個話題,慕謹言,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不愛我,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等,今天等不到,那就明天,明天等不到,后天總能等到?!?p> 慕謹言定定的看著她,而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將江寧放在茶幾桌上的藥水收進醫(yī)藥箱。
“隨便你。”慕謹言說。
江寧看著他把東西收進醫(yī)藥箱里,扣上醫(yī)藥箱的蓋子,但在慕謹言準備提著醫(yī)藥箱離開時……
“慕謹言,我很認真。”江寧把手摁在醫(yī)藥箱蓋子上,不讓慕謹言提著醫(yī)藥箱從她眼前離開,離開客廳。
“我知道?!蹦街斞月勓蚤L吐一口氣,起身正視著江寧,“所以呢?大小姐,為什么非要這樣強人所難?你這樣有意思嗎?”
“有意思?!苯瓕幮χ_口,“非常有意思,慕謹言,我喜歡你,我也會努力讓你喜歡上我?!?p> 慕謹言抿唇不語。
江寧看著他冷冷的笑了,“慕謹言,我給你兩年時間,兩年后,我二十歲,那時你要還不喜歡我,不愛我,我就蓋一個金屋,把你關(guān)起來,讓你此生此世只屬于我一個人。”
“不要懷疑我的能力,也千萬別想逃,江家的實力,你比我還要清楚,只要是我想要的,就沒有我要不來的。”
“包括你也是一樣。”江寧唇邊帶著譏諷的笑意,看著慕謹言,“因為,你是江家的,也是我江寧的。”
“你在這里應(yīng)該是有房間的吧?”江寧笑著后退一步,看著慕謹言笑笑,轉(zhuǎn)身朝著二樓的樓梯走去。
“今晚,我們不回去了?!苯瓕幮χ终f。
慕謹言在江寧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閉眼長吐了一口氣,身后江寧的腳步聲在樓梯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
“上來?!?p> 江寧無溫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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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猜得沒有錯,慕謹言在溫別家確實有個房間,房間布置的很簡單,偏冷色系,但也很符合慕謹言的個人風(fēng)格。
江寧進了房間就想要躺在慕謹言床上,但是被慕謹言給攔著了,江寧不解,“怎么著,嫌我臟?”
“有點?!蹦街斞哉f,“先去洗澡吧。”
今晚他們才去燒烤攤吃燒烤,后面又和混混打了一架,江寧雖然說沒有打架,但慕謹言有潔癖。
江寧知道他這個臭毛病。
但比起這個,江寧最在意的是,“你這有女孩子的衣服?”
“沒有?!?p> 就算是有,那也不可能拿出來啊。
江寧雖然沒有潔癖,可要她穿別人穿過的衣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慕謹言知道江寧的生活習(xí)性。
“穿我的,可以嗎?”慕謹言說,“全新的。”
慕謹言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江寧已經(jīng)走到衣柜前,伸手拉開了衣柜,里面果然沒有女孩子的衣服,
“這衣服……”江寧從衣柜里拿出一件還掛著吊牌的連帽衛(wèi)衣,問慕謹言,“誰送的。”
“溫別。”
“嘁。”江寧翻了白眼,把衣服丟給慕謹言,“原來是溫別那個沒眼光的,難怪這件衣服這么丑?!?p> 慕謹言抱著衣服,看著江寧說,“里面的衣服都是溫別送我的,你看看,你要穿哪件,就拿哪件……”
“我要這件。”
慕謹言話還沒有說完,江寧就已經(jīng)從衣柜里拿出一條白襯衣,慕謹言一看那條襯衣立即說道,“不行?!?p> “就要它?!?p> “這是校服?!蹦街斞赃^來想要拿走江寧手里的襯衫,但卻被江寧給拿到一邊避開了。
“這,我穿過了?!?p> 慕謹言無奈的看著江寧。
江寧說,“我知道?!?p> “那你……”
“我不嫌棄?!?p> 慕謹言:“……好吧,大小姐喜歡就行。”
江寧看著他無奈又無語的樣子,得意揚著眉頭笑了下,她拿著襯衣朝著輕車熟路的朝著房間的浴室走。
慕謹言見她如此又是忍不住嘆息。
“啊,對了……”
就在江寧推開浴室的門,準備走進去的時候,江寧突然后退一步走出來,看著慕謹言又說,“慕謹言,我記得,你也認識晏與慕情大神是不是?”
慕謹言無力的看著江寧,“嗯,怎么了?”
他是真搞不懂,晏與慕情都已經(jīng)那么直接的拒絕她了,江寧為什么還要這么念念不忘的追著晏與慕情。
“我想讓你找他幫個忙?!?p> “出什么事了?”慕謹言語速極快的問道,但是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說得太急了,“新畫面的人,難道還幫不到大小姐嗎?”
“別提了?!苯瓕帞[擺手,“新畫面的那群人都是豬,這么多天過去了,連個ip都抓不住,真是氣死我了?!?p> 慕謹言蹙眉,“怎么回事?”
“這件事情說來話太長,我不想說,你打電話問六叔,六叔知道的最清楚,我要洗澡了?!?p> 慕謹言:“哦?!?p> 江寧在進浴室之前指著慕謹言警告,“不許偷看哦。”
“嗯?!蹦街斞詿o奈的點頭。
江寧放心的進去了,但是不過一秒,慕謹言又看到她將頭從浴室門里探了出來看他,“要不要一起洗?”
慕謹言:“……不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