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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羽活佛

第280章 但愿你知道

魅羽活佛 高魅 5493 2022-10-29 04:22:21

  “因為我打死了一個人。”

  午后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分。頭頂有太陽這個核聚變反應(yīng)堆懸著,林中那一棵棵巨大的傘狀樹冠居然沒被烤焦或點燃,也是奇了。由于大部分民眾不會選在這時候出來活動,世界靜得只剩下四周聲嘶力竭的知了叫聲。

  “陌老師打死了誰?”坐在他身邊的小羽用袖子擦著兩頰上的汗,問。

  那次并非少年陌巖第一次在拳擊場上打死人。沒有上過戰(zhàn)場、搏斗場的人也許不清楚,很多時候你出手輕重,是適可而止還是至死方休,并不是你一個人能說了算的,甚至也不是你和對手兩個人共同決定的。

  陌巖的原則是——可以敗,如果對手和環(huán)境允許他全身而退的話。重創(chuàng)他人從來都不是他的目標。然而對手若是有心要將他打傷、致死,或者明明不具備實力卻得寸進尺不懂見好就收的話,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本著這樣的原則行事,雖不能保證做常勝將軍,至少每次賽完他都可以對自己說——他盡力了,已經(jīng)做了他應(yīng)該做的。

  除了那次。如果時光能夠倒流,讓他重新打那一局,他寧可自己是死去的那個。陌巖后來出了家、成了佛,幾個世紀下來在物理、數(shù)學、武學方面都取得了驚人的造詣。他熱愛生活,喜歡人,喜歡探究離奇古怪的東西。然而若是能讓他重活第一世,回到那一天的賽場上,他會毫不猶疑、心滿意足地讓自己死掉。

  “陌老師,”小羽前伸著腦袋,試探地看著他的臉。他的臉色估計很嚇人吧?每每憶及那段經(jīng)歷,就如得了流感般從心寒到骨,連包裹他的酷暑都溫暖不過來。

  “啊——”小羽尖著嗓子從地上蹦起來,蹬圓了眼睛,上弓著眉毛,喘息著替他說出了那句他永遠出不了口的話。

  “我知道了,你、你殺了萬載哥!”

  ******

  少年陌巖初次登場便擊敗黑金閻王閆虬,他的人還沒回拳館,消息便已送到萬載哥的病榻上。當陌巖肩上斜挎一條七寸寬的拳王金腰帶步入房間時,萬載支撐著從床上坐起,給了撲過來的陌巖一個結(jié)實的擁抱。

  陌巖此刻還記得萬載哥的臂膀,有力量和溫熱,也有但凡生而為人都無法擺脫的脆弱。

  “真是……”萬載說出這兩個字后,用那對熊貓眼打量著面前的少年,后面的話也許是“膽大妄為啊”,“你知道你今晚可能就死翹翹了”,“真是好樣的,沒枉費為師一片苦心”。到底萬載哥當時想的是什么,陌巖也只能猜測了。

  待笑容散去,哥的臉上浮起擔憂?!靶∽?,這幾天老實在家待著別出門,你可能惹禍了。要是由我來打敗閆虬沒關(guān)系,你讓他這么沒面子,我擔心他不會就此甘休?!?p>  嗯,他可能惹禍了,這個念頭在陌巖腦中閃過后便被拋到九霄云外。他畢竟還年輕,準確地說還是個孩子,他的朋友、師兄弟,包括萬載哥在內(nèi)都是孩子。也曾耳聞閆虬的師叔退出拳界后,成了個什么幫派的帶頭大哥,但陌巖這些人畢竟天性純良又涉世不深,對事態(tài)的理解僅限于市井草莽間的快意恩仇。

  那之后的某天晚上,陌巖在酒樓回請他的朋友們。這幫小青年們原先也喜歡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可都是什么大排檔和粥粉面店之類的低檔場所??偹阌辛艘稽c兒錢,今晚可以在酒樓包間擺宴。萬載哥沒來,雖然大家都愛戴他,師父畢竟是師父,有他在眾人會放不開。

  那晚到底都吃了些什么菜,說了什么話,陌巖早就沒印象了。只記得同阿基于午夜時分沿著漁港往回走,腳下腥濕的碼頭被毛毛細雨打了層亮蠟。二人有說有笑,街上看不見其他人,然而他們怕什么呢?他們是拳手,是拳王,只有別人怕他們的份兒。以至于當二人被四輛汽車前后堵住去路時,都懵了。

  車門紛紛打開。轎車里出來幾個身材黑西裝的打手,手里抄著尖刀,只是將陌巖和阿基圍住,并未上前。隨后由面包車里走出一個體型壯碩、全身盔甲的壯漢。頭盔、護肩、護胸都是整塊鋼鐵硬甲,其余地方覆蓋著軟甲片,只有臉是裸露在外的。

