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舟車勞頓,第二天清早,載著白子墨和季府管家的馬車才抵達了平安縣季府的大門口。
這季府管家雖然看上去有點兒嚇人,可這顛簸的一路,都是他抱著白子墨,要不是他,白子墨也不能睡上一個好覺,還做了一個好夢。
夢里,白子墨見到了素未蒙面的爹,他們一起吃著娘親做得“可口”飯菜,一起賞月,一起聊著家常話,一家人其樂融融,真是幸福極了。
但可惜的是,美夢永遠都是短暫的,隨著一聲馬嘶,馬車停了下來,他的美夢也戛然而止。
“墨少爺,我們到了。下車吧!”
白子墨揉了揉眼睛,趕忙向管家說道:“管家爺爺,謝謝你抱了我一路。你對我好,以后我會孝敬你的?!?p> 老管家聽此一愣,僵硬的黑臉上竟擠出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墨少爺,這是老奴應該做的。你沒有嫌棄老奴,老奴已經十分感激了,實在受不起你的報答?!?p> 白子墨嘿嘿一笑,轉而從馬車里探出了小腦袋,四下張望起來。
“哇,這宅子的大門比我家還氣派。管家爺爺,我舅舅當得什么官啊?”
他一邊看著,一邊隨口問道。
“平安縣縣令!怎么?小姐沒有告訴過你?”
“沒有,可能說過,我給忘記了。嘿嘿……那個,我們下去吧!我都餓了!”
老管家“咯咯”一笑,隨即抱著白子墨下了馬車。
可能是天太早了,季府的大門此刻緊閉著。
那兩扇朱紅色的大門足有十幾個白子墨那么高,門口兒的兩個大石獅子威風凜凜,無不在告訴白子墨,這里是深宅大院,待在這里,必須規(guī)規(guī)矩矩。
“墨少爺,還沒有到開正門的時辰,我們走偏門吧!”
白子墨沒有介意,點了點頭道:“好啊,那就走偏門吧!對了,舅舅家養(yǎng)狗了嗎?我特別喜歡狗,可惜我娘不喜歡,所以家里沒有養(yǎng)?!?p> “有一條大狼狗,不過有點兒兇。你要是喜歡狗,回頭老奴給你去買一條回來?!?p> “真的?太好了。這樣我就有人陪我玩,陪我說話了。”
一聽此言,老管家那渾濁的眼中明顯多了一分同情,堂堂的將軍府少爺,現在卻成了寄人籬下的“孤兒”了。這般天真可愛又懂事有禮,怎么就偏偏如此不幸呢?
“墨少爺,你以后若是覺得孤單了,可以來找老奴。老奴也是一個人,老奴可以陪你說話聊天。”
白子墨聽此,立刻開心地道:“好,那我以后就常去找管家爺爺,你要是有什么好吃的,可記得給我留著。”
老管家呵呵笑道:“放心吧,一定給你提前備好。不過墨少爺,進了府后,絕不可再叫我管家爺爺,老奴姓李,你叫我李管家就行了?!?p> “知道了,管家爺爺!”
白子墨這可不是誠心討好別人,而是他這家伙本來就十分單純,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可如果誰對他不好,他可是睚眥必報。
跟在李管家的身后,兩人很快就從偏門走進了季府之中。
這季府的院子實在太大了,白府的前院加后院都沒有人家一個前院大。
院子里不僅有假山,還有很多棵精心修剪過的樹木,而最醒目的則是那座宛若白玉雕刻而成的拱橋,蜿蜒的小河從橋下淌過,也不知道要流向何處。
小河里有很多魚,看它們悠閑的模樣,似乎很享受生活在這么一個幽深靜謐的地方。
路過一片花叢,白子墨發(fā)現了一只蜻蜓,這蜻蜓是大紅色的,翅膀足有大蝴蝶的翅膀那么大,很是神奇。
他自認見過大世面,可還是禁不住地東張西望起來。
“管家爺爺,我們是去吃飯嗎?”
“不,老奴得先帶你去見下老夫人。見過老夫人之后,再帶你去吃飯?!?p> 白子墨輕“哦”了一聲,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有點兒干癟的肚子。
穿過一條長廊,他們來到了中院,又穿過一條長廊,他們這才抵達了老夫人居住的后院。
從前院走到后院這一路上,白子墨看到了很多正在打掃的下人,可這些下人非但沒有施禮,反而還向他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他也懶得計較,一個五歲的孩子若是計較這個,那也太沒教養(yǎng)了。
來到后院的主房房門前,李管家輕聲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道:“老夫人,老奴已經將墨少爺接回來了。您現在方便見一下嗎?”
很快,一個老媼的聲音便從門內傳了出來。
“讓他進來吧!”
