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隨著少年的一聲痛哭,老人在躺椅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么辦?你那么多的仇人,萬一都來找我麻煩,我豈不是要死翹翹了!”少年大哭出聲,只不過卻沒有一滴眼淚落下。
“哭什么?老子睡的好好的,硬是被你個小兔崽子給吵醒了!”躺椅上的老人瞪了少年一眼,直接破口大罵。
“死老頭,小爺還以為你死了呢?害得我白哭了半天!”少年瞬間變臉。
“你這小鬼頭,老子要是真死了,我那些寶貝豈不是便宜你了!”老人捋著花白的胡子,沒好氣的說道。
“切!就你那些家當,加一起也不值二兩銀子?!鄙倌昶仓欤@然是不稀罕所謂的寶貝。
“你知道什么?!”老人明顯話音抬高,一臉憤憤的看著少年。
“跟我過來?!?p> 一老一少走進了屋內(nèi)。
這是一座小山包,一間簡陋的土房,可以看見山下的整個村莊。
少年名叫獨孤宇,老人名叫李晟。這二人雖是師徒,其實更像是爺孫。
自打還在襁褓之時,獨孤宇便被李晟撿了回來,連帶著還有一塊晶瑩的石頭掛在他的脖子上,除此之外,也僅剩一柄未曾開鋒的鐵劍。
這些年獨孤宇一直將其背在背上,如今已經(jīng)是第十六個年頭。
李晟沒有說見到他是的樣子,只是每次獨孤宇問到之時,他總是露出一絲不忍,然后便不再吱聲。
到了房間以后,李晟指著書架夸夸其談,說這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戰(zhàn)利品。而每次獨孤宇都會撇著嘴,顯然這話已經(jīng)不是聽過一回兩回了。
“你看這本,《滄江決》,這可是人級秘典,在修真界也是響當當?shù)膶氊?。再看這《碧月玄功》,當時可是……”
“老頭,這些你已經(jīng)說過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豹毠掠顡噶藫付?,然后繼續(xù)不滿的說道:“既然這些功法典籍如此逆天,那你為什么要讓我修習這本無名功法?”
獨孤宇指著手中的一本早已泛黃的書籍問到。這書只有寥寥幾頁,封皮上也沒有名字,說是紙張,到是還有些像是動物的皮革。
“這個……”李晟頓了頓,“小子,你懂什么,這個可是保命的秘籍,以后就算你站著被人打也不會被打死的?!?p> “那我豈不是成了烏龜了?!”獨孤宇臉色鐵青地說到。
“那是偉大的玄武,是神獸的存在,你怎么能與普通的烏龜相比呢!”李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師徒二人吵了半天嘴,誰都說不過誰,索性又回到了院中繼續(xù)乘涼。
直到傍晚時分,獨孤宇想要叫醒李晟,可是任他如何老者依舊安詳?shù)奶稍谀抢铩?p> “第九十九次了,這次或許是真的死了……”
獨孤宇眼中雖然沒有淚水,但是不免能感受到他情緒的低落,或許之前開玩笑時可以肆無忌憚,但是一旦人走了,他心里頓時感覺空嘮嘮的。
簡單的將老者放在早已經(jīng)定好的棺材里,然后封上棺釘,自己一人將其葬在了后山一處李晟早已選好的“風水寶地”。
“……”獨孤宇站在墳前,整個人有些呆滯。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第一次撕心裂肺的將老頭葬在這里,結(jié)果老家伙一把拍飛棺蓋從里面爬了出來,險些將自己嚇個半死。
“這一次,或許真的是天人永別了吧……”獨孤宇在此處靜坐了三天三夜,可惜這一次棺中沒有任何的動靜。
獨孤宇收拾了屋子,將一墻的書籍全部裝在一個大箱子里,埋在了老頭的墳邊。
“老頭,這是你這一輩子吹噓的資本,就讓他隨著你一起去吧!”
獨孤宇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后起身默默地注視著墓碑,“我走了……師父!”
轉(zhuǎn)身邁步,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地。
獨孤宇義無反顧的走了,李晟留給他的只有三樣東西,一枚戒指,還有兩封信。
坐在村里去向鎮(zhèn)子的馬車上,獨孤宇打開了其中一封。
“宇兒,你一直問我你的身世,這個師父沒有辦法回答你。在我撿到你的時候,你身邊只有兩樣東西。不過那時的你全身是血,丹田粉碎,胸部還被破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似乎是被人取了一根骨頭。我在你的血液中感受到了那股正在快速流逝的劍意,或許你被取走的,正是傳說中的劍骨!我想象不到是何人居然如此殘忍……我本以為你會就此喪命,卻不想你雖然氣息微弱,但哭聲卻依舊洪亮……后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為了救你,我?guī)缀鯎尡榱苏麄€靈界。所以,接下來的這些債,就由你自己慢慢還吧……”
看到這里,獨孤宇頓時面部抽搐了幾下,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他趕緊撕開另一封。這一封是一紙婚約,遠在邯城的一戶人家姓張,李晟對其家主有救命之恩,后來那張家主將自己的孫女許配給了獨孤宇。信中還說到讓獨孤宇一定要娶到這女子,否則他死也不會瞑目。
“真搞不懂老頭是怎么想的!”
