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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dāng)一只咸魚太難了

第二十六節(jié) 有女初成(二)

想當(dāng)一只咸魚太難了 眠夢離 2308 2020-08-02 18:53:44

  正在鎮(zhèn)國侯府上下如臨大敵、嚴(yán)陣以待之時,很久在京城沒什么動靜的成寧候府放出了消息。

  外出四處游山玩水的景侯爺回京了,不僅回京,還宣布要參加饒如卿的及笄禮。

  原因是——皇后當(dāng)正賓的及笄禮,沒見過,必須得見見。而且,據(jù)說這饒家四娘是個美人兒,景侯爺自九年前救下這位之后,一直沒再見過,現(xiàn)在終于能得以一睹芳容,這位風(fēng)流紈绔王爺自然不會放過機(jī)會。

  而鎮(zhèn)國侯府自然沒有理由拒絕這“不請自來”的侯爺,只能“有苦不能言”地應(yīng)下了景迢這“純看戲”式的參與要求。

  民間小道消息有傳,據(jù)說鎮(zhèn)國侯饒嘉善當(dāng)日甚至想給四娘子覆上面紗,以防自己家的寶貝閨女被這位紈绔看上。

  與此同時,由于饒如卿的“逐步好轉(zhuǎn)”,已經(jīng)能時不時地見一兩個生人,鎮(zhèn)國侯見此情形十分高興,找剛從沂州回來不久的慕云深深談了一次,隨后大手一揮,很滿意地定下了兩人的婚約。

  作為饒如卿名義上的未婚夫君,慕云深自然也不會缺席她的及笄禮。

  在京城各個與饒如卿年紀(jì)相仿,已經(jīng)辦了或?qū)⒁k及笄禮的貴女之中,饒如卿這典禮可謂是眾星云集。光看嘉賓的重量級,好像真是無人能及。這當(dāng)然不免因妒忌而收到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而主角本人卻是絲毫不見開心,只覺得自己命途多舛,自己不找事事兒來敲門。

  “你嘆什么氣,辦個及笄禮這么隆重,連中宮都要親自來為你插簪?!庇质琼旓L(fēng)作案、翻墻進(jìn)院的景迢聲音沒什么起伏,但饒如卿就是聽出了十二分的諷刺。

  饒如卿瞪了他一眼:“兄弟,能不能不要幸災(zāi)樂禍了?要是到時候她賜下來的那簪子有毒呢?然后你第二天就見不到我了,哈哈。”

  “你得了吧,她給你下毒圖啥?你真第二天出事了,這不是逼著你爹反嗎,他能得啥好處?況且,本來頭發(fā)就包著布呢,哪有什么毒能透過你這么厚厚一層頭發(fā)滲進(jìn)去。”景迢的聲音依然平平的,但還是能聽出些許僵硬。

  每次提到皇帝和中宮的時候,景迢都是這種反應(yīng)。饒如卿又嘆了口氣,正想說些什么岔開一下,便聽得他道:“慕云深送了你一根簪子?”

  饒如卿愣了愣,想起來好像確實(shí)有這么回事。

  前幾日饒嘉善找來慕云深“深談”時,慕云深臨走前托身邊的親隨送來一個小木盒,里面鋪著紅絨布,上頭靜靜地躺著一支碧玉簪。簪頭是竹葉形狀,懸著兩顆水滴狀的澄透玉珠,簪身則刻著流暢的卷草紋,非常精致。

  饒如卿仔細(xì)想了想自己把這貴重物品放在哪兒之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在這個時代,及笄禮送簪子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慕云深以外,她收到的簪子數(shù)量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她也就沒怎么把這個放在心上。

  景迢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最終擠出了一句話:“明日我把那套禮服帶來給你。”說完,他又張了張嘴,卻最后還是沒了后文,帶著一絲懊惱的神色站起身來,輕抖了抖下袍并不存在的灰塵大步向外走去。在門口時,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終究還是回過頭來說了句,“記得穿。”

