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城市是九洲市下轄的一個縣級市,城鎮(zhèn)常住人口大概八十萬,在1988年的時候,就已經(jīng)撤縣設(shè)市。
市中心有一條老街道,大都是三五十年代修建的兩層騎腳樓房。
騎腳樓的第一層,都是一些商鋪,各種時興的電器,家具用品,潮流衣服,都漸漸的豐富了起來。
老街的盡頭,是一條寬闊的新街道。
廉城中學(xué)就是隱藏在這兩條街道的繁華的背后。
一條半公里長的公路從新街道和老街道的交匯路口側(cè)向南延伸,廉城中學(xué)就在這條小公路的盡頭。
公路兩邊大都是三層的居民樓,樓下第一層都開著些小店面,大都是些早餐店,快餐店,米粉店,還有靠近校門口的小賣鋪,隱匿其中。而這些店鋪的顧客,也大部份是廉城中學(xué)的老師和學(xué)生們。
街道的盡頭,就是廉城中學(xué)的正大門口。
走進廉城中學(xué),第一眼看到的還是那棵矗立在校園中間的木棉樹,具體是哪年種下的還不太清楚。不過,來過廉城中學(xué)的人都知道,這棵大英雄樹可是學(xué)校的鎮(zhèn)校之寶。
再往前走,廉城中學(xué)一直往南邊擴建,分左右對稱的花園式格局。從學(xué)校大門口一進去,一條主干道一直延伸到操場邊,把校園區(qū)分成了兩大半。左邊兩棟教學(xué)樓,一棟科教樓;右邊兩棟教師宿舍,兩棟學(xué)生宿舍,旁邊才是學(xué)校的食堂;校園中心林蔭滿道,草坪和花圃修在主道的兩邊,高大而濃密的大樹種在草坪的四周圍。據(jù)說,這些高大的老樹,還是一九三九年建校時,在那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就種下了。校園后面還修建個操場區(qū),標準的操場中間還建有個足球場,四個標準的籃球場還在操場的后面。這樣,學(xué)校的占地面積達到了一萬八千五百三十二平方米。
而廉城中學(xué)的食堂,還要穿過宿舍四周圍的走廊,才找到那個藏在校園角落里的三間上了年代的平房。
走進了食堂,第一間平房是用來分菜的大堂,后面連著一間改做成了廚房的小偏房,隔壁還有一間專門用來蒸飯的房間,兩個大蒸柜里頭,是學(xué)生們每餐提前自帶大米過來,學(xué)校免費幫忙蒸熟的一盒盒的米飯。
每次放學(xué),學(xué)生們來取了米飯之后,還要來排隊打菜。
對付要這么浪費時間的就餐辦法,學(xué)生們一般都是組隊來食堂,她們分工排隊,相互合作。
這樣鬧哄哄的老食堂里,又實在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羅清,你打好菜了沒?”齊昕雨穿過鬧哄哄的“戰(zhàn)場”,鉆到蒸飯柜里,終于把兩盒飯拿到手了,才從那群餓得饑腸淋淋的人群里擠了出來,便跑出了大食堂喊道。
“好了好了,就快了?!碧K羅清正排隊到了飯?zhí)玫拇翱冢c了兩份五毛錢的青菜,兩份一塊錢的肉菜,又讓阿姨打了兩勺菜汁,才端了出來。
“那我們還是回宿舍再吃吧!這里實在是太多人了?!饼R昕雨帶著兩盒米飯出了食堂的門口,看著那些將就在食堂門口站著就吃飯的男生們,有點皺眉兒,便對同桌蘇羅清說道。
“好!”蘇羅清也不多說,手里端著兩份剛打好的菜,跟在齊昕雨的后面,就往宿舍里走了回去。
“唉!齊昕雨,你等一下。”突然,她們走到了走廊的半道上,蘇羅清驚訝的喊道。
“羅清,又怎么了?”齊昕雨納悶的回頭,看著蘇羅清,不解的問道。
“你看那邊,站在木棉樹旁邊的那個人,是不是剛開學(xué)就請假回家的王不凡同學(xué)呀?”蘇羅清發(fā)揮她保持著5.2的視力,一眼就掃到了目標。
齊昕雨一聽,才抬頭往校園中間那棵大英雄樹下看去。
