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佑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子。如果讓我用一個形容詞來概括的話。
有多簡單呢?
比如,她買一根冰棍,覺得好吃,就會吃一天的冰棍。
比如,她吃完了打嗝,會發(fā)微信告訴我。
比如,我不回她消息,她還會自言自語般地一直發(fā),一直發(fā),發(fā)到我手機提醒內(nèi)存不足。
事后,我告訴佐佑。
冰棍好吃,也不能一直吃,傷胃。
打嗝這么普通的小事,沒有必要特意發(fā)條微信。
如果別人沒回你消息,要么是正忙,要么就是已讀不回。
佐佑很為難,因為她簡單到連我這么直白的解釋都不懂,還要再來問我“為什么?”
都說人是群居性動物,可是佐佑卻是個堅定的獨居主義者。
佐佑愛嘮嗑,是像嗑瓜子一樣,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的那種。然后,她就一直在那嘮啊,嘮啊,嘮啊,我就在那一直聽啊,聽啊,聽啊。
“你這么愛嘮嗑,確定要獨居一輩子?”我問。
“對啊。因為我覺得很酷?!?p> “那以后要是沒人聽你嘮嗑,怎么辦?”
“那我就自言自語,吃吃睡睡,快樂一輩子?!?p> “一輩子那么長,為什么你年紀輕輕就想不開要獨居呢?”
佐佑很為難,“難道不是因為想的開才獨居嗎?”
佐佑很專情。比如她喜歡土豆,大土豆,小土豆,圓土豆,扁土豆……總之,只要是土豆,變成什么樣子她都喜歡。
吃火鍋,她只點土豆。沒飯吃,她就煮土豆蘸老干媽。我常常想,她是不是因為吃了太多的土豆,所以才這么喜歡“豆”我玩。
“為什么越長大越難喜歡一個人?”我滿是憂傷地問她。
“難道不是越長大越喜歡一個人?”她沒心沒肺地回答。
“你少吃點土豆,還有那么多美味佳肴等著你去嘗試呢。”我企圖勸她放下對土豆的執(zhí)念。
佐佑很為難,“試過了,可是依然覺得土豆最好,就不想再試了。”
佐佑真的一點兒也不小氣。她每隔一天就要跟我賭辣條,每隔兩天就要請我喝奶茶,每隔三天就要約我吃火鍋。
她每次請客,我都會認真記錄下來,然后就有了一個很厚很厚的賬本。
可是我和她之間的交易記錄卻為零。因為她所有的請客前面,都有一個條件狀語從句,而且還是虛擬語氣。
我覺得此生沒有機會了,對于她請客的話也不再抱有期待。
一天,我意外收到一份快遞。寄件人:佐佑。
我突然想起幾天前,她跟我說起拆快遞包裹的事。一定要慢慢的,因為如果是仙人球會扎到手。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拆的很慢很慢。結(jié)果是一大包棉花糖。
棉花糖很甜,甜到我有種被戲弄了的后知后覺,便找佐佑理論。
佐佑很為難,“我的小金庫余額不足了,等我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第一桶金,我請你吃山珍海味。”我發(fā)現(xiàn)這又是一個有條件的虛擬句式。
我知道,佐佑經(jīng)常為難,所以我也不故意難為她。
她說這樣好,我就說好吧。她說自己土肥圓,我就說是的。她說叫我大哥,我就說可以。
我不知道,為什么佐佑總是為難。好像扭瓶蓋,她都要為難一下,是要繼續(xù)逆時針轉(zhuǎn)呢還是就順時針了。
其實,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根本就沒見過佐佑。但是,佐佑卻如影隨形般每天都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當我偶爾左右為難的時候,我也想讓佐佑為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