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陳墨望著蒼茫無際的北滄江,不由也有一種當初大詩人蘇軾游于赤壁那種人生苦短,萬物渺小的感覺。
陳墨出了云淵府已三月,這三月中,他先出百原,第一站便去了云淵城,云淵府在鎮(zhèn)海關(guān)數(shù)十個府關(guān)之中并不顯眼,不過對于陳墨來說也是一次非常新奇的體驗。
萬象,歸元境的修士隨處可見,一路上除了憑虛御風(fēng),駕馭飛劍的修士,還見識到了巨大的法舟,上面靈光耀眼,歌舞升平;亦有乘坐妖獸紅翎雕的商隊,這種二階妖獸早已被廣泛馴養(yǎng),翼展之下,每只可載十多人,一些大家族的商隊,往往都是巨型法舟后跟著數(shù)十只紅翎雕,倒也是一道奇特的風(fēng)景。
云淵府的主城便是云淵城,僅僅一座主城便有數(shù)千萬的人族,每府的主城都有地仙所部陣法,巨大的法陣勾連地脈,籠罩著整個主城。走近一看碩高無比的城墻上面還留有各種戰(zhàn)斗的痕跡,那些都是人族先賢奮戰(zhàn)之印記。
進城無需繳納費用,只需通過一面法寶“照妖鏡”即可,法寶內(nèi)含玄妙,五階以下的妖獸盡可顯現(xiàn)其原型,每個府的主城與二十四大主城皆有傳送法陣通行,不過費用高昂。
城內(nèi),瓊樓玉宇,瓦榭閣樓,鱗次櫛比;阡陌交通,靈光飛逝;每個幾條街道便有幾人組成的巡查隊,這些小隊成員往往都是歸元境的修士,維護整個城池的秩序,當戰(zhàn)爭來臨時,數(shù)十萬巡查也是一股可怕的戰(zhàn)力。
陳墨在云淵城待了十天,打聽了下于家和其他三家的情況后,便飄然離去,踏上了新的旅途。
之后他又陸陸續(xù)續(xù)去到了天昌府,烈金府,昶鈺府……十多個不同府城的風(fēng)貌和人情各不相同,讓陳墨大大開闊了視野。這數(shù)府之地的大大小小的宗派也是不少,陳墨還想向自己以前看過的書中那般,劍挑各路名宿,升華己身。
然而在一開始輕易挑翻了十幾名“天才”后,便覺無趣,尤其是有一位自稱可以列入大玄金榜前兩百的,見到自己還神態(tài)囂張,可惜動起手來,連自己一招都接不下,羞愧的當場遁走。倒是還有一些“天才”真有些真材實料,互相印證論道之后,其整體理論與見識對自己多少有些啟發(fā)。
這讓陳墨到有了想法,后面直接以云淵于家的客卿身份,去拜訪一些宗門,挑戰(zhàn)其親傳弟子,條件嗎,便是觀書求法,陳墨也不挑,只求一些基礎(chǔ)廣泛之法。這些宗門眼看別人都打上門了,那還忍得住,管你于家還是王家,贏了必將這小子好好拿捏一番,即使不小心輸了,也顯得自己論道天下的胸懷。
結(jié)果陳墨兩月之內(nèi)連挑十大宗派,輾轉(zhuǎn)七府之地,頓時讓這片區(qū)域的修行界都為之啞然,直到陳墨離開都還未平息,有不少其他城府之地越境而來的天才,欲要會一會這橫空出世的天才劍仙。
可惜這些人注定尋了個空,獨留“青衣劍仙”的名號在此流傳開來,當于藏收到消息已是半月之后,他也是哭笑不得,想不到陳墨一大早便打著于家的名號闖出了不小的名號。而后與于家走動的人明顯多了起來,還有一年多就是金榜大比,一位絕世天才能為這些千年世家?guī)矶嗌倮妫匀徊谎远?。另外一些世家也悄然把陳墨放在了關(guān)注的名單之上,畢竟他們以為這是于家率先打出的一張底牌。
不知于藏那邊已經(jīng)忙得焦頭爛額,陳墨此時已經(jīng)獲得了足夠多的基礎(chǔ)法門,這些都是歷經(jīng)千百年流傳下來的,于陳墨也是大有啟發(fā)。不過陳墨也是見好就收,再挑戰(zhàn)下去也不過是些大同小異之法,得不償失,便重新出發(fā)。
