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覬覦
一個小時后,傅一念出現(xiàn)在松崗區(qū)這邊的高爾夫球場。
片刻前,她接到了李助理的電話。李助理在那邊聲音有點急迫,問她幫忙找找抽屜里有沒有落下的聯(lián)文開發(fā)項目合同。
一望無際的球場風很大,傅一念沒有撐傘,直接把裝合同的防水文件袋頂在頭上。
到地了,打李助理的電話卻怎么也打不通,可能已經在談合作。
傅一念心底有點急。
這片高爾夫球場是當年正娛集團的吳總聯(lián)合恒盛共同開發(fā)的高檔休閑會場,根據(jù)會員的入會資格分成對應的A、B、C三個檔次的休閑區(qū)。
A區(qū)是鉆石會員活躍場地,正是許恒意談生意的地方。
傅一念初來乍到,難免有人生地不熟的茫然感,正打算逮個球場工作人員問個路。
“這位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幫到你的嗎?”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詢問。
傅一念轉過頭來。
不遠處站著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一米八出頭,穿一身淺藍色阿迪達斯polo運動裝,身材保養(yǎng)得當,也沒有因為人到中年的發(fā)福的跡象。
草場上徘徊的俏麗美人,男人早就注意了。他眼神在傅一念臉上流連,驚訝于女孩精致的五官和雪白的肌膚。
“先生您好,請問您知道皇冠A區(qū)的會員休閑區(qū)在哪嗎?”傅一念的手在額前搭了個涼棚,舉止有幾分小女孩的嬌憨,整個人水靈靈的透出一股清純的誘惑。
這種類型的女孩很容易叫沉迷歡場多年的男人生出憐愛之心。
周東廷不緊不慢踱了過來,沒有立刻回答傅一念的問題,一手支著球桿一手插著口袋,有意搭訕:“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要去A區(qū)干什么呢?”
傅一念不傻,形形色色的男人也見過不少,看出男人的有意延俄,態(tài)度便冷了幾分,青稚的臉如曇花結上一層冰霜,不復剛才的客氣,偏頭淡淡答了句:“我來找人?!?p> “找誰,興許有我認識的?”周東廷看出她的心生戒備,也就不急著發(fā)起攻勢,反倒也維持起自己的翩翩風度。
“恒盛許總,先生您認識?”
“哈,原來是許總的人,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了。走,我?guī)闳フ宜!敝軚|廷說著,就勢伸臂要攬住傅一念的腰。
傅一念不動聲色把一直舉著的手臂垂下來,有意無意擋住了男人的觸碰,嘴里客套了句:“怎么好意思麻煩您親自帶路呢?跟我說個大概,我自己找過去就成了?!?p> 周東廷很少被女人這樣明目張膽地一再拒絕,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心底越發(fā)生了掠奪之心。
但想想俘虜也不急于一時,過分緊逼反倒失了情趣。便自告奮勇在前方帶路。
踏入休閑會所,傅一念目光第一刻便落在了許恒意身上。許恒意長腿交疊,陷在沙發(fā)里,身形頎長撅人眼球。
身旁三三兩兩坐著身寬體胖,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旁依偎著身材火辣,穿著時尚的美女。
有錢男人身旁從來不乏年輕漂亮的臉蛋。炫耀也好,作陪襯也罷,彰顯男人錢財?shù)匚坏囊鈭D心照不宣。
只有許恒意,他身上的光芒從來不因沒有女人的簇擁而減少半分。置身于這堆生意人中,他成熟穩(wěn)重的氣場并不輸于年紀比他大的男人,談笑自如,舉止倜儻,沒有絲毫不適,甚至讓人有鶴立雞群的既視感。
周東廷已經率先走上前來,和許恒意握手,寒暄客套后,不忘提起“巧遇”傅一念的事:“許總,剛才在球場上看見你的小友,說是來找你的,我便順勢帶她來了,沒有唐突吧?”
