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謹言回到房間的時候,江寧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
“你去哪了?”江寧揉著眼睛在床上坐起來,輕聲問慕謹言。
漆黑的房間里突然間有人說話,著實是有些嚇人,繞是慕謹言,也被江寧給嚇了一跳。
“我吵醒你了?”
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了之后,慕謹言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江寧。
“算是吧?!苯瓕幘镏煺f。
“抱歉。”
慕謹言朝著江寧走了過去,而,江寧則是朝他伸出了雙手,沒說話,但顯然一副撒嬌要抱抱的樣子。
慕謹言并沒有握住她的手,只是看著她,然后在床上坐了下來,“大小姐,老爺回來了。”
“噢。”江寧撲到慕謹言的身上抱著他,然后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閉著眼睛說,“所以,你剛剛起來是去見他了,是嗎?”
“嗯?!蹦街斞圆粍勇暽膶⑺崎_,江寧看著他,有些不滿。
慕謹言卻看著她問,“大小姐,想要什么生日禮物?”
“你?!苯瓕幷f。
“認真點?!蹦街斞怎久?。
“我很認真了呀,就是你。”江寧笑著點了點慕謹言的鼻尖,“我生日,你把你自己包成生日禮物送給我就行了。”
“……”慕謹言無奈。
“干嘛呀,突然間說這個?!苯瓕幣手街斞缘牟弊有χ终f,“怎么了,是不是等不及要把自己洗干凈送給我了?沒關(guān)系,我可以提前收下你這個禮物的?!?p> 慕謹言看著這個擁著自己脖子,作威作福的江大小姐無奈的說,“睡覺吧。”
“和我一起嗎?”
江寧也知道慕謹言不會和她鬧,而她也是真的有點困了。
她之所以會起來只是因為熟睡中摸不著人了,被一時的心悸嚇醒了,現(xiàn)在人回來了,她也就安心了。
慕謹言:“嗯?!?p> “那快睡吧?!苯瓕幮χ砷_了慕謹言,轉(zhuǎn)身就倒躺在床上了。
慕謹言也躺了下去,任由江寧手腳并用的擁著自己,雖然他對江寧沒有任何想法,但是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十幾歲少年,被女孩子這樣抱著,心里躁動多少是會有的。
但好在,可以控制。
江寧沒心沒肺的很快就睡著了,只有慕謹言睜著眼睛,始終睡不著,他睡不著,并不是因為身體的原因,而是因為江弘暉和他說的那些話。
有些事情,慕謹言知道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沒有想到會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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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慕謹言來說,江弘暉的歸來是一個訊號,但是,對于江寧來說,爺爺回來了,意味著錢袋子回來了。
江寧想要投資賽車,光是靠自己賣公司的那點錢是遠遠不夠的,所以她必須要找江弘暉借錢。
沒錯,是借錢。
江弘暉對此也是有些不可思議,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江寧會向自己借錢投資賽車,而且——
江寧一開口,就是借兩個億。
不僅如此,江寧還讓江家的律師所給她起稿了借錢合同,特別規(guī)范。
江弘暉的確很驚訝江寧的決定,兩個億也確實不是小錢,但是,向來對江寧有求必應(yīng)的江弘暉最終還是很痛快的把錢借給了江寧。
江寧拿了錢之后,江弘暉基本上就看不到她和慕謹言的影子了。
江弘暉是見不到江寧人了,但是每天關(guān)于江寧的動向,江弘暉知道得是一清二楚。
先前因為慕謹言被推下水一事,徐管家讓江家的檢查人員在厲家別墅里查得那叫一個徹底。
可即便查得那么徹底,江家的人仍舊還是沒有給出結(jié)果,不僅如此,江家人依舊還駐扎在厲家別墅,大有一副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不走人的架勢。
厲家的人對此也是頗有怨言,但他們也不敢亂講,都乖乖的配合江家人的盤查和問話。
厲鴻暢前些天因為賽車摔破了頭一直沒敢回家,就住在了別墅里。
厲鴻暢是打算住在別墅里養(yǎng)傷,不讓爺爺發(fā)現(xiàn)自己受傷了,可結(jié)果,不知道那個大嘴巴子把他受傷的消息給說了出去,結(jié)果——
厲城立馬就打來電話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可把厲鴻暢給氣壞了。
正是晚上八九點,厲鴻暢在樓上發(fā)火砸東西的時候,樓下的人都聽見了。
尤其是江家的人。
有人在記錄的冊子上快速的寫下一句話,厲少爺脾氣暴躁,喜歡摔東西。
厲鴻暢脾氣不好,就愛摔東西,沒人治得了他,除了他爺爺。
但厲城不在。
自然沒有人敢去說厲鴻暢什么,只能是任由厲鴻暢打砸了。
厲鴻暢砸累了,便氣喘吁吁的倒在沙發(fā)里大口喘息了起來。
不過,他的火氣并沒有消。
因為一想到,厲城把自己的卡全凍結(jié)了,厲鴻暢就火大。
沒錢,火能不大嗎?
