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身邊終于清靜了,元禮長出了一口氣,正盤算著去哪里找夢河她們,卻突然被一雙小手扯進了一旁的巷子里,待站定之后,才見面前之人竟是夢河。
剛剛被握過的手腕隱隱發(fā)燙,元禮趕緊做了一禮,微微一笑,柔聲道:“夢河,我正想去找你,你就出現(xiàn)了?!?p> “那我來得倒是時候,”夢河也輕笑道:“走吧,年姑娘和小酒正等我們呢?!闭f罷,便在前面引路。
元禮看著夢河的背影好似有話要說,盯了半晌卻沒開口,只緩緩跟了上去。
二人到了客棧,直直往千酒與年煙羽正坐著的角落里走去,剛坐下,元禮便瞥見桌上放著三個錢袋,細看之下,正是他與那兩個小廝的。
“想不到剛剛那人竟是千酒姑娘,”元禮笑道:“姑娘身手著實不錯?!?p> 見有人夸自己,千酒仰了仰脖頸,一副很是得意的神情。
“夢河姑娘,我們?nèi)缃?,要做些什么?”年煙羽見大家都齊了,不由出口問道。
夢河聞言,與千酒對望一眼,緩緩道:“等?!?p> “等?等什么?”元禮一頭霧水,不知她們到底想的什么法子。
“等你的小廝找上門來?!鼻Ь铺值沽吮?,喝了一口。
這下元禮跟年煙羽更是不解,就這么坐著等小廝找過來,不就白忙活一場了嗎?念及此,正欲開口,卻被千酒搶先一步。
“你們就別問啦,這件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不好解釋,待會你們就明白了?!?p> 二人滿腔疑慮就這么被千酒堵了回去,也只得作罷。
四個人坐在角落里,就著茶水閑聊起來。
“元公子,此事若成了,你與年姑娘就終于能在一起了,到時可得好好謝謝夢河姐,謝我就算了,我就是閑著沒事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鼻Ь齐S意打趣道。
年煙羽聞言只略略笑了一下,元禮也沒多大的反應,淡淡道:“那是自然?!眳s是有些心不在焉。
千酒只當這兩人從小被養(yǎng)的刻板了些,該高興的事也不喜形于色,有些無趣了,轉(zhuǎn)頭正準備跟夢河說上幾句,誰知就連她也是愣愣的,盯著茶杯里的茶,不知在想些什么,難道還在擔心?千酒搖搖頭,也懶得再說什么了,只道事成之后一切便好了罷。
約莫過了半柱香,千酒才同夢河開口道:“我看時間差不多了,那些小廝應是離這不遠,我們走吧。”言罷,便同夢河帶著元禮兩人到了先前準備好的房間門口。
“千酒姑娘是說,只要我同年姑娘進去,我們的事就算成了?”元禮聽了千酒的計劃,一臉疑慮道:“且不管這是不是唯一的辦法,我們此番進去,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怕是于年姑娘名聲不妥。”
四人此時正站在房間的門口處,聽得千酒讓他們進去,元禮才不得已反駁道,年煙羽聞言也是并不情愿的模樣。
千酒見此只得解釋道:“你們放心,我與夢河姐就在門外,不過半盞茶的功夫,我們就一起進來,你們在里面也不用做什么,站著就好,門是虛掩的,若之后有外人問起,便說我們同在一屋,這樣便誰的名聲也不會傷著,桌上有我備的安神茶,待會小廝找上來恐怕場面會有些混亂,你們二人都喝一些,到時多少也能鎮(zhèn)靜點?!?p> 聽完她這番解釋,元禮二人的面色方才緩了一些,又是斟酌了好一會,才勉強應了,叮囑她們一定要及時進來,才與年煙羽慢慢走了進去。
千酒看這兩人表現(xiàn)奇奇怪怪的,倒越看越不像什么有情人,若是有人提出將她和玄天死死關(guān)在一處,她約莫能興高采烈地自己去將關(guān)他們的地方選了,再叫那人關(guān)快些,不過自己到底活了幾千年,或許是她理解不了凡塵里那些值得顧慮的罷,念著念著,正想跟夢河討論一下,剛看向夢河,入眼的卻是她一張黯然的臉,出神地望著某處。
正想問夢河怎么了,卻見她愣愣道:“小酒,這一下,就回不了頭了,他們終于能在一起,本該高興,可不知為何,我這心里總是緊緊的?!?p> 聞言,千酒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四盛天靈啊,難不成...
“你莫不是喜歡上元禮了?!”
