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樊靈萱
樊靈萱又何嘗不累呢,她可是拖著李歸宴走了很久的,然后又扶著跑,按理來說她才應(yīng)該是那個倒地不起的,可是現(xiàn)在卻是李歸宴在這里喊累。
她總覺得有問題。
但都已經(jīng)走不動了,她也拽不動了,也只能休息一會兒了。
她也算是終于知道為什么那日看著李歸宴的馬車走得那么平穩(wěn)了,只怕是受一點(diǎn)顛簸都不行,這樣的身子,堪稱是弱柳扶風(fēng)了。
“姑娘,我都已經(jīng)自報姓名了,敢問姑娘芳名?”
李歸宴雖然已經(jīng)知道這人是誰了,可是在樊靈萱眼中他并不知道。
樊靈萱看著遠(yuǎn)處,也不知道那些刺客究竟怎么樣了,胡亂的說著:“樊靈萱?!?p> “樊姑娘,今日多謝了,無論能否全身而退,我都要謝謝姑娘挺身相救?!?p> 李歸宴知道自己現(xiàn)在有多狼狽,在地上已經(jīng)不知道滾了多少圈了,他一身潔白干凈的衣服,只怕已經(jīng)沒有那么干凈了。
“不用謝,是我連累你了?!?p> 樊靈萱心里多少還是有著愧疚的,就這樣平白無故的連累了一個病弱公子,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可真是賠不起。
李歸宴聽了這話卻愣了一下,她連累了他?這話從何說起?難道不是他連累了樊靈萱嗎?
別人不知道這刺客因何而來,他卻知道。
可是樊靈萱又為什么會這樣說呢?
“姑娘何出此言?”
“家門不幸,家里的叔叔嬸嬸看我不順眼,想來是要?dú)⒘宋业模罟硬皇且惨呀?jīng)看到了,有人還想要?dú)仪灏祝宜龅囊仓徊贿^是為了保命而已。”
樊靈萱知道那些人向來心狠手辣,不曾想已經(jīng)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都已經(jīng)要?dú)灏琢?,還想要斬草除根,倒是一點(diǎn)也不害怕她爹娘回來。
她但凡要是傻一點(diǎn)只怕現(xiàn)在就要成了一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孤魂野鬼了。
她現(xiàn)在有著無數(shù)種懷疑,上一輩子她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究竟是老天爺開眼還是那些人良心發(fā)現(xiàn),她竟然能活到父母回來,死在了最后一個。
她實(shí)在是低估了這些人。
李歸宴了然于心,只是外人眼里家慈子孝,滿門和睦,殊不知里面藏污納垢,人心叵測。
他想也知道樹倒猢猻散,更何況如今樊靈萱不過是孤身一人在上京,雖然有親人扶持,可人心隔肚皮,終究親疏有別。
“姑娘能夠有勇氣與他們相爭實(shí)在是讓人佩服,只是今夜只怕沒那么容易消停了。”
“我總要活著,無論如何都得活著。”
樊靈萱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無論發(fā)生了什么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至于那些人,她若是大難不死,那些人就別想好過。
李歸宴所見的女子大多柔柔弱弱,閨閣之中哪里有活不活著這一說,都是為了安身立命,頭一次見時時刻刻把生死掛在嘴上的女子,這得是都經(jīng)歷了什么?不曾見過生死便不知道生死,更何況又是個怕死的人。
“噓,有人來了!”
樊靈萱忽然聽見了有人的腳步聲,也不知道是敵是友,萬一要是刺客,她還如何能活得下去。
李歸宴后知后覺,但卻閉上了嘴,不再發(fā)出聲音。
樊靈萱悄悄的蹲了下去,生怕被人看見。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畢竟都已經(jīng)到了現(xiàn)在了,跑是跑不了了。
時間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過去,那人也越走越近,終于停在了樊靈萱和李歸宴的眼前。
一聲“公子”傳了過來。
李歸宴那懸到了嗓子眼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問了句:“解決了?”
“解決了,公子受驚了?!?p> 齊朗只覺得自己失職,竟然讓自家公子受此驚嚇,實(shí)在是該死。
李歸宴:“嗯,扶我起來?!?p> 樊靈萱都快要哭出來了,還好躲過一劫,要不然她死不瞑目。
此時此刻她看著眼前的齊朗竟然覺得格外的高大威猛,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樣,縱然是在漫長的黑夜里,可是身上卻還在發(fā)光。
“多謝,多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p> 她跳了起來,就差跪下了。
李歸宴卻被嚇得不輕,不是因?yàn)槟切┐炭?,就只是因?yàn)榉`萱一驚一乍的,把他嚇到了。
他手捂著胸口心臟的位置一陣的直皺眉,今夜實(shí)在是太難過了。
“公子,你怎么樣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齊朗對李歸宴很是熟悉,熟悉到了李歸宴一有問題,他就可以立刻看出來,如今就是了。
李歸宴卻說:“沒事?!?p>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被嚇到了,當(dāng)著齊朗的面也就算了,可惜現(xiàn)在還有著一個樊靈萱。
齊朗抬眼看了眼樊靈萱,然后又低下了頭,“公子,我扶你去休息?!?p> “對對對,休息好,你家公子肯定是剛才逃命的時候累到了,就應(yīng)該多休息?!?p> 樊靈萱雖然現(xiàn)在看不清李歸宴的臉色,可是卻可以知道李歸宴那病病殃殃的樣子肯定受不了奔波,更何況是逃命了,剛才又接連摔倒,她都懷疑是不是要性命不保了。
齊朗卻不理會樊靈萱,顧自的扶著李歸宴往回走了。
他但凡要不是一個多心的,只怕根本就找不見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帶的路,竟然到了竹林深處,也不怕走丟了。
樊靈萱只覺得沒趣,只好乖乖的跟在了后面,如今已經(jīng)是深夜了,寒鴉悲鳴,竹影晃動,好一個光怪陸離的場景,樊靈萱越走越覺得心慌,剛才逃命的時候沒覺得什么,現(xiàn)在一解了危機(jī),她反而開始有些膽寒了。
一回頭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剛剛?cè)羰抢^續(xù)往里走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呢。
“姑娘在看什么?快些跟上,小心迷了路?!?p> 齊朗聽著身后停了腳步聲連忙去看,卻見樊靈萱止步不前,難免催促。
樊靈萱自是不敢落下,面對未知的一切,她還是會害怕的。
李歸宴已經(jīng)無心再說話了,他如今已經(jīng)是自顧不暇,哪里還能管得了別人。
“那是著火了嗎?”
走著走著,樊靈萱忽然間就瞧見了遠(yuǎn)處火光沖天,濃煙四起,可是剛才還沒有看到,可見不過是沒發(fā)生多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