正巧這時候有人緩步走了進來,這個人是別墅里的女傭,她手里捧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的是厲鴻暢最近每天都要吃的藥。
那場車禍,厲鴻暢雖然沒有池夏煙那么倒霉,被玻璃渣子把臉刮得要整容,但他也因為撞上巨石,頭磕在車框和氣囊上有點輕微腦震蕩。
“少爺,該吃藥了?!迸畟?qū)⑼斜P捧到厲鴻暢面前,柔聲提醒他。
卻不料,厲鴻暢抬起手就一把將她手里的托盤給掀飛了。
女傭嚇了一跳,不過十七歲的稚嫩臉龐上寫滿了驚嚇和惶恐。
她身上穿著的女傭制服,和厲家尋常的女傭制服有些不太一樣。
她身上穿著的是cos的蕾絲吊帶過膝襪女仆裝,很明顯的日系風。
“少爺……”
“吃什么藥?過來吃雞?!眳桒檿晨粗∨畟蛑苯影l(fā)號司令。
小女傭誠惶誠恐的說,“可是,少爺,你受傷了?!?p> “我受傷了,和你吃雞有什么干系?趕緊過來,別惹我生氣……”
“……”
遠處。
一架望遠鏡的鏡頭對準了厲鴻暢的房間,而鏡頭里,cos女仆裝的女傭在努力吃著雞,厲鴻暢則是閉著眼在享受。
雖然說,厲鴻暢這么做確實有點越界了,但是,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厲鴻暢現(xiàn)在絕對是一個幸福的男人。
厲鴻暢和他的專屬小女傭的那點桃色,對于這段時間一直在監(jiān)控厲家的江家人來說已經(jīng)不算是新鮮事了,但是對于某個人來說,絕對是大事。
而此刻,對于守在這間房間監(jiān)控厲鴻暢的幾個江家的觀察員來說,他們現(xiàn)在被眼前這個正在用望遠鏡觀察厲鴻暢房間的少年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嚇得有些不敢大喘氣。
慕謹言早知道,厲鴻暢會玩兒,但是他沒想到這個厲鴻暢居然敢背著江寧玩這種惡心人的事情。
今天看到這一幕,慕謹言感覺自己眼睛險些要被厲鴻暢給惡心瞎了。
“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多久了?”慕謹言轉(zhuǎn)身看著幾個江家的人,沉著聲冷冷的開口問道,“為什么不上報?一個個腦子都白長了是不是?”
慕謹言簡直不敢去相信他看到,他甚至絲毫不懷疑,如果今天他若是不來的話,這些人極有可能打算瞞著他和江寧一輩子。
“其實也沒有發(fā)生多久,就是,最近兩天才發(fā)生的事情,本來,我們也想上報,只是……”領(lǐng)隊的男人支支吾吾的,聲音越說越小。
慕謹言蹙眉,“只是什么?”
“只是,我們覺得厲少爺和那個女仆只是吃雞并沒有干點別的,所以我們覺得……”
“都這樣了還沒什么?”
慕謹言寒聲打斷領(lǐng)隊,“怎么,吃雞的人不是你老婆,你都覺得沒事是不是?”
一干人被慕謹言罵的連頭都抬不起來,一個個全低著頭不吭聲。
慕謹言看著他們心里又氣又惱,但最終也只是揮揮手,“滾,趕緊給我滾的越遠越好?!?p> 慕謹言這是要炒他們的魷魚?
聽到慕謹言這番話,這群人猛地抬起頭來看著慕謹言,顯然是有些不敢相信,慕謹言竟然因為這么一件小事就要開除他們。
領(lǐng)隊一聽就不干了,“慕謹言,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不過是大小姐身邊的一條狗,你憑什么對我們的工作指指點點……”
正說的過癮的時候,領(lǐng)隊就見,一把加了消音器的家什對著自己。
慕謹言的手指已經(jīng)放在扳機上,只要他扣下扳機,領(lǐng)隊就得死。
領(lǐng)隊當時就慌了。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舉起手來,但慕謹言沒有開口求饒的機會。
慕謹言雖然沒有殺了他,但也把這些人嚇得夠嗆,“不想死,滾?!?p> 領(lǐng)隊帶著人屁滾尿流的滾蛋了,但很快就有人走了進來。
進來的人是徐管家。
“怎么回事?”徐管家看著淡然自若地將手里的家什收起來慕謹言,微微的蹙了下眉,“怎么發(fā)那么大的火?”