沿著北滄江一路北上,這次他路上不再打算停留,準備沿江直上天羅府,也就是三皇所立三閣之一絕天閣所在。
北滄江源頭在大啟與大玄交界之處,地處浩渺山脈,從滄渁(yuan)峰萬丈冰原之處流下,貫穿整個大玄,是一條重要的戰(zhàn)略樞紐,僅這一條大江提供的修煉所需的奇珍異獸就多達數(shù)十萬種,其中有些材料更是破境丹、傳送陣等重要丹藥與法門所必須的,稱之為大玄的生命之河也毫不夸張。
北滄江入海口便是天玄四關(guān)之一的鎮(zhèn)海關(guān)主城,這里常年有地仙駐守,防止妖獸潛入大玄內(nèi)部興風(fēng)作浪,其流經(jīng)的主城除去鎮(zhèn)海關(guān),還有足足六座!可見其地位之重。
陳墨正是漂泊在一望無際的北滄江之上,于江中猶如置身汪洋大海,尋不見兩岸邊際,這一葉之扁舟,在陳墨的催動下,一路北上。
盤腿依坐在船尾,隨手執(zhí)一竹竿,一根墨黑色的絲線垂直而下,絲線盡頭是一小團閃爍的靈光,在水下閃爍著誘人的靈光,許多不知名的魚兒與一階靈獸被之吸引,追逐了扁舟一程又一程。靠近時,又直覺鏡中花,水中月,求而不得,轉(zhuǎn)身離去時,又如那誘人的妖精,誘惑著你前行。
陳墨心頭很是愜意,這一刻的他不再參悟大道,不在運轉(zhuǎn)靈氣,如一頑童,樂此不疲,一種心頭靈光有感而發(fā)的喜悅,讓他嘴角彎彎,不再是高深漠遠的仙人。
看著這些可愛魚兒,突然想到自己和這世人何嘗不像這魚兒,孜孜以求地追求著看似存在,卻難以觸摸的大道,每當你以為你已領(lǐng)悟,它卻如一片虛無的告訴你,“不,你還未曾擁有它”,當你失望放棄時,它卻在不遠處閃爍起來,誘惑著你,重新起航。
“不過誰又是如我這般是執(zhí)竿之人呢?”陳墨眼神空洞,思緒飄向了遠方。
“是否真有這么俯瞰世界,垂釣眾生之人呢?”
“哈哈哈,當真是有趣,當真有趣呀”想到妙處,陳墨大笑起來。
一葉小舟之上,蒼茫水天之間只余這朗朗的笑聲。
……
果真大道求索,妙趣無窮,奇思妙想,無窮無盡。所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莫不如此。陳墨不禁想起另外一個世界的古代圣賢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所言,真是道言至簡,合乎一氣??上М敵踝约涸谠臼澜缰畷r,對這些先賢經(jīng)義未曾感興趣,沒有閱覽之。
收回思緒的陳墨,伸了個懶腰,而后繼續(xù)拿著這根竹竿笑瞇瞇的逗弄著魚兒,忽而一抹赤紅在船下一閃而逝。
“嗯?”
不知想到什么,陳墨樂呵呵的說道:“哎呀,善良的漁翁,也需要填飽肚子呀”
說話間,輕拉魚竿,一條赤紅色大魚騰空而起,被纏繞的黑色絲線拉上了船尾,魚兒噗一離水,還在不停的彈跳,陳墨見狀,覆手一揮,一團清水包裹著魚兒浮在了空中,魚兒得水,便真是如魚得水。
陳墨瞧著這歡快的赤紅色魚兒,還記得之前在一方書簡靈藥篇有其介紹:赤翎紅鯛,一階靈獸,唯產(chǎn)自北滄江,其肉鮮美,入口如地火于腔中迸發(fā),醒目提神,口齒留香,其翎可入藥,二階赤火丹所需材料之一,其速快,難以捕捉。
雖說陳墨早已辟谷,但偶爾體六欲之變化,未嘗不是一種修行。
夜晚,清霜灑在整個北滄江上,整個北滄江如一條巨大的銀帶,陳墨法眼所見一條條粗細不一的月華靈氣貫穿水面,于這些靈獸來說,月華之力強盛之時,便是他們一場最大的盛宴。
獨剩一盞燭火,在銀色的水面上,飄飄蕩蕩的邁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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