  “所以陌老師就把那個鋼鐵俠痛揍了一頓?”小羽不知從身上何處摸出根胡蘿卜,邊啃邊問。

  陌巖搖頭。“拳賽中如果重量級差太大,根本就沒法打,更何況對手身上穿了盔甲?!?p>  ******

  陌巖挨了幾記鋼鐵俠的重拳后,倒地不起,眼睜睜看著阿基被揪住腰帶扔進海里。陌巖以為今晚大限將至,事后也曾無數(shù)次希望自己那夜就死在了碼頭上。然而過來兩個打手,一邊兒一個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架著他朝面包車走去。

  這種情況下,陌巖要逃走是不可能了,然而仇卻不能不報。他能感覺到鋼鐵俠就在他背后,于迷亂的意識中逼出一絲清明,雙臂猛地用力,掙脫左右兩人。隨后來了個凌腿后空踢,于頭下腳上之際踢中了鋼鐵俠的鼻子。能感到鮮血濺到自己身上,這人的鼻骨今后是別想要了。

  鋼鐵俠慘叫一聲,左手捂著鼻子,右手揮拳要打,被其他人攔住?!伴Z爺說了,不能傷他太重?!?p>  陌巖被塞進面包車,車子東拐西繞了一個多鐘頭。下車時他瞥了遠方一眼,估摸著自己被帶到位于郊外的一處大宅子。這里住著不少年輕男人,可能就是閆虬師叔幫會的大本營什么的。府中設(shè)有地牢,里面連張草席都沒有,更不用說床了。頭頂?shù)男√齑翱翱案哌^地面,人出不去,老鼠蜘蛛可以隨便溜進來做客。天若下雨,地牢就變?yōu)樗?。陌巖在里面住了兩天,第三天被帶出牢房,在一間陳設(shè)簡陋的屋子里見到閆虬。

  “小子,現(xiàn)在明白你是在跟誰打交道了吧?”閆虬穿著件紅褐色綢緞睡袍坐在椅子上,胸口露出一片黑毛,邊說邊用右手拇指轉(zhuǎn)動著其他幾個指頭上的金銀翡翠指環(huán)。

  站在閆虬對面的少年陌巖此刻沒了帽子,依然是斜著眼不看人?!笆窒聰h?!?p>  閆虬身子一挺,像是要跳起來揍這小子兩拳,又忍住了?!拔乙膊桓愣等ψ恿?,之前明明是萬載那只病貓違約在先,該他交違約金的,結(jié)果倒拿著獎金走了。我這人很公正的,已經(jīng)通知他拿三倍獎金來贖人,錢到我就放你走?!?p>  “你說什么?”陌巖沖他吼道,“哪兒來的三倍?”

  閆虬雙手一攤,“違約金是獎金的兩倍,那是他本該交的,而獎金是屬于我的,不是三倍是什么?”

  “那你就慢慢等吧,他拿不出來。”

  萬載哥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當陌巖把獎金全數(shù)交給萬載時,萬載讓他留下一半,自己拿了一半送給兩位老人。而陌巖那一半又分了些給師兄弟們,所以目前就連一份獎金的錢都湊不出來,更不用說三份了。

  “錢,要是拿不出來,”閆虬拖著長腔說,“還有一條路——你去打盲拳。”

  “什么是盲拳?”小羽問。胡蘿卜已經(jīng)啃完,剛才她跑回帳篷,從書包里取了條巧克力出來,邊吃邊聽故事。

  陌巖的思緒回到炎熱的當下?!澳菚r的正規(guī)拳市都很不規(guī)范,盲拳則是最黑暗、最兇殘的一種競技。兩個參賽者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對手是誰,進場前眼睛就會被蒙住,嘴巴也綁著不讓出聲?!?p>  “不知道對手是誰……”小羽思忖著說,“難道,陌老師的對手竟是萬載哥?他為何也要去打盲拳?”

  陌巖長嘆了口氣。“沒錯,他接到閆虬的通知,讓拿巨款去贖我。作為一個拳手,若是想短時間內(nèi)湊齊一大筆錢,打盲拳是唯一的機會。我也是年長后才想明白的,其實閆虬綁架我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錢?!?p>  他要是早些想清楚這點多好啊,就不會發(fā)生后面的悲劇。

  “他就是要我們兄弟、師徒自相殘殺。如果我殺了萬載哥,就能給他除去心頭大患,當然更有可能的是萬載哥殺了我。都知道萬載是個重情義的人,若是誤殺自己的弟子,定會從此一蹶不振,退出拳壇。無論如何,閆虬都算是除掉了一個勁敵。”

  “哦,可是,”小羽不解地問,“盲拳手們?yōu)楹我欢ㄒ蛩缹Ψ??分出勝負不就行了嗎??p>  “這就是盲拳為何門票和出場費高的原因。小羽你想象一下,當你雙眼不能視物、嘴巴無法發(fā)聲時被扔進一個危險的環(huán)境,身邊有人分分鐘想要置你于死地,你會怎么做?”