  饒如卿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個別扭人消失在夜色中,半晌摸不著頭腦。

  日子如水般過去,秋風(fēng)漸起,八月初一這一日終于還是來了。

  饒如卿打開那精致的長木盒,想起景迢那緊張樣兒,就要伸進(jìn)去的手頓了一頓,掏出懷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將它捧了出來。

  料子的觸感非常好,輕薄又柔軟,饒如卿捧著它像是捧著一抔水般輕盈。

  在正紅色的底子之上,裙擺和罩衫用金銀絲交替著繡了一朵朵火焰似的蓮花,而衣襟、袖口、罩衫邊緣,則是用了金絲收線掐出的荷葉滾邊,上頭也繡了精致的祥云紋。

  饒如卿嘖嘖稱奇,怪不得景迢這么寶貝它呢。

  在空澄的幫助下她穿上了這套略顯繁瑣的禮服,竟然意外地合身。

  邁出院門前,饒如卿回身看了看托著她長長裙擺的兩個小丫鬟一眼,朝著今日被留在院中守著以防萬一的空澄囑咐道:“正屋門窗記得關(guān)嚴(yán)實(shí)些。”空澄會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日被邀請的京城權(quán)貴們相繼而至,鎮(zhèn)國侯府中已經(jīng)多出了許多陌生的面孔。饒如卿與兩名隨侍的小丫鬟安靜地穿過一條沒什么人的小徑,閃身進(jìn)了離舉辦典禮的家廟正廳最近的偏房中。

  景迢和慕云深都是早早到場,因著兩人的爵位和身份,恰是坐在上下手的位置。

  慕云深坐定,偏過頭看了看翹著二郎腿在把玩折扇的景迢,發(fā)現(xiàn)對方似是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給。

  禮堂中人慢慢地多了起來,景迢依舊翹著二郎腿,卻是抖開了折扇,時不時地與新進(jìn)來的賓客們隨意地寒暄兩句,頭就是不往慕云深這邊轉(zhuǎn)。

  慕云深眼角的余光自然看得清楚,眉尾輕挑,只緩緩地理了理自己錦袍的下擺,便渾不在意地繼續(xù)端坐在椅子上,偶爾朝熟識之人微微頷首。

  皇后似是要壓軸出場,等眾賓基本到齊落座后才姍姍來遲。近十年不見,雖說她依然保養(yǎng)得宜,但透過厚厚的妝容,依舊可以看出遮掩不住的老態(tài)。

  她拖著長長的明黃色裙裾,對著依制向她行禮的饒嘉善與鄭氏略頷首回禮后,揮揮手讓兩側(cè)行禮的賓客們起身,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緩步向正賓之座走去。

  經(jīng)過景迢與慕云深時,她腳步微頓,狀若無意地掃了他們一眼。

  景迢的二郎腿還是翹得老高,身子歪靠在一邊的椅背上,已經(jīng)收起的折扇有節(jié)奏地敲著虎口,視線不知道游離去了哪兒;慕云深依舊一副淡淡的神色,目光只是看向這禮堂地面上鋪好的綢緞。

  皇后收回目光,繼續(xù)向前邁步,她的身后,景迢把玩著折扇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皇后在正賓席上落座,等了一盞茶左右的時間,饒如卿依舊沒有出現(xiàn)。

  原本安靜的正廳內(nèi),低低的私語聲慢慢地響了起來。

  “……這饒家四娘真病好了?真能見人?”

  “誰知道呢,中宮這都到了,總得給個交代吧?”

  皇后略微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問問情況,卻只見一行人緩緩地朝正廳走來。

  是饒如卿與隨侍的兩個小丫鬟。

  饒如卿戴著長及腳踝的白紗冪籬,離正廳并不遠(yuǎn)的幾步路走得尤為艱難,每一步都似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

  兩名捧著長長裙裾的丫鬟待到門口時,輕柔地將手中的裙裾放下,同時一左一右?guī)宛埲缜鋵缁h取了下來。

  廳中的竊竊私語聲霎時便停住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靜立在門口,身子還在微微發(fā)抖的盛裝紅裙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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