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臉在樹里!”兩個人內心都是咯噔了一下,直覺自己面前陰風乍起,一動不動的停在了兩個人身前,都能聽見那鬼臉粗重的呼吸聲。
萬嬰樹里探出半個鬼臉,低垂著腦袋走到了兩個人面前。
莫商泠感覺有人慢慢的接近自己,呼吸都吹到了她的臉上,冰冷的像是刀刃一樣的東西看看貼著她的臉劃過,憑空傳來的壓迫感逐漸增強,甚至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傳來了陣陣刺痛。
她強忍著心臟的壓迫,卻聽到了耳邊秦淮安本能的一聲驚叫,“啊----”
該死的,就差一點!
莫商泠的身形比秦淮安的叫聲更快了一聲,一個鯉魚打挺提起跳了起來用箭頭猛地撞開了那個怪物!
雙眼已經將周圍掃視了一圈。
他媽的周圍圍來了不少的尸衣,里面包裹著和惜月一樣的亡靈歌姬,莫商泠腳尖一點,然后拽著秦淮安的后領子迅速的后退,腰身迅速已轉,人沒站穩(wěn)就把秦淮安往頂上一拋,“抓住樹干!”
萬嬰樹上面的頭顱忽然都詭異統(tǒng)一的轉過了頭,空空的眼睛正對著秦淮安。莫商泠注意那詭異的一幕,“他們沒有攻擊力!沖過去!”
驀然,沒有給莫商泠再關注秦淮安的時間,一具亡靈歌姬已經朝著她沖了過來手掌成爪抓向莫商泠的面門!
那亡靈歌姬的身體迅如閃電,莫商泠來不及躲閃,索性雙手結印一道符咒打出去,然后雙手做爪直勾勾插進了尸衣里,把整具尸衣死城了兩半,里面的亡靈歌姬沒有了尸衣的庇護,尖叫著化成了青煙!
莫商泠透過青煙,眼見剛才站在她面前的那個鬼臉一頭扎進了萬嬰樹里,一腳蹬在了玄冰斜坡上借力猛地沖向了那鬼臉,半空之中拔出八重劍直刺它躲在宋申白嘴里的頭顱!
“秦淮安!”聽到莫商泠的聲音,秦淮安馬上一甩拂塵在半空中揮出道家的固若金湯的符文,一瞬間金光大作一個碗狀的金色封印瞬間砸了下來!
那鬼臉眼見不好想要逃離萬嬰樹,卻被莫商泠一劍揮來,一劍削掉了半個腦袋。那控制著宋申白的東西大概也沒有想到莫商泠的劍法竟然如此精準,竟然能夠比他的速度更快,驚懼之下,反手就是一掌要打向莫商泠。
莫商泠不閃不避,右手中狩魂絲凌空一打,目標直指那東西的另外半邊臉。
“小心!”秦淮安嚇得麻木在原地,連連冒冷汗生怕莫商泠就在他面前血濺當場。
“冥息!”莫商泠舉劍高喝一聲,手中八重劍一個劍花竟然倒轉了方向,在二人之間翻轉出一片劇烈的氣旋,氣旋之間,白色的狩魂絲絲毫不受影響的穿過巨大的氣旋,猛地扎進了宋申白的腰部,帶動著他自己的身體,在半空之中跟著氣旋控制不住的瘋狂旋轉,幾乎轉成了虛影。
莫商泠嗤笑了一聲,一手擒拿住了宋申白的關節(jié),一招就卸掉了他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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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安眼見著莫商泠手上不再留手迅速的解決掉了圍過來的幾個亡靈歌姬,從萬嬰樹上拿著幾個頭顱當做臺階一路踩著滑了下來。
這時候宋申白嘴里的鬼臉已經基本上看不見蹤影了,他被莫商泠卸了一條胳膊,身上還有大大小小外面爆炸落下的擦傷。像條死魚一樣的躺在地上。
秦淮安蹲下來給他號了號脈,“脈搏有些虛浮,但是醒過來應該還是能蹦能跳的?!?p> “那就好?!蹦蹄鳇c了點頭,翻開他的眼瞼看了看,里面紅血絲一片,瞳孔還有些無意識的擴散,“看起來被嚇得不輕,你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宋申白這膽小如鼠的膽子也不是天生的。當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宋申白在宋家是小霸王的存在,所以無視禁令擅闖禁地什么的基本上也不難想象。但是秦淮安也不知道那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反正按照他的說法,在他認識宋申白的時候,這家伙就已經是這一副老鼠脾氣的樣子。
宋申白怕鬼,小到斷手斷腳的怨鬼,大到亡靈歌姬這種級別的紅衣厲鬼,基本上沒有他不怕的。
莫商泠突然很想知道自從來了薩黛縣之后,這個家伙的心理活動。
當他還在老家的時候他就怕鬼,一看見這種齜牙咧嘴的小鬼就會渾身發(fā)抖,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上面聽見那莫名其妙的聲音之后卻沒有平時那樣渾身發(fā)抖的模樣。
他不由得一陣恍惚。
當年他在宋家老宅,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四處的鉆那些被大人列為禁地的鬼地方,有一次他帶著自己的小表弟翻墻頭跑到了后山的墳地,指著表弟身后的墓碑說,“你看爺爺出來了!”
