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陽臺上吹著小風的琉璃和鈴音,因著陽臺的朝向和視野的開闊,能一清二楚地看見樓下的森澈和桑雪。
琉璃注意到森澈旁邊,那個表面看似靈動活潑如小女孩般天真的女人,實則周身的氣質(zhì)同森澈一樣冰冷且孤傲,她像一只輕佻而傲慢的狐貍,繞著森澈時而熱情時而冷漠,時而無辜時而輕蔑,在你以為她要靠近的時候,她卻不屑地離開了……
她是琉璃至今見過的,唯一不把森澈放在眼里的女人。
琉璃不禁好奇,便問身邊那個正嗅著茉莉花香的女孩:“鈴音,你知道她是誰么?”
“嗯?誰???”鈴音把頭從茉莉花里抬起來,問道。
“她。”琉璃指著樓下。
鈴音順勢看去,然而她只能看到對方戴著帽子的頭頂,根本就看不到臉,正她打算放棄之際,那女人偶然間的一抬頭,把鈴音的魂差點沒嚇掉!
她嚇得本能地轉(zhuǎn)過身來,背靠著欄桿,一臉驚恐。
琉璃對她的反應(yīng)好生奇怪:“你怎么了?”
鈴音緩緩地轉(zhuǎn)過頭,“那個人是……桑雪……”
“桑雪?她不是已經(jīng)……”琉璃也吃驚不小,忙說,“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鈴音也不確定,但心里還是直發(fā)毛,后怕地拉著琉璃:“咱們還是進屋吧,這外面黑漆漆的,怪嚇人的。”
琉璃也被她帶得怕怕的,于是兩人便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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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卻有人敲門,鈴音把門打開,便愣住了,瞪著大眼望著對方。
桑雪側(cè)頭看了一眼,笑得很美:“喔,鈴音,你也在這兒~”
鈴音這才反應(yīng)過來,嚇得掉頭就往回跑:“啊~!琉璃姐姐~~~~?。。?!有鬼??!”
琉璃聽見叫聲趕緊從臥室跑出來,和鈴音撞了個滿懷,琉璃抱住鈴音,“怎么了鈴音,別怕有我在?!?p> 鈴音便躲到琉璃身后,哆哆嗦嗦指著門口的方向,顫抖著說:“她她她、她真的是桑雪,桑雪借尸還魂啦~?。 ?p> 琉璃膽子也不大,對于鬼神之說還有點信,因此也嚇得不輕。
但她很快就讓自己恢復(fù)理智:這女人是和森澈一同說笑著進來的,所以,站在她們面前的,一定是人!
琉璃強逼著自己鎮(zhèn)定,盯著闖進來的人,一臉戒備。
然而桑雪卻輕松自在得很,她手里拿著一只玻璃杯,呵呵呵笑得如風鈴:“鈴音,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膽小啊,我可不是鬼哦~”
“桑雪?”琉璃試探地叫了她的名字。
桑雪抬眼天真而好奇地看著琉璃:“嗯哼?你認識我?”
“不,只是聽說過?!绷鹆ьD了頓,還是警戒地問:“不過你不是已經(jīng)……”
“死了是嗎?”桑雪直白地把琉璃未說完的話說了,接著輕蔑一笑,“那都是森澈搞的鬼,我還活得好好的。”
“森?他為什么……”琉璃不敢相信。
桑雪忽然走到到琉璃面前,鈴音早被嚇跑了,唯有琉璃還從容不迫地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那張?zhí)焓拱愕拿婵纂x自己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淡淡的白蘭地的味道。
桑雪略微屈著身子,伸出食指豎在自己的唇前,唇角如烈紅的花瓣,翹起好看的弧度:“噓~,不要問,這是我和他之間的秘密?!?p> 琉璃默默地點點頭。
桑雪和森澈有著類似的強大氣場,靠近她,琉璃能感受到深深的壓迫感,以至于難以呼吸。
桑雪似乎能感受到琉璃此時的心境,一個轉(zhuǎn)身,給兩人之間留出一些空間,她放下杯子換上一副明快的表情:“好啦,現(xiàn)在該我問你了,你是誰?”
琉璃自我介紹道:“我叫琉璃?!?p> 桑雪追問:“你跟森澈是什么關(guān)系?”
琉璃如實回答:“朋友。”
“朋友?”桑雪搖了搖頭,“怕不止……”
琉璃剛想問她為什么這么說,桑雪又繼續(xù)追問:“你也是百圣孤兒院出來的么?”
