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崗上,一家小小的酒棚。
此時正值正午,天氣正炎熱。小酒棚里擠滿了過路的腳夫,他們有的歇腳打尖,有的干脆閉目合眼。午后的蟬成群成群地叫著,叫的人心煩意亂。
“過了這道崗就是盧倫山啦,你們也是去那采藥的?”
“是啊,現(xiàn)在那里情況怎么樣?”
“據(jù)說查得緊......”
這時,一個眉清目秀的賣藥郎牽著小驢咯噠咯噠地走了過來。那賣藥郎年歲并不甚大,看起來不過十五六左右,一臉的孩子氣。只見他身穿粗布小衣,頭纏灰白色頭巾,身后還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箱。路過酒棚時,賣藥郎停下了腳步仔細看了看,身后的那頭小驢打了個響鼻,忍不住用嘴去啃他的頭巾。
“臭子,別鬧!”
賣藥郎拍了驢臉一下,扶正了頭巾。他想把小驢拴在樁子上,哪知道這驢的脾氣又倔又壞,偏偏跺著腳使勁兒往后掙。
“吁??!”
小賣藥郎和驢子爭執(zhí)起來,他氣得大罵驢子不聽話。天一熱再一著急,他那粉白的頸子上很快就流下了汗。旁邊的客人一陣陣竊笑,最后還是掌柜的走了出來,幫賣藥郎栓好了牲口。
“多謝啦!”
賣藥郎含笑向掌柜的道了個謝,走進了酒棚中。這賣藥郎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打扮過后的蕭清竹。
自打她離開東山國,已經(jīng)走了整整兩個月。這兩個月來,她邊走邊打聽,四處搜尋著李四的下落,可是卻一無所獲。自打精神力透支后,空間就一直沒能打開,這讓她連錢財都拿不出來。為了不坐吃山空,她索性做起了賣藥郎?,F(xiàn)在她急需到盧倫山,去找一種叫山坡羊的靈藥。
掌柜的為賣藥郎端上了一碗濁酒和一碟包子。蕭清竹端起酒碗就喝,卻忍不住“噗”地一聲噴了出來:這酒的味道怎么這么酸?而且里面還不少渣子。
這與前世的酒差別太大了!
周圍的客人又哄笑了起來,蕭清竹窘迫得紅了臉,她背過身去,一鼓作氣咕嚕咕嚕喝盡了酒。
一個閑著無聊的腳夫湊了過來:“喂,小賣藥的,你這都賣什么藥?。俊?p> 蕭清竹頭也不抬地說:“治療風濕骨病,腰腿疼痛,腰椎間盤突出的!”
腳夫笑道:“嚯,還挺全活。你這藥好用不好用???”
蕭清竹把筷子一攤:“這我就不敢說了。我要說好用,那是我自吹自擂,我要說不好用,那我就是賣假藥的。不如,你親自來一帖試試?”
腳夫拍了拍結實的小腿肚子:“用不著,咱沒生過那毛病?!?p> 蕭清竹微微一笑:“那是了,你這兒身板看著也不像得這病的人。不過蚊蟲叮咬,皮膚瘙癢,你總得過吧?”
腳夫點了點頭:“這個倒是得過。怎么,你的藥還治這毛???”
蕭清竹笑道:“當然了,那可是祖?zhèn)髅胤剑 ?p> 腳夫起了好奇:“哦?”
蕭清竹一本正經(jīng)地說:“撓撓!”
轟的一聲,大伙哄堂大笑。蕭清竹怡然自得地吃下了最后一個包子。她沒有注意到,就在酒棚的角落,一個年輕的公子正笑瞇瞇地望著她。
這個賣藥的有些意思哈!
蕭清竹吃飽了飯,便騎上小驢繼續(xù)趕路了。日頭依舊毒辣,蕭清竹卻不甚在乎。前世在種實驗田時,這種天氣她遇多了。
走了不多時,便見到路上設了關卡。蕭清竹跳下了驢子,微微蹙起了蛾眉。
她早就打聽過,盧倫山周圍的勢力錯綜復雜。她選的這個隘口被破山派把持,要想進去,必須要付大量的錢買通行證。
果然,剛剛一走近,就聽見設卡的弟子和采藥的人在吵吵。
“我們祖祖輩輩都走這條路進山采藥,憑什么你不讓走?”
“不讓就是不讓,你哪來這么多廢話?”
“可是......”采藥者還想分辨幾句,胖子立刻豎起了兩只豬眼睛:“再多說一句,立刻打死!”
采藥的人只能悻悻地退到一邊,他們干坐在地上,小聲議論著心里的怨氣。
蕭清竹走上前去,賠笑道:“大哥,你看我們都靠這個為生......”
一個胖弟子斜了她一眼:“外地人吧?去,那邊辦了通行證,才能進去!”
蕭清竹納罕道:“通行證?要怎么辦???”
胖弟子伸出一個拳頭:“一百兩,買!”
蕭清竹瞪大了眼睛:“一百兩?就是采半年的藥也回不來本??!”
胖弟子不耐煩地推了她一把:“去去去,不辦通行證誰也不許過!”
我辦你奶奶個腿兒!
蕭清竹氣不打一處來,這些個地頭蛇欺人太甚!蕭清竹正在懊惱,突然在不遠處的樹梢上,看見了一個巨大的蜂窩。
嚯,好家伙,還是百毒霸王蜂!
蕭清竹心生一計,她從藥箱里拿出一瓶香氣十足的玉蜂蜜,這是她做蜜丸時用的東西。趁那胖弟子不注意,蕭清竹手上一推,那蜂蜜便神不知鬼不覺地飛到了胖弟子的頭上,啪的一下炸開了。
這招她是和李四學的。
“什么玩意兒!”
胖弟子抓了一把頭上,只摸到黏黏糊糊的一團。玉峰蜜的香甜味很快散播到空氣中,正當他破口大罵的時候,突然,頭頂上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音。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一群黑壓壓的毒蜂如烏云般的撲了下來。
“我的媽呀!”
胖子頓時嚇得頭皮都炸了,適才那囂張跋扈的樣子頓時被狼狽不堪所代替。其他弟子忙幫他驅趕毒蜂,可不是被蟄了手就是被蟄了臉。
“媽呀?。 ?p> 幾個弟子立刻做鳥獸散,留下胖子鬼哭狼嚎地在打滾。被卡在隘口的采藥者立刻如潮水一般涌進了山里。
“走啊,采藥去!”
不遠處,胖子還在掙扎,根本無心管這里的情況。蕭清竹想了想,她一揮袖子,一股內(nèi)力將胖子卷進了路邊的臭水坑里。
胖子忍著渾身的疼痛,龜縮在水坑里不敢出來。蕭清竹悶笑不止,她大模大樣地牽起倔驢,向山上走去。
此人雖然跋扈,但罪不至死。給他個教訓,看他以后還敢欺負人!
蕭清竹選了一條寂寥無人的小路,慢慢地往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