“真的假的?”小表弟驚慌又帶著點刺激的驚訝轉過頭去,被他在背后用力一推,小表弟臉上的表情都還沒反應過來,就一腦袋撞在了墓碑上,血流如注登時就沒了氣。
想到這,宋申白嚇得毛骨悚然,他突然覺得奇怪,自己為什么會突然想到當年的事。他現在在哪?為什么會在這?
不知是宋申白下意識想到的第一人,還是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他突然看見了秦淮安,他站在墓碑前面,宋申白突然對著他說,“你看爺爺出來了?!?p> “真的假的?”秦淮安轉過頭去。
宋申白渾渾噩噩的說,“當然是假的,這都能被騙到。”
秦淮安慢慢的轉過頭來,像是恐怖片里面的慢鏡頭,咧出一口陰氣森森的牙齒,“是嗎,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把我推過去摔死呢”
“你.....你.....”宋申白只覺一股寒氣從頭頂一路蔓延到腳底,連逃跑的腳步都邁不開,頭皮恐怖的麻木感炸開。
秦淮安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就像是小時候那樣手拉手一樣拉住他,“申白哥哥啊,你說我到底是誰呢?你把我推過去的時候我都沒想過你是想要害死我??!”
“你.....我不是......”宋申白兩股戰(zhàn)戰(zhàn)不敢抬頭,哆哆嗦嗦的想要后退,奈何身體已經完全僵硬的動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青白的人一步一步的接近他,身上的鮮血像是冰塊融化一樣的洶涌的流下來。
他聽著秦淮安幽幽的聲音,“你摔的我好疼啊,我被困在那墓里面,看著每天那些人手里拿著法器遠遠的站在那里,我拼命的叫啊,就希望有人能夠發(fā)現我,可是誰都沒有發(fā)現,連黑白無常都不會來那樣被詛咒的地方........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嗎!”
“不,不是這樣.....”宋申白掙扎著說服自己這只是一個噩夢,可是任憑他怎么掙扎也無法掙脫。
“秦淮安”的聲音還在他耳邊回蕩,他甚至伸出了冰冷的手,把玩著宋申白掙扎而狼狽垂下來的頭發(fā),“后來啊,我終于等到人來了,他跟我說哥哥你做了大官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他把我拉出來,我遠遠地見過你一眼,沿街的姑娘們都說你宋公子好生俊俏,可是我呢!我還是那副小孩子的模樣,永遠的困在了那里面!”
“救....救命”宋申白被掐住了脖子,臉色青紫的快要窒息,那“秦淮安”拖著他,一步一步的往身后的墓碑里挪進去,看起來似乎是要把他拖進墳墓。
驀然間,一只慘白的手突然伸出來,一把掐住了那“秦淮安”的脖子,然后猛地一擰就擰斷了他的脖子。
宋申白眼睛一瞟到那只白骨森森的手,瞬間就被嚇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他暈倒了多少多久,神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鼻子和嘴巴里沖進了一股苦的讓人反胃的液體,同時他似乎隱隱約約有聽到一股熟悉的欠扁的聲音,“宋申白,醒醒,妖怪來了,再不醒就要被抓緊盤絲洞了!”
宋申白迷迷瞪瞪的想要睜開眼睛又聽到那個聲音在說,“會不會分量不夠啊,要不再給他灌一點,話說這玩意里面是放了多少黃連,熏得我都有點頭疼?!?p> “他估計是不會再想喝了,”又一個女聲說,“再等等,你看他手都在動了?!?p> 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那是莫商泠的聲音,聽到她說話的時候宋申白就已經勉強睜開了眼睛,看見秦淮安正扶著他,手里拿著一瓶不知名的東西還在試圖往他嘴里灌。
“秦淮安,松手!把這東西挪開,立刻馬上!”
看到宋申白醒過來之后,秦淮安沒好氣的把那瓶子蓋上換給后面的莫商泠,“我說什么來著,這王八蛋就是欠收拾,你說這一路上給我們惹了多少麻煩,墳墓里那些老不死的顧忌都看不下去了,不過這瓶子里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怎么就這么點就能讓他醒過來?”
站的太遠他沒看清楚莫商泠的表情,只是那語氣聽著有一些停頓,大概是在斟酌用詞,“你不會想知道的?!?p> 宋申白的腦子還在鈍鈍的疼,他一抹自己的臉就摸下了一手結了痂的血塊,“啊-------”
“閉嘴!”秦淮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門上?!安痪褪遣淦埔稽c皮,有什么好叫的?!?p> 宋申白委屈的瞥了他一眼,腦子里突然閃過幻覺里那個秦淮安陰氣森森的臉,突然打了個寒戰(zhàn),不情不愿的閉上了嘴,然后往莫商泠腳邊挪了過去。
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顯然還是在剛下來的萬嬰樹前面,半空那白骨的頭顱晃得他心慌慌,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喉嚨里除了苦,還有火辣辣的疼,當時也沒有來得及多想,宋申白坐在原地緩了一下,然后看著莫商泠一袖子的血跡,還有秦淮安明顯掛了彩的臉,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話說....剛才,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
“你說呢!”
不提還好,提起來秦淮安就是一肚子的火,但是突然之間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烏云密布的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笑瞇瞇的表情,卻讓宋申白更加覺得不妙。
“你知道嗎?”秦淮安笑瞇瞇的說,“剛才從你的嘴里,鉆出了一只鬼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