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擁藍關。
關外黑云陣陣,讓人望而生畏,關內(nèi)禮贊聲不絕,讓這些驚懼的人們,見到了希望的光,這一切都源于希夷司首尊——秋雨。
瀚海無人不知女帝身邊最紅的女官,秋雨被簇擁著,走進了擁藍關大帳,百姓們都被官兵擋在帳外,一個小男孩不斷想沖進來,卻被官兵推到在地,孩子的母親連忙將他抱起,男孩噙著淚,卻堅強的沒有哭,秋雨注意到了這一切,脫去冰冷的甲胄,露出素雅的內(nèi)襯,不顧兵士的攔阻,走到了男孩面前。
秋雨露出笑容:“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有些臉紅,帶著稚聲:“岳密?!?p> 秋雨隨口問道:“孩子的父親呢?”
男孩的母親頓時泣不成聲:“前天晚上,就沒了,嗚嗚……”
原來,男孩的父親就是那位可敬的將軍……
秋雨眼神一陣黯然,但還是點點頭:“你父親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求秋雨大人為我父親報仇!”童音又一次響起。
秋雨一愣,隨后堅定道:“我一定做到!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p> 男孩正要答應,卻被母親攔下,這位婦人已經(jīng)不能再失去兒子了,男孩有些早慧,一瞬間就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看向秋雨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炙熱,秋雨當然將這些盡收眼底,但還是喊道:“像你父親一樣,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男孩和婦人一愣,下一刻,就像風吹入眼,婦人將男孩放下,隨后帶著敬意的一叩首,男孩哽咽著道:“岳密記下了……”
秋雨灑然一笑:“好,我們拉勾,誰都不許反悔。”
秋雨不知道眾目睽睽下,她在所有在場的孩子們心中偷偷埋下了一顆保家衛(wèi)國的種子,而這個叫做岳密的孩子,在未來真的憑著一己之力,寫下了何為忠義……
隨后輕輕拍了下孩子的頭,將他送到婦人手中,隨后拔出那把父親送給她的同名劍,大聲喝道:“將士們!我此次前來,雖得陛下受意,卻無詔無諭,給不了你們?nèi)魏纬兄Z,但,關內(nèi)不僅有我們的同胞血親,更有天下之血親!只要我秋雨在一天!都會和你們一起,誓死捍衛(wèi)這座雄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要讓他們在我王土上肆虐,那就讓他們先踏過我的尸體!!擁藍關外,一步不退?。。 ?p> “擁藍關外,一步不退!!”
“擁藍關外,一步不退!!”
…………
太安十五年的今天,一個倔強的女孩,為了她的陛下,開始努力做一位巾幗將軍。
她口中的血性在一代代瀚海人的信念中薪火相傳,最終造就了六國最頑強的軍隊……
因為原先的擁藍關統(tǒng)領犧牲在登陸戰(zhàn)中,秋雨理所當然被擁戴為新統(tǒng)領,昨夜到達,今天,她才真正踏上這雄關城頭。
她撫摸著布滿裂紋的磚石,像戰(zhàn)士們身上的傷疤,像史冊上的大小勛章,一個個名字書寫著獨屬于他們的熱血:“小時候,常聽父輩們提起,邊塞有關高如山,離天之余三尺三……”
旁邊的將士看出秋雨有些神傷:“大人……”
秋雨一抬手:“無妨,加緊操練,魔教不會甘心的?!?p> “是!”
…………
關外,蝶夢大帳。
東征總帥,武烏,他就是年輕將軍的父親,有道是,欲東出,須武烏,這位老將軍,經(jīng)歷了兩次東征,一次副帥,一次總帥,眼前這座關,十六年前,他曾親眼目睹圣主三劍破關,當年的他流出熱淚,如今的他滿是剛毅,因為他知道,圣主已經(jīng)不在了,沒了圣主,做任何事,都要動腦子了……
十六年了,他又一次站在關前,暗自下定決心:“圣主,這座關絕不會成為阻攔大軍的障礙!”
拔出帥劍:“全軍——出擊——”
蝶夢軍同潮水般聚來,關上的秋雨長嘆一聲,隨后同樣拔出秋雨劍,怒目圓睜:“將士們!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隨我,殺——”
在雙方軍士的廝殺時,守關軍一定會感覺壓力大減,而蝶夢軍則會感覺有些力不從心,這是為什么?