獨孤宇收拾起行囊,將自己多年來積攢下的瑣碎銀兩全部帶上,細細一數(shù),大概有三十兩左右,盤算著或許可以到達邯城,這才出了門。
一路上大概兩千公里,獨孤宇錯估了車馬費,大概還有三百里左右時便沒了盤纏,自己身無長物,唯獨鐵劍,石頭與戒指還拿得出手,但這三樣他都沒法割舍。沒辦法,這一路風餐露宿,直到半個月后才走到了邯城。
此刻的獨孤宇完全是一副叫花子的裝束,身上衣物破破爛爛,腳上穿的鞋都磨破了,兩個大姆腳趾正在外面曬太陽呢。
“又是一個進城乞討的,難道哪里出了災害不成?”門口的守衛(wèi)沒有阻攔獨孤宇,大唐的城池完全對外開放,不收取任何的費用。這也間接的體現(xiàn)了大唐的繁榮。
少年時期的獨孤宇雖然身子骨較弱,但是自打修煉了無名秘典之后,雖然還不曾在丹田聚氣,可這感知與力氣卻是越發(fā)的強大。守衛(wèi)的話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可是來娶親的,與乞丐可完全不一樣。
前后打聽了幾人,獨孤宇終于來到了張府門前。
“嚯!這張府還真是氣派呀,你看著石獅子,再看這門釘!嗯!我以后就要在這生活了!”獨孤宇心中感嘆,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挑了挑,對于未來的生活,他心中充滿了希望。
“干什么?臭要飯的,趕緊滾開這!”門內(nèi)的小斯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那傻笑的獨孤宇,皺著眉頭上前驅(qū)趕。
“嘿!你這狗奴才,小爺我可是來娶你家小姐的,日后你見了我,還要磕頭請安呢!”獨孤宇脖子一梗,頓時來了脾氣。
“切!”小斯一聲冷笑,自上而下的打量了獨孤宇一番,搖頭說道:“你這人怕是得了失心瘋,這張府在邯城可是有頭有臉的府邸,就憑你這小要飯花子,還想娶我家小姐?我呸??!”
“狗奴才,敢看不起我,看我這就撕爛你的嘴!”獨孤宇頓時氣急,擼胳膊捥袖子的走上前來,要與那小斯動手。
“何人如此喧嘩?”一位穿著錦衣的老者走了出來,聲音明顯有些不悅。
“張管家,這人小要飯的說是小姐的未婚夫,這會要來娶親呢?!毙∷股锨靶卸Y,順便說出了獨孤宇來的目的。
“真是胡鬧!”老人看了獨孤宇一眼,直接呵斥小斯一聲。
獨孤宇在一旁樂得看熱鬧,先前這小斯看不起人,如今被罵也是活該。
正高興時,張管家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繼續(xù)說道:“這種要飯花子你也要與他爭論,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直接趕走,省的在這礙眼!”
說完,張管家直接朝著府內(nèi)走去,留下了一臉懵逼的獨孤宇。
正在獨孤宇發(fā)愣之時,小斯臉上帶著一絲猙獰的笑意,飛起一腳直接踹在獨孤宇的胸口。
“嘭!”
“哎呦!”
只見獨孤宇依然站在原地,只是身上多了一個腳印,反觀那小斯,此刻正坐在地上捂著腳不斷的痛呼。
周圍之人一見有人打架,自然是要上前圍觀的,或許是迫于張家在城中的勢力,倒是沒有人敢大聲議論。
獨孤宇淡定的撣去身上的塵土,上前兩步,一把抓住小斯的腳踝。
“你要干什么?”小斯頓時大驚,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畏懼。
“不干嘛,請你免費去天上游玩!”話畢,獨孤宇手上用力,一把將小斯提起,原地轉(zhuǎn)了一圈,直接撒手。
“?。?!”
伴隨著慘叫聲,小斯一飛沖天,足足飛起十幾米高,嚇得他眼球外凸,一股熱流直接自褲管落下。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自院中飛起,將那小斯提在手中,然后飄然落地。
“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居然敢到我張家來鬧事,也不打聽打聽,張家在邯城的地位!”
門中走出一位錦衣青年,與先前救人的白衣男子不同,這人身上帶有一股濃重的紈绔氣息。而后者,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看起來似乎有些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