夢河霎時瞪圓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不....不會吧,我與元禮不過知己好友,并...并無其他想法。”雖是嘴上如此言語,可從千酒一言起,自己就開始不安分的心跳得她十分沒底。
“最好是沒有想法,不然這次可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鼻Ь茡u搖頭,這夢河姐比她還活得久些,怎么連自己的心意都不清楚,只得無奈道:“剛剛他們耽擱那么一會,不知小廝們?nèi)缃竦侥睦锪?,我先去看看,你在這可得好好想清楚了?!闭f罷也不等夢河回話,徑自往外探出去。
沒走幾步卻又神神秘秘地折了回來,伏在夢河耳邊悄悄道:“會不會是喜歡上年姑娘了?”
“..........”
眼看夢河的巴掌就要落到自己的身上,若非千酒跑的快,恐怕此時已被打得嗷嗷亂叫了。
門外的二人打打鬧鬧沒個正形,門內(nèi)卻是一副低沉的氣氛。
元禮似乎有點不高興,三兩步走到桌前,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年煙羽還在門口附近,一臉擔憂的神色。
“元禮,你到底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她?再這么下去,我也不知還能不能繼續(xù)幫你?!?p> “對不起,”元禮轉(zhuǎn)過身來,言語盡是歉意,“我知道幫我這個忙很是勉強,可我擔心,若是就這么跟她說了,會再也見不到她....不過你放心,看這情形,也不會容許我拖太久了?!闭f到這里,又是難掩的無奈之色。
見元禮無奈的模樣,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年煙羽也不忍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朝他走了過去。
正準備安慰時,卻隱約覺得空氣中有股奇怪的氣味,便疑惑道:“你有沒有聞到什么?”
元禮一愣,又認真地嗅了嗅,道:“沒有啊,你聞到什么了?”
“說不上來,總覺得在哪里聞到過,”年煙羽一邊找那味道的出處一邊說,“方才我在門口都沒有這味道,是我走過來才發(fā)現(xiàn)的?!?p> 越靠近茶壺,那味道就越明顯,年煙羽想著,抬手將茶壺拿了起來,掀開了蓋子。
“這!這不是?!”年煙羽在仔細辨別確認了之后,臉紅了大片,十分惱怒道:“她們怎么能這樣做!”
元禮看她氣沖沖的,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著急道:“怎么了?這茶水不是安神的么?難不成有什么不妥之處?”
年煙羽深深看了元禮一眼,皺著眉將那茶水下了情藥的事委婉地告訴了他。
聽罷,元禮眼中是又震驚又失望,默了片刻才沉聲道:“我此時還未察覺出什么異樣,還好你沒喝,你還是先趕緊出去,如今也由不得我繼續(xù)拖延了,這件事我自會向她講明,這些日子勞煩你了。”說完便在桌邊坐了下來,望著地上,十分落寞。
“你...別太傷心,這藥的劑量下得極輕,加上先前與她們商討的來看,應只是想借個由頭,并非要真的讓你我.....只不過這種法子,于我而言著實過分了些。”年煙羽說完,徑自往門口走去。
用力地打開門,見夢河正守在門口,眉眼之間好似失了魂一般,聽見門打開,轉(zhuǎn)過來的神情一臉茫然,年煙羽也不同她說話,自顧自往外面走去,只是路過她身旁的時候,深深看了她一眼。
夢河心下本就一團亂麻,如今看年煙羽突然走了,且剛剛望向自己的一眼,有生氣,還有不屑,頓時心下一沉,難道她們的法子被發(fā)現(xiàn)了?元禮此時并沒出來,房里也好像沒什么動靜,千酒出去了又一直沒回來,夢河有些著急,害怕是出了什么差錯,便躡手躡腳的走到房門前,想看看里面什么情況。
才剛探了半個腦袋,里面就忽然伸出了一雙有力的手,不由分說將自己跩了進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就又是一晃,竟是被人緊緊拘在了懷里,想都不用想懷抱的主人是誰,此時房中也只有他在。
心跳快得自己已經(jīng)控制不住,夢河一時弄不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只得本能地掙扎了幾下。
她這一掙,便聽得頭上忽然傳來元禮低沉的聲音:“別動?!?p> 元禮下巴抵在她的頭上,這下才隱隱感覺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夢河腦子里亂亂的,仿佛有十個窮奇在里面打架,想不到元禮平日看起來文雅翩翩,竟....還有這樣的一面,也顧不得再掙扎,只愣愣地解釋道:“元...元禮,其實我跟小酒想的法子,是....是....”
“我知道?!痹Y輕聲說。
“你知道?!”夢河言語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元禮淡淡道:“煙羽小時候差點被壞人擄走,虛驚過后她父親便尋了醫(yī)師教她識些迷魂散之類的藥物,若再遇上歹人說不定能助她盡早發(fā)現(xiàn)及時脫身,今日這藥也在辨識的行列里?!?p> 原來是年姑娘識出來了,難怪剛才那般生氣,聽得元禮言語中似有不快,夢河心覺十分過意不去:“對不起,這次是我們考慮不周,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再想個正當些的法子幫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