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吳青泉悄悄的潛回了邵家的石頭大宅。邵老二醒了,他就等著吳青泉回來拿主意。他一直沒有去見那兩位仙師就是在權(quán)衡利弊。
“青泉,你總算是回來了。老夫我盼得你好心急!雄兒,快將白鶴門那兩位仙長說的告訴你吳叔!”邵老二只覺得身心俱疲,精神不濟(jì)。一口口補(bǔ)品喝下去,仍是頭暈?zāi)垦#母庠辍?p> 邵雄早就把事情的前前后后一股腦兒的講了出來。最后他加上自己的判斷道:“吳叔,你看這會不會是白鶴門貪心不足,編出來的謊話。他們想要嚇唬我們,逼著我們拿出更多的好處給他們。邵武,邵武那廝年齡才多大,能折騰出這許多事!”
吳青泉不似邵雄這般沖動,他聽完邵雄的講述后沉吟半晌,望著邵老二微微皺眉道:“二爺,莫非你也是這個意思?”
邵老二摸著腦門道:“我不愿這么想,可是這事情是明擺的。就怕白鶴門那些人貪得無厭!”
吳青泉嘆口氣道:“二爺,我這次出去,一方面押解那批食鹽,再則我也不時地關(guān)注著楓葉府的事。邵家敗落了,大爺死了,我大哥吳青江更是死的不明不白。這些都是真的!白鶴門的兩位仙長沒有夸大其詞?!?p> 三人都是一陣沉默,邵老二經(jīng)歷了上午的折磨,心理承受能力有所提高。他只是抱著萬一的可能,現(xiàn)在吳青泉一番話,將他僅有的幻想打碎了?!肮瓎鑶鑶琛鄙劾隙恢强捱€是在笑,他的淚水順著老臉滾落而下。
邵雄騰的站起來道:“我去殺了這個畜生,他是邵家的人還要將我們邵家趕盡殺絕!真是不肖子孫!”沒人攔著邵雄,他在屋里歇斯底里的狂吼了幾聲又頹然的坐了回去。
“都怪當(dāng)初,當(dāng)初要是將他們?nèi)汲簦鸵稽c(diǎn)事都沒有了!都怪邵文,都怪大伯一念之仁釀成今日禍?zhǔn)?!”邵雄惡狠狠地說道:“爹,吳叔,現(xiàn)在怎么辦,難道我們就由著他放肆?”
邵老二抹了一把老淚,咬牙道:“好!既然他要咱們死,那咱們就只有要他先死了!別怪我這個當(dāng)長輩的下手狠!”
邵老二轉(zhuǎn)向吳青泉道:“青泉,你說和邵武這畜生相比,咱們眼前這兩個白鶴門的仙師手段如何?他倆有沒有必勝的把握!”
吳青泉道:“要說手段,米會長比我們清楚些,這兩個人可都是他給咱們推薦來的。這件事要是有米會長伸手幫我們一把,我們的勝算就會更大!”
邵老二哼了一聲道:“米綱,他老奸巨猾,不是他在背后慫恿,哪會有白鶴門的找上咱們。他這是要拿我們?yōu)樗尺^的。唉,生意人就是鼠目寸光,他不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要是我們倒下,不管是白鶴門還是榮寶齋都會把手伸向他的!”邵老二長嘆一聲,“米家靠不??!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吳青泉點(diǎn)點(diǎn)頭道:“二爺你分析得對,這時候米綱怕是避都唯恐不及,那還會幫著我們!可惜這些年二爺對他不薄,不想危急時刻一點(diǎn)也靠不??!”邵老二哭喪著臉,唯有嘆息。
吳青泉斟酌良久道:“此次看是榮寶齋與白鶴門之爭,實際是榮寶齋內(nèi)部七爺與六爺利益沖突之爭。也從另一面反映了離火宗與白鶴門勢力之爭。白鶴門距此十萬八千里,反倒是白鶴門離此較近。二爺你想,邵武一個剛剛出道的臭小子,不知是什么機(jī)緣,居然被拉了出來頂替離火宗的人。嘿嘿,離火宗實力能有多強(qiáng)?我倒是以為白鶴門的實力要更強(qiáng)勁些!”
邵老二道:“我也這么看,上午那路仙師在我面前露了一手,我看著很是嚇人。還有他的大鳥,從天而降,殺個人,跟逮一只小雞子似的。不過你以前說邵武那廝也不弱,連劉黑塔的兒子都打死了。咱們不可不防!”
