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蠻之地。
一男子抱緊了身子,冷風毫不留情的吹襲著他,他向里縮了縮,又搓了搓手。
恐怕沒人再能認出,這如此落魄的男子,正是曾經(jīng)的梧桐寨的少寨主,蕭桐!
其實一日前,他尚且還過的如意,只是那突然出現(xiàn)的追殺令,讓他措不及防。
“云初瑤!我父親尚且因為你而死,如今,你竟連我也不放過。此仇若是不報,云初瑤……你說說我該怎么回報你這份好意?。 笔捦嵑薜拈_口,對著空氣中的虛無,開始一字一句的述說。
男子收了收臉上的冰冷,在一切夜色的盡頭,留下一道詭秘的背影。
——
東立邊境。
“莫清,我們回府?!币股校屏⑸铌幱糁樕?,手里輕捏著一張信紙。
信紙之上,皆是真相。
云立深深沉的一笑,許久,望了望夜色中不知所措的莫清,淡然問道,“莫清,初瑤,她究竟……是不是我的女兒……云宛的死,又與你有沒有關(guān)系?”
“立深……”許是被云立深的嚴肅嚇到了幾分,莫清猶豫的向前一步,顯得十分僵硬。
“莫清!?。 痹屏⑸畹秃纫宦?,又道,“你若再不說實話,便枉費我對你十幾年真心。”
“立深……我,我說……”莫清緊緊的捏了捏手,聲音帶著顫抖的開口道,“云宛,云宛是我殺的?!?p> “你!”云立深抬手,食指對著莫清的額頭,又恨恨的甩下了手。
“為什么?為什么?!莫清,我本以為你只是愛他,可是我沒想到,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愛?!?p> “不!初瑤才是?!蹦孱澏吨鴮⒃捳f了出來,對上云立深的眸子,像是要發(fā)泄什么一般,情緒一瞬間翻涌而至。
“云立深,初瑤是,初瑤才是,初瑤才是我的女兒。她也是你的女兒,她才是我們的女兒?!蹦逡蛔忠痪洌|動了云立深的心弦,他的身子猶如血液倒流,怔在了原地。
“你、你說什么?”云立深遲疑的向話里的一切探究著,卻尋不見答案。
“云立深,多年前我與他青梅竹馬,感情確實不錯,可萬般不是你所想的那種感情。云宛是他交托給我的,可云宛,當真只是他的孩子,與我根本無關(guān),我讓她姓云,不過是我怕別人指著她的背罵她多余,云立深,可你不懂,你不懂……你只看見他抱我的那一瞬間,可你不知那只是分別之意,你只看見我對云宛的好,對初瑤的冷淡,可你不知道在初瑤的性命面前,即使是云宛,我也能痛下殺手。云立深,你!不懂……”
“你,你瘋了嗎?”云立深不敢相信的聽著云宛的話,隨即,又嘲諷的笑了笑,“怎么,十年了,你是……你是終于找見開脫的理由了嗎?”
“哈哈?!蹦遢p輕一笑,說道,“云立深,果然,即使再過十年,你還是老樣子?!?p> 眸里的希望被化凈,莫清頓了頓,站在原地看了云立深許久,許久之后,便離開了,這一離開,便再未見過蹤影。
直到三天后,云初瑤才收到莫清的那封訣別信。
——
秋千的女子,安靜而感傷,望著遠處落幕的夕陽,怔怔的出了神。
墨繁柔早時來過,告訴她蕭桐已死,可是隱隱約約之中,她卻覺得衛(wèi)洛天在騙她。
不知不覺的一日過后,顧溢便帶她回了西城。
路遙馬急,一切,都被丟棄在了東立。
墨繁羽冷漠的站在城墻上看著云初瑤等人離開,對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衛(wèi)遲暖,竟夜一時沒有察覺。
“皇上,傳聞中,你一直討厭云初瑤對嗎?”衛(wèi)遲暖甜甜的笑了笑,對著夕陽落幕,笑的萬般風情。
“是。朕總是討厭莫名出現(xiàn)的東西,比如她,比如婚約?!?p> “還有呢?”衛(wèi)遲暖神秘的笑了笑,對上墨繁羽的眼神,笑道,“還有對她莫名的關(guān)注,莫名的喜歡?”
一語道破。
墨繁羽來不及反駁,便已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望著衛(wèi)遲暖的嫣然一笑,墨繁羽頓了頓,問道,“你,你看出來了?”
“有什么看不出來呢?皇上,只有她傻,總認為你討厭她罷了,其實,你不過是不敢承認你喜歡她,喜歡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她,所以才一直故意疏遠,故意推開她。”
“如今不真的推走了嗎?”墨繁羽淡淡的笑了笑,問道,“小暖,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知道的?”
“從你看她的時候?!毙l(wèi)遲暖站在原地,驕傲而自滿,淡定而從容的說道。
“小暖,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聰明了?!蹦庇饾M意的笑了笑,沒人明白,明明是在說云初瑤,可兩人的話,總帶著些別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兩人望著城墻之外遠去的馬車,皆是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