慕謹言的脾氣其實還挺好,不輕易動怒,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掏家伙,更不會真的想要弄死誰。
但剛剛,慕謹言明顯動了殺心,不過,他到底還是收住了,這很好。
殺手的優(yōu)雅,在于能夠隨時隨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被心情左右手里的家什,而慕謹言就是徐管家理想中的完美殺手。
“自己看?!蹦街斞缘貋G下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了。
徐管家看著他的背影,感覺慕謹言距離自己的理想型還是差了點兒,但是很快徐管家就不怪他了。
因為,徐管家看著望遠鏡里的畫面同樣氣得頭上的假發(fā)都要炸開了。
徐管家雖然說只是江家的管家,但,他可是看著江寧長大的,再有,徐管家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生子。
為此,在徐管家心里,江寧不僅僅只是江家的大小姐,還是他自幼看著長大的崽崽。
厲鴻暢現(xiàn)在做出這等缺德事兒,徐管家不氣炸毛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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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謹言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里等了許久,才終于看到那個身穿cos女仆裝的女傭從別墅二樓下來。
女傭的頭發(fā)有些亂,臉和眼睛都是通紅的,她低著頭想要快速經(jīng)過,這條路兩邊種著熱帶植物看起來有些陰暗幽深的道路。
女仆平時總覺得路的兩邊會有鬼,尋常每次夜里經(jīng)過的時候,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嚇到她,可今晚似乎比尋常更加陰森可怖。
女仆低著頭想要快點經(jīng)過這點必經(jīng)之路,但就在她走到中途的時候,她在腦海里幻想了許久的鬼,終于現(xiàn)身了。
她走到中途時,突然有一雙手伸出來捂著她的嘴,將她拖到了路邊的幽暗處。
“唔唔……”
女仆驚慌失措的大聲呼救,但是她的嘴被捂著,根本就叫不出聲來,只能發(fā)出唔唔唔的悶聲。
這一刻,女仆心里其實還是覺得自己被鬼抓住了,所以她雙手雙腳都在掙扎著,想要逃離,但是……
“閉嘴?!?p> 耳后突然傳來一聲,清冽好聽的男聲,瞬間就讓女仆所有的舉動停止了下來,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淚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下來。
女仆也是在這一刻才意識到,將她拖到角落里的不是鬼,而是人。
“別叫?!?p> “我只問你幾個問題?!?p> “嗯。”女仆機械化的點著頭,但雙唇和手腳依舊嚇得發(fā)顫。
慕謹言松開手,舉步走到女仆的面前,女仆這才看清這個將自己拖到這么漆黑角落里的是什么東西。
與其說是東西,倒不如說是一個年紀和她差不了多少的男生。
他穿著黑色的衣服,幾乎和他們眼前的這片幽暗夜色融為一體。但是他的眼睛很亮,在黑夜里熠熠生輝。
女仆覺得,這雙眼絕對是自己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一雙眼睛了。
“你和厲鴻暢是什么關(guān)系?”慕謹言看著眼前的cos女仆低聲問道。
“我和少爺沒關(guān)系?!迸驼f。她的聲音很輕,好似稍有不注意就要被吹散在夜風里。
“沒關(guān)系,你會為他……”
“為他用嘴做那種事情嗎?”
那種事情,慕謹言實在是有些描述不下去,但他要不說,女仆可能根本不會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些什么。
“你……”女仆一臉震驚的看著慕謹言,“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蹦街斞缘霓D(zhuǎn)身,背對著她又說,“說吧,你到底和厲鴻暢是什么關(guān)系?”
女仆看著慕謹言陷在幽暗夜色里里的英挺背影,心里已是百轉(zhuǎn)千回,雖然慕謹言沒有自曝身份,但女仆心想自己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看著這個背影,想著自己剛剛用嘴服侍過的那個人,女仆眼里閃過一抹堅定。
“救我?!?p> 慕謹言突然怔了怔,只覺得有人在忽然之間就抱住了自己的大腿,他微微垂眸,就見女仆哭著跪在自己的腳邊苦苦哀求,“大哥,救救我,那個厲鴻暢他是個變態(tài),你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
慕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