自擁藍關以西三百里,這個位置可能關中最勇敢的斥候都沒有走到過,這是蝶夢先鋒軍總帳,一個劍客,黑發(fā)中夾雜著白發(fā),不同昨天的是,那壺秋露白被他放在地上,而鞘中的劍已經(jīng)拔出,這把劍沒什么出奇的地方,和普通鐵匠鋪二兩銀子一把的鐵劍沒什么區(qū)別。
他面對的是誰?一個黑衣陣法師,一個黑袍控咒術(shù)士,三個身著沐月山殿侍服飾的中年人,還有什么?因為蝶夢軍東出,這已經(jīng)到了沐月山的輻射范圍,大陸九境以上的高手,在這個范圍內(nèi),修為會憑空消失一成……
為了使正面戰(zhàn)場不受沐月山的氣場影響,他還要以自身為引,維持整座剛剛布置的封天大陣的運轉(zhuǎn),換言之,這場戰(zhàn)斗,他的修為憑空消失一成,面對五大高手的圍攻的同時要運轉(zhuǎn)大陣,而且不能退后一步。
黑衣陣法師傳出嘶啞的聲音:“陶然,你這是在自掘墳墓……”
陶然依舊哈哈笑道:“現(xiàn)在魔教不可一世,連無名鼠輩都有偌大嗓門了?!?p> 黑袍控咒術(shù)士也說道:“陶然,你很強,可惜,就要死了?!?p> “足下豈不聞夏蟲不可語冰,誰死誰活還不一定,我很強,你又知道我有多強?”
三位殿侍倒是沒有過多言語,即刻出劍攻來。
陶然一邊應付一邊搖頭道:“你們還真是沒有禮貌,不知道我長生宗專治狂禮嗎?”
隨后一劍將三人震開,黑衣陣法師剛要開口,卻被一位殿侍呵斥道:“別說了,他在拖時間!”
黑衣陣法師聞言立馬噤聲,五人全力出手,陶然嘆道:“魔教也不全是笨蛋啊?!?p> 一瞬間,劍氣呼嘯,三位殿侍都是劍道高手,還有黑衣陣法師和黑袍控咒術(shù)士的輔助,劍招的威力恍若晴天霹靂,在這等重擊之下,即使高山流水都會崩碎斷流,陶然竟能閑庭信步般游走躲閃,他沒有一個高手的半點架子,能躲則躲絕不硬接,五人氣的肝膽俱裂。
但從遠處看,他的面前,除了這五人,還有半邊黑色的天空,遙遙不知邊際……
………………
瀚海,瑤池宮,星盤大陣。
趙鼎上處于中心,昏迷中面漏痛苦之色,圣后褪去宮裝,著一身素衣,雙眸輕閉,引星光入體,凝脂般的肌膚上,顯出絲絲細汗,徐清站在陣邊緊張的眺望,牧光塵緊緊注視著驚鴻星華,面漏愧疚之色,上官婉兒臉上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星陣之中感受不到歲月流逝,陣外一瞬,陣中千年,圣后每一個動作都謹慎無比,臉色也愈來愈差,牧光塵幾次想沖進去,都被上官婉兒攔下,最終,女帝咳出一口鮮血,消散在星陣之中,臉色也蒼白到了極點,漫天星光,化作點點星輝,融進了趙鼎上的身體,圣后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千歲,艱難的將趙鼎上扶出,幾人連忙去攙扶,牧光塵撫摸著圣后有著堅硬質(zhì)感的新生華發(fā),一滴滴清淚掉落在手心。
“驚鴻姐姐……對不起……嗚嗚……”
圣后擺手一笑:“傻孩子,多大了,還哭鼻子,很快,就會好的……”
徐清,上官婉兒二人亦是泣不成聲,圣后把她們?nèi)藬埲霊阎校骸澳捍焊绺缱吆?,我便只有你們了……?p> 想起不知在何方的秋雨,這位千古女帝亦有些黯然了。
這次趙鼎上死里逃生的代價是,驚鴻星華斷卻十境的希望,并且損失了三千年的壽命……
這座世代守護瀚海的星盤大陣,給了女皇無盡的壽命,但這壽命終究不是女皇的,三百年前的陶墨,帶走了它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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