李管家聽此,趕忙向白子墨說道:“墨少爺,你自己進去吧!記得,要說些好聽的話,老夫人若是喜歡你,以后這季府上就沒人敢欺負你了。明白嗎?”
白子墨雖然不明白李管家為什么要這么說,可一想到自己初來乍到,理應如此。
“管家爺爺,我記住了?!?p> “好,那就快進去吧!”
說著,李管家為白子墨打開了房門,目送著白子墨自己走了進去。
一進大廳,白子墨就聞到一股清香,尋著香氣看去,他看到了一個香爐,也看到了香爐旁坐著的那位銀發(fā)婦人。
這婦人雖滿頭銀發(fā),但面容姣好,皮膚很白,只見她身披墨綠色錦繡外衣,頭戴八寶金釵,略施粉黛,完全一副貴婦人的打扮。
她盯著白子墨看了看,臉上立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你就是墨兒?我是你的外祖母,快點兒過來讓我看看?!?p> 雖不覺得自己的娘親跟這位外祖母哪里像,可一看到她,白子墨就生出一種莫名的親近感。當即快步走上前去。
“外祖母好,孫兒給您請安了?!?p> 白子墨也記不得什么禮數,但跪下磕頭總不會錯的。
雙膝一跪,他“通通通”就是三個響頭。
他這舉動,把老太太身旁的小丫鬟惹得“格格”直笑,老太太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哎呦,我的寶貝疙瘩。你怎么這么用力?小腦瓜是不是磕疼了?快點兒讓外祖母看看。”
這么磕,可不就磕疼了嘛。
白子墨覺得自己有點兒傻,不過這個年紀,似乎就應該做點兒傻事。
老太太疼愛的摸了摸白子墨那已經鼓起包的額頭,笑著問道:“路上累不累?吃過什么了嗎?”
“回外祖母的話,路上一點兒不累,李管家對孫兒很好。就是沒吃飯,有點兒餓。”
“噢?餓了??!碧珠,快點兒把我的點心匣子拿來。怎么能讓我的孫兒挨餓呢。”
小丫鬟倒是勤快,很快就將紅色的點心匣子拿了過來。
“快點兒打開!”
盒蓋一開,里面精致的小點心立刻映入了白子墨的眼簾中。
“喜歡什么就吃什么,你要是能把它們全部吃光,外祖母賞你一個大元寶!”
白子墨嘿嘿一笑,隨即伸手拿起點心,就這么狼吞虎咽了起來。
看他這個吃相,把老太太和小丫鬟又惹得一通笑。
站在門外的李管家聽到房里傳來的笑聲,輕舒了一口氣道:“是我多慮了。墨少爺這么可愛的孩子,誰見了又會不喜歡呢?”
說完,他轉身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男一女兩個身著華服的半大孩子卻走了過來。
“李老頭兒,誰在我祖母的房里?”
那個個頭已近成人的胖小子一看到李管家,便毫不客氣的問道。
李管家聽此,趕忙恭敬地答道:“回少爺的話,是白府的墨少爺!”
“墨少爺?就是我那跟人私奔的姑母生的野孩子?”
李管家一聽此言,立刻不悅地道:“少爺,墨少爺的父親本是大威帝國的將軍,他怎么會是野孩子呢?”
“哼!我娘說他就是野孩子。我姑母當年不顧家人反對,非要嫁給敵國的人,現在卻成了叛國賊,竟還有臉把野孩子送回來,真是不知羞恥!”
一旁長相還算漂亮的女孩兒聽此,當即附和道:“可不,把一個逆賊的野孩子送到我們家。我這姑母也真夠不要臉的。哥,把那野孩子趕出去,絕不能讓他在我們家住下來,他在這兒,豈不是辱沒了我們季府的名聲?!?p> 這兩個小崽子的聲音很大,待在房中的白子墨怎么能聽不到。
辱他可以,可是不能侮辱他娘。一口一個不要臉,聽得白子墨滿腔怒火。
“外祖母,我不吃了。我出去看看他們!”
丟下點心匣子,他直接沖出了門。
一看到那兩個比他高出一大截的小混蛋,他立刻冷聲道:“你們在說誰?說誰不要臉?”
他雖然個子小,可此刻氣勢十足,竟將那兩個半大孩子嚇了一跳。
“你……你就是白子墨?你就是那個野孩子?好啊,竟敢這么跟我們說話。你找揍嗎?”
白子墨怒氣沖沖,不甘示弱地道:“你再敢說我娘,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打得我滿地找牙?好,我看看你這小野種怎么把我打得滿地找牙?!?p> 說到這兒,那胖小子攥緊拳頭就向著白子墨沖了過去。
李管家一看,就要出手阻攔。
可就在這時,他赫然發(fā)現,白子墨的眼睛竟然……變成了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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