雖然有點兒近視的眼睛,看不到那么遠的地方,但那個掘強得有點兒讓人心疼的樣子,還是讓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肯定是剛回到學(xué)校,他宿舍里的人應(yīng)該還不知道他回來了,今天的晚飯,中午上學(xué)前應(yīng)該也沒人提前幫他放米去飯?zhí)玫臋还裾羯?。”齊昕雨一看,便嘀咕了起來。
“唉!那他今晚就可憐了?!碧K羅清一聽,又唉嘆了一聲。
“給!”齊昕雨反應(yīng)過來,立馬把蘇羅清的那份飯塞到她手上,又隨手把蘇羅清手上的菜端了一份,連菜帶汁都倒進了那盒飯的上面,轉(zhuǎn)身就走。
“哎!昕雨,你要干嘛去呀?”蘇羅清一看這架勢,便吃驚的喊道。
“晚上自修后,請你去學(xué)校的小賣鋪里,任點兩元零食。”齊昕雨頭也不回,拿著她的那份飯菜便朝王不凡那邊走了過去。
“有你這么坑人的同桌嗎?”蘇羅清一聽,看著手上的那小盒飯,哭喪著臉喊道,“還閨蜜呢?”
真是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伙。
說得好聽點,是晚上有兩塊錢的零食了。
說得不好聽的,待會兒還要把自己手上的這份飯菜先分一半出去。
蘇羅清對于齊昕雨的這個“好人”,實在是太了解她了。
本來女生就吃得少,放米去蒸飯的時候,都是蒸得比較少,連開學(xué)在學(xué)校門口買來的飯盒,都明顯比男生的小一個號。
不像那些男生一樣,每次都要蒸上一大盒飯才夠吃得飽。
蘇羅清在心里非議了一翻,忍不住要對齊昕雨的好人設(shè)埋汰了幾句。
齊昕雨走到了木棉樹旁邊,看到了正對著木棉樹出神的王不凡,那流露出來的卻是一種悲傷的感覺。
齊昕雨不知道王不凡剛經(jīng)歷過什么事情,但卻能感受到了他那深深的痛楚。
“王不凡同學(xué),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來了?”齊昕雨走近,問道。
“哦!那個,我剛剛才回來?!蓖醪环猜牭铰曇?,才回過神來,回道。
“家里的事情都還好嗎?”齊昕雨繼續(xù)問道。
“還好!”王不凡顯然不想多說,客氣的回道。
“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得出來,你現(xiàn)在很憂傷。除了生死,人生還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事情,生活還要繼續(xù)向前,我還是希望看到那個在班級里青春陽光的少年!所以,別那么傷感了,好嗎?”齊昕雨想了一想,便又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了,謝謝!”王不凡第一次聽到這些安慰的話,心里雖然感動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隱隱作痛了。
曾經(jīng)傷心難過,也哭過,憤怒過命運不公??蛇@次,人生還真是有過不去的生死大事。
王不凡那痛得麻木的心,面對這位平時也不怎么和他說過話的陽光開朗的女同學(xué),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
“你還沒吃飯吧,給!”齊昕雨一看王不凡實在是不想多說,便把那盒飯菜一塞到了王不凡的手上,轉(zhuǎn)身便走了。
“這!……”王不凡也沒想到齊昕雨突然來這么一下,直接把飯塞到了他手里,人轉(zhuǎn)身就走遠了。
他很想說飯給了他,那你吃什么?但話到嘴邊,還沒有來得及問出來,齊昕雨她人卻跑遠了。
王不凡看到那個果斷得有點兒倔強的女孩,為了顧及他的自尊心,就這么堅決的轉(zhuǎn)身就跑回了宿舍,人就有點兒走了神。
直到看到那個身影消失在宿舍走廊那邊的轉(zhuǎn)彎處,王不凡才默然收回了視線來。
然后,便直接蹲到大榕樹下,默默的打開那份飯菜,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