吳青泉道:“二爺,我是沒見過邵武出手,不過這廝敢殺了那么多人,一定是心狠手辣之輩。咱們斗不過他,就只能靠白鶴門的二位仙師,要他們互相廝殺。咱們就許下重金,要是二位仙師殺死邵武,多花些錢又何妨?只要有你和雄少爺在,三兩年還不得又賺回一座礦山回來。要是那畜生破著一條小命百般糾纏,您老只怕連個覺也睡不安穩(wěn)!”
“就是!自聽了這些話,爹飯也吃不下,坐也坐不穩(wěn)!”邵雄狠狠地道:“咱們一定要?dú)⒘松畚洌瑢⑺У度f剮、挫骨揚(yáng)灰!”
吳青泉和邵雄都望著邵老二,討論了一個時辰,就等著他最后的決定了。邵老二的眼眶里幽幽的閃動著陰狠的光芒,他像是下定了決心,陰惻惻的道:“好吧,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們不能束手待斃。殺,殺了他?;ǘ啻蟮拇鷥r都要他死!現(xiàn)在,咱們就去見那兩位仙師。”
此刻邵武在屋里,正經(jīng)受著復(fù)仇的煎熬,看著仇人當(dāng)前卻不能殺了他們,是一種多么大的折磨。他賭邵老二不會跑,他的全部家當(dāng)都在這里他舍不得跑。他還會來找自己的。聽到屋外幾個不同的腳步聲后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丫鬟仆役們向邵家父子以及吳青泉這個管家行禮問候。屋里的邵武熱血在燃燒,直似噴涌而出。這一天來的太晚了,好幾年了;這一天又太近了,好像悲劇就發(fā)生在昨日,一切歷歷在目。
“見過路仙師,文仙師!”三人一齊向邵武和文彘行禮。
吳青泉看著這位路仙師的眼神有些陌生,他心中一驚。好兇狠的眼神,像一把冰冷的刀,像一條陰冷的毒蛇,他一陣驚悸。從未直視過這些仙師的雙眼,難道這雙眼睛能夠攝人魂魄,勾起人心底的顫栗和恐懼。
文彘發(fā)話了:“邵老爺,你們急匆匆的來,行如此大禮又要干什么?”
“我懇請文仙師和路仙師為我們做主,對付榮寶齋。保護(hù)我們的周全!”
文彘淡淡道:“對付榮寶齋我們義不容辭,明路師弟一直在做??墒亲鍪虑榭偟糜袀€分寸,我們不可能拿命去做!此次榮寶齋肖成請了離火宗的二人助陣,其來勢洶洶。我們犯不著和他們硬碰硬!”
邵老二有點(diǎn)急,聽這文仙師的口氣可比路仙師還難說話。“照文仙師這么說,是不打算幫老朽了?”他望向路仙師,只見路仙師一直瞪著吳青泉,眼露兇光,不知是怎么回事。難道自己的誠意不夠,不錯,自己還沒給出足夠的好處。
邵老二道:“文仙師,前些時日,路仙師提出要一起來開采這座礦山,老朽現(xiàn)在想好了,就依了你們。”邵老二拿出一些地契文書攤在了邵武面前,等著他表態(tài)。
邵武紋絲不動,還是目不轉(zhuǎn)睛的瞪著吳青泉。文彘接口道:“邵老爺這可是你真心要合作?”
邵老二嘿嘿笑道:“當(dāng)然!路仙師在我礦上,一直出力,老朽萬分感謝。這個事我們想了許久,就這么定了。礦上三成的股,就由著兩位仙師來做主?!蔽腻椴恢肋@三成股有多少,想來也不少,可是他記著邵武的話,要矜持,不要輕易表態(tài)。便不動聲色的嗯了一聲。
邵老二看文彘沒有反對,便又道:“如果兩位仙師能順手再殺了邵武,老朽我還可以再增加兩成給兩位。這礦上一年百萬兩銀子的收入,咱們就五五分成!”
文彘終于擠出一絲笑容道:“邵老爺真是慷慨,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接過邵老二手中的文書,看了看,滿心歡喜。
在邵武灼灼目光下,吳青泉一陣陣頭皮發(fā)麻,突然之間,他好像覺得被巨獸盯著了一般,毛骨悚然,他喃喃道:“你,你究竟是誰?”只見這個留著短須的路仙長圓潤黝黑的臉龐一陣扭曲,一張棱角分明,充滿著剛毅,粗糲的面容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我,我就是邵武,你們不是都想殺了我嗎?”邵武的嗓音像鋼刀在他們耳畔鋸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