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突然撲過來,慕謹言其實是被嚇了一跳,但聽到她不停的追問他為什么不是‘他’的時候,慕謹言心底其實是有些無奈的。
他也想知道,他為什么不是他,但最讓慕謹言無奈的是,他連江寧說的是誰都不知道,但是聯(lián)想到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慕謹言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江寧到底是因為什么而難過了。
“慕謹言,你為什么不是他?為什么不是?為什么?”江寧還在揪著他的衣領不依不饒的追問。
慕謹言看著她喝得醉醺醺的雙眼,在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抬手握住了她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大小姐,你喝醉了?!?p> 被他突然間握住了作亂的手,江寧神情恍惚的怔住了,她的確是醉了。
重生后的她再沒有前世的好酒量,只是,她此刻雖然腦袋在發(fā)暈,但是理智里還存著幾分清醒。
江寧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也記得自己心里念著的人是誰,但是,她心里同時也很清楚,坐在她面前的人和她記憶里的人是不同的。
他們的確是一個人,但他們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江寧很清楚,重生之后,誰都沒有變,只有她變了,她還是前世那個江寧,但她眼前的人卻已經(jīng)不再是前世那個愛著她的慕謹言了,這一世的他和前世的他是不一樣的,但卻又是一樣的,他們只是在江寧的眼中被劃分成了兩個人,兩個不一樣的人。
明明是他卻又不是他,明明她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可是他卻什么都不記得了,坐在她面前的慕瑾言,不會再為她歡喜為她憂傷,可是她卻記得他們之間發(fā)生過所有一切。
就像是曾經(jīng)相愛的兩個人,突然有一天,其中的一個人不愛了,忘記了他們所有的一切,可是另外一個人卻一如往昔的愛著,記著他們的所有。
世上還有什么事情比這更可悲呢?
重生雖然代表了未來的一切都還有機會可以重來,但是,最重要的人卻忘了自己的這種感覺,江寧覺得比死了還要難過。
但最讓江寧無法接受的是,現(xiàn)在的慕謹言竟然……
“你不愛我?!苯瓕幙粗蹨I突然間就掉了下來。
看到她流淚,慕謹言突然怔住了,但他的吃驚并不是因為江寧說的這番話,而是因為江寧的眼淚。
只是,還沒有等慕謹言想好到底要怎么安慰江寧的時候,江寧哭著再一次撲進他的懷里,并且順勢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江寧半個身子都倚在慕謹言身上,她抱著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滾燙的淚水落入慕謹言里面的頸子里,慕謹言被她突然的一下沖擊得身體猛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了下來。
他抬手想要摸摸江寧的頭發(fā),安慰她教她別難過,但是手抬起來,卻在半空中遲疑了好幾秒,最終放棄了。
他不是不想安慰江寧,而是不知道自己該用一個什么樣的身份去安慰她。
他想江寧或許把他當成了厲鴻暢,可他不是厲鴻暢,他只是江家的傭人,所以,他沒有資格安慰江寧。
但他可以就這樣陪著她,靜靜的,扮演好樹洞的角色,供她發(fā)泄。
江寧抱著他哭得很傷心,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往下滾落,可是,她的心上人,卻對此無動于衷,這讓江寧感覺很受傷。
她喝的并不是很醉,所以,江寧很清楚自己現(xiàn)在到底在做些什么,不管是逼問還是追問慕謹言,江寧都只是想要一個回答而已,即使她知道沒有回答。
因為,慕謹言不是他。
可就是這種,他什么都不知道,對前塵往事一無所知的狀態(tài),才會讓江寧感覺自己特別的委屈,她什么都記得,可他卻不是原來是那個他了。
江寧哭得很大聲,哭得很傷心,似乎是想要把心里的難受全部發(fā)泄出來。慕謹言也知道她心里難受,但他卻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安慰過江寧,因為沒有那個資格和立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江寧哭了好一會,才終于感覺自己心情舒暢了許多,心情舒服了,便開始嫌棄身邊的人太過于木訥了。
不過,江寧也知道他是這個性格,摩羯座的男生似乎都是這樣沉默寡言,這也是他和前世的慕謹言唯一相似的地方了,可是江寧并不喜歡這樣的他。
她決定改變他,從現(xiàn)在這一刻開始把慕謹言變成自己喜歡和期待的樣子,這大概就是調養(yǎng)小奶狗的樂趣了。
“慕謹言,我都這么難過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嗎?”江寧趴在他的身上,委屈巴巴的說道。
慕謹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畢竟他沒有資格可以安慰她,他只是江家的一個傭人而已。
既然只是一個下人,那他就不應該做一些逾越自己身份的事情。
慕謹言之所以會為自己取名謹言,要的就是時刻提醒自己要謹言慎行。
他冷靜的坐著,雙手也不敢亂動,目光也更不敢落在江寧的身上,只是淡淡的開口,“大小姐,你喝醉了。”
江寧聽到他這番話心里就有氣,但還不等她說些什么,慕謹言嘆了口氣,伸手將她從自己的懷里推開,看著她哭紅的眼睛,輕聲問,“頭暈嗎?”
