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婆婆被氣倒了
為什么我就不能離婚呢?為什么大家都覺得自己不能是開口離婚的那個?
柴向東作為出軌的一方,都提出離婚了,她一個被出軌的,怎么就必須忍氣吞聲忍辱負重了?
“我是認真的,要跟你兒子離婚。”季曉蕓慢慢地堅定地又重復了一遍。
“嘿,你還就擰巴上了是吧?離婚對你有什么好處?一個離婚的女人,還有什么盼頭,你是不是傻?”柴母還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面對婆婆的責問,季曉蕓心里真是憋屈又難過,誠懇地問柴母:“媽,我就問你一句,如果你是我,公公外遇了,你會怎么做?”
“……”柴母窒了窒,聲音低下去,“這能一樣么!我兒子這么優(yōu)秀,他不過是一時糊涂,他跟那個姓于的早斷了的……”
“他們斷沒斷我們說了不算,得你兒子認才行。何況柴子彤現(xiàn)在就住在我家!”季曉蕓難免激動起來。
“你……曉蕓啊,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向東一直待你也很好,他不過是一時糊涂,回頭我們一定讓他改,你可別做傻事。再說,我們向東……”
季曉蕓知道柴母道理多,她是決計說不過的,于是低下頭去老實聽訓,并不應聲。
柴母說了很多,大意就是讓她多想想柴向東的好處,多為榮榮和他們的小家著想,不要行一時的沖動。柴父也跟著幫腔了幾句。
季曉蕓只是聽著,竭力表現(xiàn)出無動于衷的樣子來。道理她都懂,離了婚,最受傷害的,還是孩子。
可是不離婚,她這口氣出不去啊……她那無辜冤去的孩子,誰拿他/她當回事兒了?。『螞r是柴向東喊著要離婚的,她的傷痛,難道要自己和下去吞進肚子里么?
即便她吞得下去,那么一個虎視眈眈的于文欣,杵在她眼皮底下,叫以后的日子怎么安生!
況且,這本是她跟柴向東之間的事情,失口之下說出來,已是后悔,總不能抓回來吞下去。騎虎難下,現(xiàn)在她是說什么都不合適了。
“你怎么油鹽不進!真是不知所謂!”柴母耐心耗盡,發(fā)起了脾氣。
“媽!”柴向東喊了一聲,又對柴父道:“爸,你跟媽先回去吧!我來跟曉蕓說?!?p> “你說,你說有什么用,你看她那是聽得進勸的樣子嗎!”柴母的脾氣完全上來了,對著季曉蕓喊道:“季曉蕓,我跟你說,你也不用作賤我兒子,他長這么大,我還沒讓他受過委屈!你要離便離……”
“媽!”柴向東大聲打斷了柴母的話,還作勢去拉她。
柴母一把甩開柴向東的手:“閉嘴!都是你沒用,叫自己的媳婦蹬鼻子上臉的?!庇洲D(zhuǎn)頭向季曉蕓:“離婚可以,但是房子沒有,車子沒有,柴家一分錢也不會給你,我孫子你更是想都不要想。你想清楚了?!?p> “您說的我全部同意。我不要柴家一分錢。我只要跟柴向東離婚?!奔緯允|斬釘截鐵地表態(tài)。
話頂話到了這個份兒上,如果她不堅持離婚,便是因為覬覦柴家財產(chǎn)了。
“季曉蕓!”柴向東吼了一聲,眼睛通紅,“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為了跟我離婚,你倒是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應。你就這樣迫不及待地要離開我!”
季曉蕓張了張嘴,不吭聲了。這樣生氣的柴向東,她還是頭一回見,不禁縮了縮脖子。
“就是嘛,至于嗎?你進門這幾年,我們沒有虧待你吧?如果不是你執(zhí)意要上那個破班,你不就是個少奶奶,多少人羨慕不來呢!”柴母的語氣降了下來,“你要離婚的事情我們就當不知道,你也不要再提了。千年修得同船渡,要珍惜眼前人啊。”
季曉蕓的雙手縮緊被窩里,再抬頭時,已經(jīng)重新武裝起來:“我原本就是窮苦人家出生的孩子,什么日子都能過。我跟柴向東結(jié)婚,原本也不是沖著你們家錢來的?!?p> “你當真不知好歹!”柴母“噌”地站起身,“離離離!趕緊離!我告訴你季曉蕓,我兒子要什么有什么,不會缺你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別把自己抬的太高,小心下不來!”