許恒意也早就注意到了他身后跟進來的小尾巴。
傅一念和他對視后,發(fā)現(xiàn)他眼神有幾分冷,似乎并不大愿意看見她。
忽略周遭明里暗里打量自己的眼光,她自覺地走到許恒意身旁,把文檔袋放在許恒意左手邊的茶幾上,彎腰在許恒意耳旁低聲說了一句:“許總,這是文聯(lián)的合同?!彼闶墙忉屪约捍诵械哪康摹?p> 許恒意微微頷首。
乍然出現(xiàn)的年輕女子,外表出眾,氣質脫俗,登即把其他老總身邊濃妝艷抹的鶯鶯燕燕比得俗不可耐。
宏建的老板劉總忍不住開口調侃了一句:“我就說嘛,萬總的千金貌美如花,之前頻繁托人來貴府說媒,許總怎么一直拒絕。原來是早就金屋藏嬌?。≡S總到處跟人瞞得死死的,真沒意思?!?p> 儼然已經把傅一念視作許恒意個人的禁臠。
男人私底下開些葷笑話解悶是常有的事。達開的老總也跟著接腔:“可不就是。生意做得比咱們好也就算了,連挑女人的眼光都要遠勝一籌。”說完推了推倚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別整天只知道搔首弄姿,學學人家那通身的氣派,保管你受用一生。”
不待他們起哄,許恒意已經開口,他聲線很清很凈,不像中年男人那樣渾濁,語調不高,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說服力:“大家別誤會了,她只是我新招的秘書。”
恒盛許總新近招了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這個消息早就不脛而走。
恒盛作為漢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龍頭企業(yè),經濟實力一直遙遙領先。多少人想攀上這艘大船,所以連帶著對這位新代掌權者的風吹草動都了如指掌,以便有機會投其所好。
這兩年來各方陸陸續(xù)續(xù)的糖衣炮彈也沒攻下他。眾人只當這位年輕的企業(yè)家是海歸做派,工作歸工作,私情歸私情。
這會突然聽說他找了個女秘書,就有人私底下玩笑說許總總算入鄉(xiāng)隨俗,也開了葷。
還沒等在場人心思各異地揣測開,許恒意接著說:“傅秘書是我朋友的親戚,正找工作實習,朋友托到了我這里,讓我多多照看她,便暫時待在我這?!?p> 這番話無疑抬高了傅一念的身份,許總朋友的親戚,身份肯定不會普通。
無形中就把傅一念跟在場的外圍女拉開了距離。
傅一念下意識抬頭打量許恒意,從她的角度,探看不到他的神情,只看到男人上下滾動的性感的喉結,心底越發(fā)覺得這男人鬼扯的功力比那些嘴炮王還要強。
“原來是許總的朋友,我就說,傅小姐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養(yǎng)出來的女兒。”周東廷絲毫不掩飾對傅一念的覬覦。
事實上,從他在許恒意對面坐下那刻開始,他的眼神就鮮少從傅一念身上移開過。
傅一念卻眼觀鼻,鼻觀心,只裝沒看見,安分地坐在許恒意身后,就像當真只是個隨行的秘書。
周東廷身子前傾,給許恒意遞了只煙,眼角卻瞥向傅一念,把話題引到她身上,有意逼她說話:“傅小姐性子這番清高,怕是瞧不上我們這等滿身銅臭味的生意人吧?!?p> 不待傅一念開口,許恒意漫不經心地接過話頭:“周董說笑了,她一向膽子小,上不得臺面,可經不住周董這種大人物的逗趣?!?p> 說著探身過來接煙,又毫不客氣地就著周東廷手里的打火機點了煙,這一動作自然擋住了周東廷探看的目光。
廳內人正說著話,門口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李維。一看到許恒意身后的傅一念,他叫苦不迭。
弄丟了合同,他打電話讓傅一念找著給送來,被許總知道了,著實挨了頓批,被打發(fā)出球場門口接傅一念,人可能恰好錯過,不知怎的居然還給傅一念摸到了這里。
許恒意涼涼看了眼李維,把他招到身邊吩咐:“你先開車送她回公司,待會我和吳總還有個應酬,你晚點叫張叔過來接我?!?p> 這是要立刻打發(fā)傅一念回去的意思。
傅一念無法,只好乖乖站起準備和李維走人。
周東廷哪舍得就這樣放人走,立刻嚷嚷起來:“才來就急著送人走?嫌我們招呼不周啊。坐下坐下?!?p> 一邊伸手按住傅一念的肩頭,一邊意有所指地調侃:“看許總把你寶貝的,生怕我們撕去你身上一塊肉似的?!?p> 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立刻看出其間的門道。
一旁劉總已經不正經地調笑起來:“老周,我看是你目光太火辣,人小姑娘冰冰冷冷的模樣,再被你看下去就要化成水了。”
周東廷并不理會劉總的起哄,這回直接問到傅一念臉上來:“會打高爾夫不?”說罷也不管傅一念怎么答,扭頭朝許恒意說:“剛好我今天沒帶女伴過來,借你這秘書陪我下場打兩桿?!?p> 許恒意手中的煙沒抽兩口,就隨手把煙頭捻進一旁的煙灰缸里,聞言漫不經心地說:“要請人你自己請去,這丫頭氣性比誰都大,我可使喚不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