  小羽聞言閉上眼睛,手里握著巧克力在身前比劃了幾下。“要是……這時候來了大野狼,那我肯定像瘋子一樣亂打亂踢?!?p>  “就是這樣。打盲拳的時候,高手可以聽風辨招,依照經(jīng)驗推斷對方出拳的方位,水平一般的就只能野獸一樣瞎打了。但不管是那種情況,對方還未重傷昏迷之前,你又如何斷定他無法再次發(fā)難?所以十次有九次要么有人當場斃命,要么重傷送醫(yī)院不治?!?p>  ******

  陌巖仆一入場便能察覺到對方是位高手,無論經(jīng)驗、體力都強過他一籌。這種情況下他必須一上來便孤注一擲,爭取速戰(zhàn)速決。若用盡全力還打不贏,那拖下去也不可能有轉(zhuǎn)機。

  更讓他不安的是觀眾們的反應(yīng)。聽動靜,人來得應(yīng)該不多,因為門票本就貴得離譜,只有那些衣食無憂卻已喪失人性的群體才會來觀看這類比賽??纱蠹业谋憩F(xiàn)為啥如此詭異呢?沒有加油助威,一直在竊竊私語,和他經(jīng)歷過的任何一場賽事都不同。

  于是場上的陌巖變成了小羽口中描述的瘋子,只不過是個理性又專注的瘋子。陌巖之所以后來能成佛,也是因為他的精神力量超乎一般地強悍。然而那人水平高他太多,幾招過后他便知道沒希望取勝。今日大概率會斃命于此,再也見不到他的萬載哥了。

  正當他豁出去,要用兩敗俱傷的打法做最后一搏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對方行動遲緩,出拳猶疑不決,連那股凌厲的殺氣也似已消失無蹤。逮到一線生機的陌巖只顧心下暗喜,沒來得及多想,卯足了勁兒一記后直拳打在對方太陽穴上。怦然倒地聲后,直覺告訴他面前這個人再也站不起來了,不止今晚。就算此刻還有呼吸,斃命也是遲早的事。

  觀眾席這才炸鍋了,一陣莫名的恐慌朝陌巖襲來。打盲拳在離場前是不允許擅自摘掉眼罩的,可他顧不得那么多了。待他發(fā)現(xiàn)躺在面前的是自己世上最親的人,幾天前還同他有說有笑,對他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先是驚愕,接著有種轉(zhuǎn)身逃跑的沖動。

  他正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對,他在經(jīng)歷一場噩夢。夢很可怕但他最終會醒來的,那時的他已經(jīng)回到拳館或者還關(guān)在牢房里,都無所謂,只要那個人還活著……

  “等等,”小羽打斷他,“陌老師,我覺得不大對啊?!?p>  陌巖將臉轉(zhuǎn)向另一邊,不想給她看到臉上的淚水?!澳睦锊粚Γ俊?p>  “嗯,”小羽思索著說,“陌老師,我的語文是你教的。假如有一天你見到我寫的字、我造的句,能不能認出我來?”

  “當然?!?p>  “那么萬載哥即使看不見你,打了一陣后也應(yīng)該能認出對面的人是他徒弟???”

  “是的?!?p>  這個道理陌巖當然明白。萬載就是在發(fā)現(xiàn)他被人做了局、發(fā)現(xiàn)對手是自己的愛徒后才決定不再攻擊。正因如此,陌巖才格外地心痛。

  “既然這樣的話,陌老師就不要難過了。我想萬載哥死的時候一定很高興?!?p>  “高興?”

  小羽起身,跑到他的另一側(cè)坐下,問:“陌老師,老天爺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為萬載哥而死,你愿意嗎?”

  “當然,”陌巖漸漸明白她的意思了。

  那之后的幾十年,他出家,開悟,一步步修成羅漢、菩薩,直到成佛前還時不時做一個差不多的夢。

  在昏黃的暮色中,小樓里開始燒飯了,師兄弟們有的在水池前淘米洗菜,有的還在院子里練拳,萬載哥站在一排木架前給大家收拾凌亂擺放的拳套。陌巖跑到他身后,揮舞著胳膊大叫:“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存心要打死你……”

  任他怎么叫,喉嚨里也發(fā)不出聲音,但那沒關(guān)系,萬載哥每次都會轉(zhuǎn)過身來,面帶微笑地望著他。那時陌巖就會長舒一口氣——原來他自己才是死掉的那個。他只是個魂兒,所以沒法出聲啦。別人都看不見他,只有心里裝著他的人能捕捉他的影像……

  “那就是了啊,”小羽說,“他和你是一樣的。要是當時他把你打死了,他也會難過一輩子,對不對?所以他寧愿當高高興興去死的那個?!?p>  陌巖點點頭。小羽說得有道理,只不過……

  “呃,那啥、陌老師,”小羽的聲調(diào)中突然多了幾分詭異和緊張,“如果有一天我被壞人捉走,要你拿命去換,你肯嗎?”