柴母說著說著,已是力無所繼,堪堪落音,人就向下軟了下去,被柴向東一個跨步接住,才沒有立即摔到地上。
季曉蕓也是一驚,看到婆婆真的被氣出了問題,心里也是又悔又急,立馬就要起來幫扶,卻只是整個人側(cè)撲在床,險險落到地上去。
她小腿抽筋,整個右臂完全使不上力氣,驟然發(fā)力,渾身疼到癱軟,竟是一時動彈不得。
這一耽擱,柴母已被柴向東抱起來,向外走去。
柴向東橫抱著柴母出去的時候,是扭頭回來看了一眼的,那一眼季曉蕓沒能看得明白。
但是柴父搖頭嘆氣甚至是眼中的失望,她都是看得見的,也看得懂的。
這樣也好吧,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兒媳,是養(yǎng)不親的,要著有什么用?只要柴父是這樣想的,那么哪怕柴向東還有一絲猶豫,柴母也一定會同意。
但不管離婚與否,她氣暈了婆婆,總歸是錯了……老人身體不好,萬萬不能出事兒……
等稍微緩過氣,她立刻掙扎著起身,就要跟出去看看婆婆的情況。
“喲,你這是干什么呢!”
一名護士進來,出聲制止了她,“你可別亂動,再出了事兒我們可不負責任?!?p> 看護士神情嚴肅,季曉蕓也不敢亂來,何況她自己也確實暈暈沉沉,只好按捺下自己的急切,小心地詢問護士:“周護士,我病房剛剛出去一位老太太,穿旗袍那位,是我婆婆,突然暈過去,被我老公抱出去的,現(xiàn)在怎樣了?你幫我問問好不好?”
“看把你急的。”胸口掛著號牌的周姓護士安撫她,“你躺著別動,我這就去幫你……喲,血都回流了,你看看你自己,手腫的跟饅頭似的,你也不知道疼!”
季曉蕓這才看向自己掛著吊針的手,可不是么?都腫得沒形了,也不是,分明是個熊掌。
跟柴向東鬧的時候,也覺得疼,不過當時心思不在上面,后來都疼得麻木了哪里又想得起來看。
護士利落拔下針頭,換了另外一只手重新扎針,“你可別亂動了,不然下次就得跟孩子似的扎頭或者扎腳了?!?p> 季曉蕓乖乖點頭,再次懇求,“勞煩你幫我問問吧?”
護士依言去了,回來告訴她,柴母人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正在急診室掛水。旁邊有人陪著,不要緊,還告訴了她房間號。
季曉蕓這才放下心來。精神一放松,全身都難受起來,心里不知道是什么堵住了,窒悶難言,又像是有什么地方被掏空了,虛乏脫力。
怎么辦?她目光四顧,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水杯。掙扎著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強迫性地一口口吞下去,她才覺得自己充實了些。
心里難免還是記掛婆婆,想去看吧,萬一婆婆還生著氣?
萬一自己控制不住又把婆婆氣出個好歹?
萬一婆婆根本不希望看見自己?
季曉蕓衡量再三,等吊水掛完了,還是忍不住想去看看。
只是看看,如果婆婆心情好,就去道個歉;如果還是不好,躲著點兒也是可以的。
小護士不同意,認為季曉蕓身體條件不允許,應該靜養(yǎng)。還是護工萬姐提出她用輪椅推季曉蕓過去,小護士才不情不愿地答應了。
這還是季曉蕓第一次坐輪椅,心里怪慌的,總覺得會突然滑出去。好在萬姐手很穩(wěn),走的也慢,她很快就適應了。
甚至還有余力四處張望。
下了一層樓,拐過電梯廳,季曉蕓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揚揚手,示意萬姐停下。豎起耳朵辨識了下聲音的來源,才又自己推著輪椅緩緩過去。
柴向東的聲音不小,但顯然還是壓抑的結(jié)果,“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情你別管?!?p> “我才不想管你。我就是告訴你,你為了于文欣要跟嫂子離婚,我不同意?!辈裣虮钡穆曇?,“你是眼睛被人糊住了,是非好歹都分不清了。”
“怎么講話的?”柴向東不耐煩,“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季曉蕓聽到腳步聲近了,正不知要不要避開,那邊腳步聲又停了。
“今天話沒有說清楚,不許你走!”
季曉蕓估摸著是柴向北拉住了柴向東,兄妹二人又拉扯了一通。
“行了行了,我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樣?,F(xiàn)在是你嫂子要跟我離婚,好了吧?!辈裣驏|做出了讓步。
柴向北:“怎么可能,嫂子那么喜歡你!她怎么會跟你離婚!”
季曉蕓:“……”
柴向東:“……”
“哥,你哄哄嫂子吧?”柴向北的聲音又響起,“嫂子很喜歡你,心又軟,你哄哄她不就好了嘛!她那么好哄的一個人?!?p> “閉嘴吧你!喜歡,喜歡,她喜歡的是我嗎?是本來的我嗎?”柴向東的語氣很不以為然,“我原來是什么樣子,你不知道?”
季曉蕓聽到這里,幾乎都要忍不住出聲反問他,不然是怎樣?
原來的你,又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