琉璃一愣,她不知桑雪為什么會這么問,只得回道:“呃,不是……”
“不是啊……”桑雪似乎很是失望。
“你來這兒做什么?不是說了不讓你來嗎?”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正在相互了解的兩個女人,琉璃和桑雪同時看向門口,是森澈,還有他身后探頭探腦的鈴音。
桑雪卻是可愛一笑,說:“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住在這里。”
“出去。”森澈冷冷地命令道。
桑雪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淡淡的不屑的笑,隨即妖嬈地走到森澈面前,鈴音又像兔子一般被嚇得跑回了琉璃身邊。
桑雪雙手攀附上森澈的脖脛,仰頭撒嬌道:“好嘛,你說什么就是什么,那你陪人家一起走好不好~”
森澈杵在那如一個石雕一般,一動不動,且十分僵硬,但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這畫面看起來,好像是一株叫“桑雪”的藤蔓,纏繞上了一棵叫“森澈”的枯木樁子。
而對面的琉璃和鈴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心中著實納罕,這畫面真是難得一見,相比于鈴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一副八卦心態(tài),琉璃則多了幾分嫉妒和失落。
森澈和桑雪,為什么會是這樣一種奇怪的關(guān)系?
森澈扭頭看著桑雪,忍了又忍,抓住桑雪的手腕,用力將纏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給拉了下來,隱忍著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個字:“好。”
桑雪卻是毫不介意,繼續(xù)天真可愛,意味深長地笑著。
森澈看向琉璃:“讓你受驚了,早些睡吧,晚安?!?p> 說罷,抓住桑雪的手腕便將她拽出了西廳。
桑雪趁出西廳前,回眸給了琉璃一個甜甜的笑:“那我們走咯,晚安,琉~璃~”
“呃哦,晚安?!绷鹆灸镜鼗貞?yīng)她,眼睛始終盯著那兩只緊緊拉著的手。
琉璃過了好久才緩過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現(xiàn)在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是無限的失落,失落……
鈴音反倒是松了一大口氣,一屁股坐到沙發(fā)里,自言自語:“太奇怪了,天下真有這樣的事,死了的人居然真的還能復(fù)活……”
琉璃懶懶地坐到了她旁邊:“或許,她本來就沒有死?!?p> 鈴音扭頭看著琉璃,卻見她滿臉的不開心:“琉璃姐姐,你怎么了?”
“鈴音,這個桑雪,跟森是什么關(guān)系?”
“這我哪知道,我一直在南園,你要問她和南喬先生還有景梵先生的事,我還能說幾句,跟森先生,沒聽說關(guān)系這么好啊……”鈴音老實說道。
“好吧……”
“哎對了,她和森先生好像都是從同一所孤兒院領(lǐng)養(yǎng)的?!扁徱艉鋈幌肫鹆诉@個信息。
琉璃為之一震:“這么說,他們或許很早就認識咯?”
“嗯有可能?!扁徱酎c點頭。
琉璃的心情更加低落了:森澈和桑雪很早就認識,這不就是常說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嗎!那感情可比半路才認識森澈的她,要深多了,難怪他們?nèi)绱擞H密,森澈對桑雪會那么縱容了。
桑雪對森澈那般溫婉粘人,森澈對桑雪又那樣寵溺,比起琉璃對森的又敬又怕,森澈對琉璃也只不過是以禮相待,真真是一個是成年限制級,一個還是小學(xué)生玩泥巴過家家,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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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澈牽著桑雪走出了西廳,一直走到樓梯拐角無人處,用力將她甩開。
桑雪一點也不意外,或者換句話說,她一直在等森澈這么做。
森澈盯著她,發(fā)出警告:“不要試圖接近琉璃,也不要再試探我的底線。我可以讓你消失一陣子,也可以讓你消失一輩子。”
桑雪傲慢而無畏地笑了,沖他的背影問道:“哎!她是什么人?有什么作用?你接近她的意義何在?”
森澈沒有一絲遲疑,充耳不聞,自顧自地朝走廊盡頭走去。
“該不會是因為我回來了,你害怕到故伎重施,跟那個舒汀然一樣……”
森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冷冷地凝視著她:“與你無關(guān)。她與其他任何人,都無關(guān)。”
光源下的他,孤傲地站在長長的,檀色菱紋地毯上,恍若一尊遺世獨立而高處不勝寒的,神。
青山離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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