  “當然,”這個問題也不用思索。

  小羽樂了,“真的?可不許反悔?。」?,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嘍……”

  心滿意足的小羽跑去一旁玩土去了。陌巖望著蹲在地上的小小背影,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然而這些年來壓在心頭的重量似乎減輕了許多。

  ******

  太陽西斜時酷暑散去,陌巖抓緊時間將帳篷收起,領(lǐng)著小羽趕路。這是一天中最溫和的時分,等到夜晚降臨又要開始冷了。

  二人走了一陣兒,路過一座新的村莊。在地里干活的夭玆村民和幾個奴隸們剛剛收了工,正三三兩兩往家走。

  “咱們?nèi)ゴ蚵犗侣??!?p>  小羽跟著陌巖,去追一個落在隊伍后頭的奴隸。說起來啊,奴隸們她也見過幾個了,都是皮包骨頭,一臉菜色。然而前方這人背影高大結(jié)實,卻并不給人威脅感,走起路來反而帶點兒呆萌之態(tài)。

  “這位仁兄!”陌巖放聲叫住他。

  那人聞聲停步、轉(zhuǎn)身。果然是副和善的樣子,小羽心道。兩撇眉毛和小川一樣粗,眼睛周圍一圈烏青,厚實的嘴唇一看就是個重情義之人。

  身旁的陌巖定在原地了,夢囈般地叫著“萬、萬載哥?”

  熊貓眼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朝這邊走近幾步,“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唉,我和人說過好多次了,是灣仔哥!灣仔,不是萬載,記住了啊?”

  小羽瞅瞅灣仔哥,又瞅瞅石化的陌巖。哦,看來這個人長得很像萬載哥呢,名字也相近。有沒有可能是他的轉(zhuǎn)世,被夭茲人捉來這里做奴隸的?

  見陌巖還在傻愣,小羽抬起頭來,笑臉對著這個大塊頭,“灣仔哥,大家都說你講義氣,對不?你能告訴我們,離這里最近的小鎮(zhèn)怎么去嗎?”

  這時陌巖總算回過神來,二男在路旁坐下說話。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羽覺得陌巖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環(huán)視四周,見大隊人馬已走遠,便假裝不經(jīng)意地朝來路溜達。待離那二人有一段距離時,偷偷掏出褲袋里那疊打成卷兒的大鈔,扔到地上。隨后朝二人跑去。

  “灣仔哥,那邊的路上有人掉了好多錢,你去瞅瞅是不是你丟的?”

  “錢?”灣仔哥將信將疑地站起身,兩條濃眉擰成疙瘩,朝小羽指的方向走了幾步,隨后邁開步子跑過去,將地上的鈔票撿起。

  “哎呦我的媽呀,這誰掉的這么多錢?不可能吧,村長家也沒這么多現(xiàn)金啊,都夠我贖身再買塊地的了。呵呵,今天可真是交了狗屎運,這下發(fā)達了……”

  樂了半晌,想起一旁站著的小羽,鈔票一分為二,一半遞到她面前?!皝恚⊙绢^,見者有份?!?p>  小羽將雙手背到身后,搖頭?!盀匙懈绻恢v義氣。我家不缺錢,你自己留著吧?!?p>  灣仔見小羽執(zhí)意不收,同陌巖揮手告別,腳步輕快地朝村莊行去。

  “謝謝你,小羽?!蹦皫r不知何時已站到她身邊,小羽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后,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的眼睛紅紅的,認識他以來,還沒見過他這么情緒化。

  至于剛剛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萬載哥呢?小羽想,是與不是,其實都不重要了吧。

高魅

后記:萬載哥這一大部分,靈感來自鄭伊健老歌《但愿你知道》。作者雖是一介女流,卻一直對表現(xiàn)兄弟情的故事題材感興趣。每次聽那首歌,“但愿你知道,醉倒在馬路的我,在哭,”“我怎么呼喊你也聽不到,”這個故事就咬著我不放,直到今天把它寫出來。   《但愿你知道》   多少的風風雨雨   一起沖破困難無數(shù)   為什么總走不過這一步   為什么上天要這樣安排你退出   太殘酷讓你走的孤獨   不管你身在何處   心里的話想要說出   我從來也不會為誰而哭   真的好想知心的你再回到當初   罵我糊涂對我大聲疾呼   眼淚這夜灑何處   我早已不在乎   但愿你知道醉倒在馬路的我在哭   但愿你知道請風替我轉(zhuǎn)告風卻在笑   我怎么呼喊你也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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