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jié) 再相逢時(二)
饒如卿飛速掠至持刀的男人身邊,趁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白玉簫重重?fù)粼谒獠浚S即飛起一腳,將他脫手的刀踹至一邊,緊接著白玉簫根本不停,招招打在要害上,僅幾招就將此人擊得再無還手之力。在他將要倒地之時,饒如卿一個漂亮的旋身卸了他的下頜。
另一邊,空澄也已將望風(fēng)的男子解決。
只是空澄沒想到掰下頜一茬,待到此人唇角滲血抽搐著沒了氣時已經(jīng)晚了。
也不怪她,兩人這幾年來遇見的危險屈指可數(shù),空澄也不如饒如卿一般“見多識廣”,沒能反應(yīng)出來對方可能是死士也是很正常的。
饒如卿環(huán)視了一遍室內(nèi),沒發(fā)現(xiàn)別的異常后,便吩咐空澄將門關(guān)緊,再去探探此二人是否有同黨。
空澄從窗口出去后,饒如卿自己則將躺在地上還喘著粗氣瞪著她的那個黑衣男子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捆了起來,丟至墻角。隨后去探那琉璃白錦袍男子的脈搏——還有,應(yīng)當(dāng)只是昏迷過去了。
饒如卿將他移至床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的臉——清瘦白皙的臉略帶了些棱角,臉上是在男子中顯得略秀氣的小山眉,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一顫一顫。
漂亮精致得像個女子,卻又帶著男子特有的英氣。
饒如卿低低“嘖”了一聲:“這么好看的景侯爺怎么也有人下得去手?!?p> 她轉(zhuǎn)身的速度太快,沒看到床上那位的胸脯略劇烈地起伏了一下。
空澄恰在此時回來了,低聲給饒如卿匯報(bào)了一下外頭的情況。這兩人確有兩三個隱在附近蹲守的同伴,衣著和武功水平都與剛才兩人差不多,已經(jīng)被空澄解決了。
“嘴里也都藏著毒?”
空澄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
饒如卿看著墻角那黑衣人中唯一的活口,感覺他這身裝束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到底在何處見過。
空澄一拳把他后槽牙打下來之后,她給這位兄弟的下頜復(fù)位,挪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俯下身撐著膝蓋看他:“我尋思你可以識趣些。說吧,誰派你來的?”
有能力養(yǎng)死士,還舍得一下派四五個來殺景迢的能有幾人?雖然這幾人在饒如卿和空澄手下走不過幾招,但平心而論已算得上武功高強(qiáng),殺一個在外人眼中“除輕功外一無是處”的紈绔侯爺簡直綽綽有余。
即使心中有了猜測,饒如卿還是想從當(dāng)事人口中確認(rèn)一下答案。法律人嘛,要講證據(jù)。
只是沒想到這死士脾氣還挺大,從鼻腔里擠出來一個“哼”,就把頭偏向了一邊,一副就算死也不肯開口的模樣。
饒如卿愣了,這反應(yīng),雖然神韻不到位,但是后世教科書式“傲嬌”的形是像了那么八九分,搭在這人高馬大五大三粗的漢子身上,很有點(diǎn)……反差萌???
后頭的空澄看饒如卿呆在原地,只當(dāng)她又是不擅長刑訊逼供而束手無策,上前一步道:“我來?”
饒如卿回過神來,存了逗逗這漢子的心思,沖空澄搖了搖頭。
她這幾年一張臉板得越來越像那么回事,和空澄兩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面癱——對不起,是冰山美人二人組。
而此時,這張?jiān)緹o甚表情的臉上突然綻出了一個邪魅狂狷(注:饒如卿自認(rèn)為)的笑容,饒如卿從椅子上站起,十分瀟灑地一撩下袍,一條腿屈膝踏在了椅面上。
她再次從懷中抽出白玉簫,俯身過去,用簫的另一頭抵住那人下頜,抬了起來,讓他直視自己,同時念出了一句經(jīng)典臺詞:“男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p> 空澄、黑衣男(目瞪口呆):……
空氣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凝滯了好幾秒,饒如卿沒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有些悻悻地把臉又板回原狀,又把簫收回,重新坐下。
她一邊用帕子擦拭玉簫一邊輕描淡寫地解釋:“在小……話本里,一般這么說之后是能讓對方愛上自己的,我想試試很久了?!?p> 黑衣男的表情簡直沒法看,甚至和被調(diào)戲了的良家小娘子沒什么區(qū)別,只是這種表情出現(xiàn)在這樣一個牛高馬大膚色黝黑的漢子臉上顯得……有點(diǎn)猙獰。
又是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好容易反應(yīng)過來的空澄奮力憋著笑終于開口了:“那個,娘子,不是,主子,您今天的扮相……”
饒如卿這才想起來今天給自己化了個十分“粗獷”的男性妝容——特指眉毛描得很兇——NMD,能忍?關(guān)鍵時刻拆人臺能忍?好你個空澄!
饒如卿強(qiáng)忍著尷尬到想要暴揍空澄的沖動,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向她翻了個白眼:“男裝怎么了,對我這個長得這么好看的小郎君有斷袖分桃之意很丟臉嗎?”
你這是歧視LGBT群體!要被網(wǎng)暴的!饒如卿在心里狠狠吐槽著,還是顧念著這是古代,沒說出口。
話音才落,床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輕笑,不對,不是輕笑,是“噗”的一聲笑,明顯是憋了很久破功的笑聲。
饒如卿“蹭”地跳了起來,瞪向床上。好家伙!裝暈裝這么久!爺今天是來談?wù)碌牟皇莵斫o你看笑話的!
我們的景迢景侯爺見演不下去了,終于在另外三人的注目禮之下緩緩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動作間,長發(fā)散出幾綹垂在了耳側(cè),略略擋住了他的側(cè)臉,錦袍微亂,一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望向屋內(nèi)立著的兩名女子,眼波流轉(zhuǎn)間,顧盼生情。
這樣稍顯慵懶的景迢在略朦朧的搖曳燈火之下,雖是個男子,卻依然能用“美得令人心驚”來形容。
空澄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用力地跳了一下。
一旁的饒如卿也愣了愣,這場景誰頂?shù)米“。窟@種程度的美人,怎么只是坊間一個“俊秀”所能形容的!
她突然就想起了七年前落水前見到的那個從幢幢樹影中緩步走來的少年。
想來現(xiàn)在,他也應(yīng)當(dāng)長成了世間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家的郎君,此生又是否有機(jī)會重逢?
再見一面也好??!和現(xiàn)在這樣,多看幾眼美人有助于身心健康的!
這廂饒如卿還懊惱著,那廂景迢已經(jīng)下了床,徑直朝墻角的黑衣漢子走去。
那股子慵懶氣息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利落地扯開黑衣男子的衣襟,露出那人健碩的胸膛,靠近心口的位置紋著一只小小的鷹。
景迢了然地松開手:“上次也是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