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搶手的才是好貨
溜回休閑區(qū),她沒有真的立刻去上廁所,而是在附近的場地逛了兩圈。
沿途在拐角處聽到幾個過來歇腳的老板人物一起閑磕牙,她留神聽了幾句,竟意外聽到自己的墻角。
“那個姓傅的女人什么來頭?若真被她攀上了許恒意,那可就出息了!”
“有這么一張臉,要攀上誰不簡單?”
“恒盛老總跟前可不缺美女!我瞧這回這位比之前那個姓宋的有戲?!?p> “那也頂多是玩玩而已,許氏的門楣豈是什么女人都能輕易踏進去的?別忘了之前,萬客控股的千金那么好的出身都碰了一鼻子灰?!?p> 一行人一邊說,一邊笑,相攜進了會所。
傅一念擰開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灌下半瓶。
草場上的風其實不算大,她卻只覺得眼角一陣酸澀。
在決定走這條路時,她就想過可能面對的流言蜚語,也提前做過某些心理準備,沒想到親耳聽見這些編排,心底還是免不了介懷。
看著出來的時間差不多了,許恒意那邊估計也已經(jīng)應酬完準備撤場。
傅一念打算原路折返找許恒意匯合,忽然看見不遠處一群人正朝休息區(qū)走過來。
等等,那位是……
傅一念定睛一看,竟意外發(fā)現(xiàn)那群人里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宋常欽怎么會在這兒?
許恒意和宋常欽兩道挺拔的身影,正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著。這兩人分別代表了漢城商界的領(lǐng)軍人物和政界第一人,多少權(quán)貴上趕著溜須拍馬,阿諛奉承。
宋常欽在來漢城之前,也多少聽過恒盛集團這位新上任的年輕總裁的盛名。但是第一次私底下見面,倒是真心佩服他的舉止風度。
同是生意人,許恒意的儀表談吐卻不是一般商人可比。和人說話時,他臉上掛著應酬式的淡笑。不同于周圍人動則諂媚恭維,他話并不多,更多時候只是在傾聽,但是偶爾一開口,必都是敲到點子上的大實話,倒比起那些只會說漂亮場面話的人顯得更加真摯可信,既讓人舒服又不會覺得浮夸。
“宋書記年輕有為,怎么不繼續(xù)留在首都發(fā)展?這回調(diào)到漢城來,是打算在這兒扎根了?”
“不過是國家哪里有需要,我便到哪里去罷了。況且,漢城有漢城的好處。恩師的掌珠前不久回漢城養(yǎng)病。我在這里,也方便替老師多照看照看她?!?p> 此言一出,又立刻引起身邊人的奉承:“宋書記真是知恩圖報,德才兼?zhèn)洹?p> 許恒意卻說:“養(yǎng)???可是身體有哪里不舒服?若是在漢城有用得上恒意的地方,請盡管開口?!?p> 宋常欽并不愿意在眾人面前多談老師的家事,只是也不好直接推拒,只客氣回許恒意一句:“那我先多謝許總的美意了!”
眾人一邊說一邊朝休息區(qū)走去。
許恒意再看四周,休息區(qū)空無一人。他方才分明看見傅一念在這里站著,就這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杳無蹤跡。
他回頭朝跟在身后的李維吩咐一聲:“去找找傅秘書,跟她說我們待會一塊回去,可別落單了?!?p> 高爾夫球場不在市區(qū),這里人跡罕至,交通也不大方便。
宋常欽原先只是受朋友的邀約過來玩玩,聽許恒意這么說,就先和他告別離開。旁邊一堆人又熱情邀他飯局,均被他以公務(wù)繁忙婉拒。
這邊傅一念急急躲進了廁所,一頭迎面撞上從男廁里出來的人。
陳升驚訝地和她打招呼:“傅小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傅一念暗暗叫苦不迭,面上卻只裝作偶遇:“……陳秘書?好巧?。【尤辉谶@里碰見你?!?p> 陳升想起宋書記前不久問自己的問題,心底已經(jīng)自動把這位傅大小姐和上司配對了,當下話也不合時宜地多起來:“宋先生下午跟朋友約了來打球的,現(xiàn)在就在附近,傅小姐要不要一起過來玩?先生若是看見了您,一定很高興……”
“陳升……”傅一念打斷這位陳秘書的自言自語,“我今天來球場的事,你別跟你們書記說好嗎?他一直覺得我身體不舒服,不適合到處跑。若是知道我出來了,肯定又要替我擔心。”
這位傅小姐身體不好,陳升是隱約知道的,但具體什么病情,他也不太清楚。聽她這么一副偷跑出來玩的架勢,又不忍心拒絕她的請求,只好默默應了。
傅一念只怕在這里又撞見李維什么人,屆時把她在恒盛工作的事又抖到陳升跟前,忙以上廁所為由匆匆結(jié)束了聊天。
在女廁里拖延了幾分鐘,估摸著人走遠了,她才慢悠悠從里頭出來,在公共盥洗臺前洗洗手,身后突然有男人悄悄走近:“為了你,我折了整整兩億在你們許總手里。傅小姐,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傅一念:“……”
今天廁所與她犯沖?
鏡子里挨近中年男人那張欲求不滿的臉,傅一念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似嗔似笑:“周董技不如人,還要賴我?好沒意思!”
洗手間里除了二人,已經(jīng)再不見第三個的影子。
周東廷雙手插兜,在她身邊遷延不走:“傅小姐,我有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生意要和你好好談?wù)??!?p> 聽出他某些不正經(jīng)的弦外之音,傅一念不為所動:“說起做生意的事,您應該去找許總談比較合適?!?p> 魚兒不上鉤。周東廷看著眼前女孩年輕卻清麗出塵的臉,雪白滑嫩的肌膚,淡粉瑩潤的翹唇,還有那雙靈動的翦水雙眸……心里只覺癢癢的又撓不到實處,索性開門見山:“你不想征服我,做文聯(lián)董事長身邊的第一人?”
傅一念好笑:“做你的人對我有什么好處?”
“我有錢?!边@話直白得只差沒直接點明他想和她來段錢色交易了。
“我不太需要錢?!?p> 周東廷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傅小姐出身不錯,骨子里怕是少不了清高迂腐勁,他從善如流:“那你需要什么?”
傅一念眉宇越發(fā)淡漠:“我需要安全感。周董離我遠一點的話,我會覺得很安全。”
周東廷有幾分玩味:“許恒意就有安全感?我看得出來,你想泡他。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p> 傅一念似乎認真思考了下:“周董做過腎檢查么?”
周東廷的臉頓時拉下來,以為傅一念是在嘲笑他老牛吃嫩草,暗指自己某方面能力低下。
男人過了四十,某些時候的確會力不從心。
傅一念打量著鏡子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知道他誤會了,索性讓他更加誤會:“周董,你不是我的菜。況且我們許總說過,他不喜歡別人和他吃同一道菜?!?p> 這話中隱含歧義,存心讓周東廷以為她和許恒意之間關(guān)系曖昧。
周東廷饒有興味地打量著女孩突如其來的坦誠,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么破綻:“他碰了你?”
傅一念不承認,也不否認。
周東廷權(quán)當她是默認了,卻笑著說:“那沒事,我不介意。畢竟,搶手的才是好貨?!?p> 話音剛落,門外居然響起了李維的聲音:“小念,在里邊嗎?我們回去了?!?p> 周東廷看了眼門外走動的人影,不甘地撂一句狠話:“沒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我們走著瞧!”說完揚長而去。
這臉皮真是夠厚的。
傅一念抽了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