“……”江寧無語,這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神仙操作呀?這簡直就是答非所問了,好嗎?
慕謹言看著呆呆望著自己的江寧,開口又道,“大小姐,如果,頭不暈,還能走的話,還麻煩您到床上去休息,不要再這樣了。”
“這樣?”江寧看著他挑了挑眉,而后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和視線轉向自己,江寧看著他不愿看自己,卻又不得不看向自己的憋屈目光,勾著唇角笑了笑,“你說的這樣是哪樣?”
慕謹言不語也不敢動,就連目光也不敢看向江寧,然而并沒有什么卵用,江寧見他如此躲閃,心底想要挑逗他的心思就越發(fā)的濃重了起來。
江寧笑著松開他的下顎,改為撐在他的肩頭上,微微的向上仰起了身子,對上他的視線,而后目光緩緩地向下,落在他那雙菲薄的唇上。
都說唇薄的男人薄情,但江寧偏偏喜歡這兩片會因為情動而嫣紅的唇。
“是這樣嗎?”江寧輕喃著,垂首壓上了他的唇。
江寧壓上來的那一刻,慕謹言感覺自己腦子都空白了,只是他的理智遠遠大于感性,他雖然在第一時間選擇推開江寧,但是他手里時刻注意著力道,并沒有將江寧猛地推開,讓她跌倒。
江寧坐在他的大腿上,看著他因為情動而變得飽滿紅潤的唇,勾著唇角得意的笑了。
他沒有推開她,那就說明了他其實是對她有感覺的。
這一刻,江寧趁著酒意,伸手圈住慕謹言的頸子笑著問,“你的心跳是不是很厲害?是不是為我心動了?”
慕謹言實在是被鬧得沒有辦法了,他感覺再這樣繼續(xù)下去的話,江寧肯定會借酒發(fā)瘋,到時恐怕就很難收場了。
如果他的腳沒有受傷,他倒是可以任由江寧怎么鬧都可以,但現(xiàn)在不行,他的腳還沒有好,經(jīng)不起江寧的折騰。
“江寧,你別鬧了,好不好?”慕謹言看著她,無奈的開口說道,“清醒點?!?p> 別說江寧現(xiàn)在喝得有些半醉半醒,就是,江寧此刻的意識還清醒著,她也不見得會聽慕謹言的話,更何況,現(xiàn)在江寧就是想要借酒發(fā)揮。
“哄我?!苯瓕幘镏彀停瑡蓩傻南蛑街斞匀鰦桑翱禳c?!?p> 慕謹言:“……”
話題繞來繞去,最終還是繞回了最開始的問題上,慕謹言感覺自己現(xiàn)在真怕了喝醉酒的江寧。
“快點嘛?!苯瓕幉荒偷南蛑街斞匀鰦桑贿吶鰦蛇€一邊扭著身體,肉感十足的小蜜臀呀,在少年的腿上磨來磨去。
慕謹言現(xiàn)在到底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哪里經(jīng)得起江寧這樣子撒嬌。
有反應,最正常不過了。但慕謹言對此卻覺得很羞愧,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對江寧有這樣的想法。
但是江寧要他哄她,他卻是真的不知道該要如何哄她,別的不說,他長這么大,他真的還從來沒有哄過女孩子。
“你,我……”慕謹言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他看著江寧實話實說,“對不起,大小姐,我好像并不知道該要怎么哄你?!?p> 要說誰最會大煞風景,江寧覺得除了慕謹言之外,世界上再也沒有像他這么會大煞風景的男人了,可偏偏江寧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嘆了口氣,江寧重新投入他懷中,伸出雙手抱著他的頸子,將臉埋在他的頸窩里,低聲說道,“抱著我?!?p> 對于江寧提出的這種要求,慕謹言本能是想要拒絕的,可是想到江寧現(xiàn)在已經(jīng)喝醉了,他在心底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后照著江寧說的去做。
“慕謹言,我喝多了,現(xiàn)在頭很暈,想要睡覺,你可以抱我到床上去睡嗎?”江寧在慕謹言的頸窩里低聲說。
她聲音低低的,軟綿綿的就好似在撒嬌,慕謹言倒也想隨她的愿,只是…
慕謹言無奈的開口說,“大小姐,我的腿斷了,還沒好。”
江寧:“……”
以往江寧只是覺得腿斷了,對慕謹言的生活有些不太方便,然而現(xiàn)在看來她把慕謹言的腿打斷了,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不能享受公主抱,江寧只好繼續(xù)賴在慕謹言的懷里,雖然不能抱抱,但是她可以提其他的要求,反正,她現(xiàn)在喝醉了,她最大。
“慕謹言,我可以向你許個愿嗎?”江寧打臉靠在他的肩頭上,輕聲問道。
“我可以說不可以嗎?”慕謹言想也不想的拒絕江寧,畢竟,他又不是生日蛋糕和流星,許什么愿?
