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小年此言,魔師和妖王臉色微變,卻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閉口不言。
他們知道小年必有主張。
雖然很有可能,這只是仙界的陷阱,因為離開了小年的三圣國,便只是一個龐然無主的世界,而離開了三圣國的小年,便再也不是那個無敵的存在,任誰看來,能除去小年這個眼中釘肉中刺,都基本上奠定了勝局。
小年看了兩人一眼:
“兩位不必擔心,我去去便回?!?p> 就算明知是陷阱,小年也要會他一會。
不如此,就不足以證明自己必勝的決心。
若為一個仙界嚇退,還拿什么撼動兩儀間那橫亙古今的存在?
更何況在他看來,仙界必然在醞釀更大的殺招,當此時刻,或能有驚人之舉,卻也必定有限。
因此這一戰(zhàn),不只給眾人看,更重要是給自己看,至于結果,就交付天意吧。
小年出了三圣國,向下方的眾將士輕輕擺手問好,一眾妖將魔兵立刻發(fā)出了震天的吶喊。
小年向他們微笑頷首,隨即衣衫飄擺,便來到了戚無墨前方,二人遙遙對峙,眼神卻在瞬間交兵,爆出一連串的刀戈錚鳴。
戚無墨:想不到你真敢來!
小年:昨日的傷不疼了?
戚無墨:現(xiàn)在想起來,你是真的愛演~明明可以借助三圣國的力量敗我,偏要加那么多的戲,你不累么?
小年:那你現(xiàn)在又是演哪出?明明不敵,還敢叫陣,這是有人背后撐腰了?
兩人言辭交鋒,從最開始的眼神碰撞,慢慢就變成了意識挖苦,到最后,干脆直接喊了出來。
戚無墨:休逞口舌之利,我今日必定敗你!
說著身形一動,竟然舍棄了宣天弓遠攻的優(yōu)勢,直接撲了過來,把手中白玉也似的巨弓,旋起了一團白影,向著小年投擲過來。
小年閃身避開,嘴里還在說個不停:
“我才發(fā)現(xiàn),你長得像只鷹,身材卻像鶴,怎么看都是個鳥人!”
戚無墨一擊未中,長弓回手,旋即一拉弓弦,于運動之中,射了一發(fā)空響,卻有一道透明的波流,沿著箭道發(fā)出,轉(zhuǎn)眼來到小年身側(cè),比之實體的箭鏃,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小年知道他此刻出手,必是有備而來,未明虛實之前,并不想輕舉妄動,仍是閃身避開。
轉(zhuǎn)而將神念放出,留心觀察戚無墨和周遭動靜。
在他想來,戚無墨充其量只是個幌子,真正的殺招,當來自暗中潛伏之人,或者,是戚無墨身上的某種法器。
卻見戚無墨身形電閃,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圍繞在小年四周,又每每在移身換位的當口兒,間不容發(fā)地射出一箭,片刻之后,小年身外三丈方圓,已經(jīng)密布了百十條箭矢,這些箭矢在小年的空間之力阻隔下,并不能靠近他身前,卻也沒有散去,而是滴溜溜旋轉(zhuǎn)著,彌散出陣陣空間漣漪,反襯在日光之下,就像一汪清泉,閃耀著淡淡波光。
小年原本伏下了殺招對付戚無墨,這手段上次都沒有使出,就是要在臨陣之時打他個措手不及,不想戚無墨轉(zhuǎn)換了攻擊方式,倒使得他這暗著無法施展,正想著如何激怒戚無墨,誘使他痛下殺手,卻忽感神念一動,一道龐大的意識體,倏然降臨。
小年眉頭一皺,看向戚無墨的眼神,立刻充滿了鄙視:
“我原以為你雖然討厭,尚有些武者的尊嚴,因此也準備給你留些體面,沒想到,呵呵!”
戚無墨聞言,臉色也是一黯,不過行動上卻沒有停歇,繼續(xù)搭弓放弦,射了更多的空箭出來。
小年此時卻已經(jīng)沒了跟他斗嘴的心思,外人看不到,但是小年卻清晰感知,隨著戚無墨箭矢流波的震動,一股無形的思維波動已漸趨成形,堆疊為一重重的巨浪,在意識空間中奔涌而來。
他自身的意識浩如煙海,向來都是他迷惑別人,此刻卻被別人包抄,不由得有幾分郁悶。只是郁悶之余,也不由得不重視,皆因這意識波動非是單純的堆積碾壓,其震動的頻率與宇宙間的某些規(guī)則呼應,道韻流轉(zhuǎn)之間,再添天地威嚴,比之小年的簡單意識轟擊,高明了不知多少層次。
更難受的是,明明知道是有意識體降臨,卻直到此刻,小年仍然分辨不出來者是誰,這人隱于暗處,遁身規(guī)則之間,只是不停轉(zhuǎn)化和蓄積能量,猶如水庫的堤壩,一旦水位超限,就會潮涌而出,到那時候,小年也不確定自己能否抵擋得住了。
不過小年也隱約猜到,能利用空間共振加成意識力量,又有如此高明的意識攻擊手段者,想來也只有大夢羅天的那一位了。
只能說人家的境界高出自己太多,小年雖然身處險境,心中卻沒有一絲慌亂,對方手段雖然高明,自己也未必沒有保命之法,倒是此人的用意值得商榷,小年隱隱覺得,對方并沒有即刻轟殺自己的意思。
或者是,還有話說?
果然,廣化天王的意識傳音響了起來:
“比起在三圣國內(nèi),你的力量微不足道,如此,哪堪做我的對手?”
“借助他人之手,暗算后生晚輩,您的手段真高明啊,天王!”
小年立刻反唇相譏,
“不過你此刻出現(xiàn),該不是來扯閑話的吧?”
“交出魔主,或者困在此地,你自己選?!?p> 廣化天王也很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小年說這兩者有區(qū)別嗎?困在此地,你還是會破了三圣國,捉拿魔主。只是相比于此,直接殺了我不是更好?
廣化天王笑了:你大約還不知,仙界之危,并非只有魔主能解。我抓了你,一樣可以重開造化,再啟仙泉,只是不知道,哪種方式更便宜些呢?
小年這時候困在他的意識重圍之中,雖可清晰瞧見外界動向,但于他自身而言,此刻卻像僵臥在大壩閘口之下,隨時閘開水落,都可能把自己拍成渣渣。
固然他可以遁回舍身鏡,只是這一陣,那便輸了,而且星辰海一脈傳承,盡系舍身鏡,倘若讓對手得到了,那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戰(zhàn)場邊緣的妖王魔師,卻都站不住了,以他們的眼光閱歷,看見小年呆立當場,哪還不知情況危殆?
兩人眼神一動,便要同時出手,小年連忙伸手阻止了他們。
一邊向著不知所措的聯(lián)盟士兵遞了一個笑臉,意思是我沒事,無需擔心。
他這段戲,可真是站在刀尖上演的,小年這時候深刻覺得戚無墨有句話說的對,自己還真的是愛演!
意識深處,小年看著聳立四周的洪峰巨浪,不由得也嘆了口氣:
“是兩儀間的交易?拿我換仙泉,這買賣不錯啊,那你何必再找魔主?二鳥在林不若一鳥在手啊,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