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鍋后,外面已經(jīng)鋪上了一層昏黃。
棲川宗信提著飯盒,走進了地下室。
拐了幾個彎后,他敲了敲角落的一間木屋,不等有人回應(yīng)就推門進去。
房間里的光線很暗,墻面上和天花板鋪滿了紫藤花,身穿華服、生有雙翼的少女側(cè)坐在床上,鐵鏈束縛了她的腳腕。
“我?guī)Я它c吃的,琉香做的食物真的很美味。”
他將飯盒放在桌上,隨后拉了一張椅子坐下來,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樣。
床上的少女一言不發(fā)。
兩人就這么安靜了一陣子,直到棲川宗信重新開口:
“送過來的食物應(yīng)該不合你胃口吧,就不想嘗嘗嗎?”
“不用擔(dān)心,”夜鶇稚嫩的聲音傳來,“雖然被關(guān)著,但我對食物和環(huán)境并沒有不滿?!?p> 棲川宗信抬頭看向四周,雖然在地下,但房間里也算是因有盡有。
除了窗戶和自由。
沉默片刻,他再次出聲道:“你會不會覺得,被這樣關(guān)著是我害了你?!?p> 夜鶇搖了搖頭。
“我并沒有不滿,至少我不是那種覺得死了會比活著好的人。”
她看了看角落擺滿書籍的書柜。
“這比我之前的生活要好上很多,書本上有很多有趣的內(nèi)容,被關(guān)著也能想象到天空的樣子?!?p> 話題就這樣再一次中斷。
棲川宗信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微俯下身子,盯著斗笠下露出的半截面容。
“你對棲川真稚這個名字,有印象嗎?!?p> “沒有,你已經(jīng)問過很多次了?!?p> 夜鶇搖搖頭,略微轉(zhuǎn)過身子,能看見綁在她脖子上的厚厚繃帶。
“我不知道你在追尋什么,但貿(mào)然探尋真相,很可能收獲的是絕望和死亡?!?p> “這是你對你背后那個組織的評價嗎?”
夜鶇再一次沉默下來。
房間里唯一的燭火靜靜燃燒,棲川宗信向前傾著身體,誠懇問道:
“真稚姐,真的不是你嗎?”
“我對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印象。”
“那為什么你們會長得這么像?”他走到少女面前,蹲了下去,能看見斗笠下稚嫩絕美的容顏,“為什么你會跟我失蹤的姐姐這么像?難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們剛好都是千年一遇的美女,又剛好都長得一樣?”
“……那只是你不夠了解這個世界而已,看到的巧合足夠多,就不會覺得奇怪了?!?p> “那你為什么要救我?”棲川宗信沒有放棄追問,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在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下,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明明你可以自行離開,不必淪落到這個下場?!?p> “我……不知道?!比崮鄣碾p唇微微開合后,漸漸抿了起來。
棲川宗信深深地嘆了口氣,每次到這里,對話怎么都無法再繼續(xù)下去。
他站起來,背對著夜鶇,猶豫了很久后才開口。
“你知道‘斑紋’嗎?”
這是他身上的秘密,原本不打算向任何人提及,但他一直堅信,眼前的少女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
“不可說?!敝赡鄣穆曇魪谋澈髠鱽?。
“是嗎……這個果然也跟那個組織有關(guān)系,跟‘青之彼岸花’有關(guān)系,還讓我一度竊喜,以為自己是那位傳說獵鬼人的傳人?!?p> “你的想法是錯誤的?!?p> 棲川宗信回過頭來,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指的是哪一句?”
夜鶇搖了搖頭。
“不可說?!?p> “我難道是那位傳說獵鬼人的后裔嗎?”轉(zhuǎn)得很快的棲川宗信決定用排除法。
夜鶇抬起斗笠看了他一眼。
“恐怕不是。”
“那么你的意思是‘斑紋’跟那個組織沒有關(guān)系,但你們又知道‘斑紋’的存在……”
他突然想到,一次提出兩個問題,再用這種排除法豈不是可以得知很多答案?
“你背后的組織對人類有威脅,你是我的姐姐?”
“不是?!?p> “你背后的組織對人類有威脅,你不是我的姐姐?”
“確實不是?!?p> “……”棲川宗信陷入了沉思,如果對方一直回答后面的問題,那根本就沒辦法得到答案啊。
“我勸你不要試圖打探太多,上弦之二的死還不能讓你們清醒嗎?人類終究是脆弱的?!?p>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蝴蝶忍表情不悅的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一男一女。
男性有著一頭漸變綠色的短發(fā),臉上十分不滿,女性有一頭盤起的烏黑長發(fā),眼眸溫柔如水。
棲川宗信打開房門查看,一眼就看出來,跟在蝴蝶忍后面的兩人,是鬼。
但是他們身上沒有那種因吃人而罪孽深重氣息。
“珠世小姐,我們?yōu)槭裁匆獊磉@里?鬼在鬼殺隊的醫(yī)療機構(gòu)里出現(xiàn),也太諷刺了吧?!蹦G色頭發(fā)的男性說道。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焙淘谇懊嫘χ貞?yīng),但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
三人繼續(xù)往前走,很快就走到棲川宗信面前,名叫珠世的鬼往里面看了一眼。
“就是她嗎……”
她走進房間,在夜鶇的面前站定。
“害怕紫藤花,無法愈合傷口,不靠人血存活的……”
“這樣還能算是‘鬼’嗎?”
她非常有禮貌地微微欠身,對著被鐵鏈束縛住的夜鶇說道:“能讓我看一下你的傷口嗎?”
棲川宗信一下睜大了雙眼,但很快他又發(fā)現(xiàn),對方的動作非常輕柔,只是輕輕捏著夜鶇的下巴,并未直接觸碰傷口。
不一會兒,珠世站起來,看著蝴蝶忍說道:
“沒有無慘的味道,別的鬼的味道也沒有,我想她大概率也不會害怕陽光?!?p> 蝴蝶忍微微凝神:“那她為什么會害怕紫藤花呢?”
珠世點點頭。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也許還要進一步研究?!?p> 她回過頭,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一個針筒。
“請問,能否允許我取走你的一點血液呢?”
夜鶇慢慢垂下頭,隨后輕微地點了一下。
……
“愈史郎,將這瓶血液收好,不要和陽光進行接觸?!?p> 取完血液后,珠世將裝有夜鶇血液的瓶子交給愈史郎,隨后再一次看向蝴蝶忍。
“非常感謝你能允許我們出現(xiàn)在這里,希望那位主公的心愿不會白費?!?p> 蝴蝶忍笑著歪著頭回應(yīng)她:
“你知道就好,我的日輪刀都快要壓制不住了呢?!?p> “不過……”
蝴蝶忍繼續(xù)說道。
“還有幾個人恐怕也要勞煩您看一下,拔刀的事情在那之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