“不可以!”江寧有些氣憤的說。但不得不說,慕謹言真的很會破壞氣氛,不過看在他是她的份上,江寧原諒了他。
“慕謹言,我可以向你許個愿嗎?”
江寧靠在慕謹言的身上,閉著雙眼又重復問了一遍之前問過的問題。
慕謹言很無奈,“可以?!?p> “慕謹言,我想許個愿,想要你日日月月年年都在我身邊,可以嗎?”
江寧的這個愿望讓慕謹言有些出乎意外,他完全沒有想到江寧會這么想,但她提出了這個愿望,正是他想要用一生時間來履行的承諾。
“你能做到的,對不對?”江寧又說。
“嗯?!蹦街斞詰省?p> 得到他的回答,江寧放心的笑了,雖然,他還不是前世她愛著的慕謹言,但他就是他,他早晚會回到她的身邊,就像前世一樣。
江寧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但她起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慕謹言不在她的房間里,而她卻躺在了床上,她的筆記本還在桌上亮著光。
想也知道,慕謹言一定是離開了,江寧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人已經(jīng)走了,她高不高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醉酒,讓江寧感覺自己頭疼欲裂,嗓子也有些干干的,但最重要的還是,有些內急。
江寧從床上起來,搖搖晃晃的去了洗手間,又順帶洗了個澡清醒一下。
可結果等她穿著浴袍出來的時候,慕謹言竟然坐在在了她房間里。
江寧看著他,險些以為自己眼睛出現(xiàn)了什么問題,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慕謹言,“你不是已經(jīng)走了嗎?”
“沒有?!蹦街斞哉f,“我剛剛只是出去辦了點事情?!?p> “噢?!苯瓕幰贿呌酶擅聿令^發(fā)一邊朝著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并沒有問他出去辦了什么事情。
反倒是慕謹言看著她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要,沒有胃口?!本退阆戳嗽瑁瓕幍钠鸫矚膺€是有點重,為此,語氣也有點冷冷的。
“……”聽到她這么果斷的拒絕,慕謹言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江寧剛洗澡出來,頭發(fā)濕漉漉的,身上還有沐浴露的獨特香味,從慕謹言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帶起一股香風。
慕謹言嗅了嗅覺得有些好聞,但也沒有過多的反應和舉動。
江寧坐在桌子前看著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qq聊天窗口,長長吐出一口氣,而后伸手在鍵盤上快速打字回復消息。
這期間,慕謹言就在邊上坐著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等江寧把消息都回復完了之后,她的起床氣也消了。
她看著坐在隔壁沙發(fā)上的慕謹言,開口問道,“你知道晏與慕情嗎?”
“嗯?!蹦街斞灶h首。
“那你應該也知道他的粉絲今天和厲厲超厲害撕起來的事情吧?”
“聽說了?!?p> 不止聽說了,慕謹言還是當事人,雖然慕謹言至今還沒有正面回應厲厲超厲害,但過程,他是知道的。
據(jù)說,這一整件事是因為一個id叫‘擁抱了夏天’的腦殘粉所引起的。當然,這個腦殘粉是慕謹言的腦殘粉,也正是自家的腦殘粉搞得事情,慕謹言才會更加不想搭理這件事。
江寧正愁不知道和誰吐槽這件事,現(xiàn)在正好看見慕謹言在這,正好他還聽說了這件事,江寧就特別想要和他吐槽一波,“慕謹言,你說,這個晏與慕情是不是腦子有什么問題???”
慕謹言:“……是嗎?”
“是啊?!苯瓕幒芸隙ǖ恼f,“之前,我讓六叔找他幫忙破譯點事情,他置之不理就算了,現(xiàn)在,人家厲厲超厲害都打上門來了,他也不理,你看,我這種真愛粉都看不下去,下場為他搖旗助威了,他居然還在裝死,一句屁話都不說,真是出息。”
嘆了口氣,江寧忿忿不平的又說,“連你這種悶瓜都知道的事情,晏與慕情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可他知道還什么都不說,真是氣死我了,你說說,怎么會有人佛系佛成這個鬼樣子?”
悶瓜·慕謹言:“……”
他不是佛系,他只是不想瞎摻和,胡鬧搞事情。
慕謹言一句話都不說,江寧也沒有覺得無聊。只是看著慕謹言,她突然福至心靈一般,神秘兮兮的湊近慕謹言,“慕謹言,你覺得,這個晏與慕情會不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禿頂大叔啊,要不然,他為什么這么這么的淡然如水并且似金錢為糞土?”
晏與慕情本尊·慕謹言·禿頂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