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那跛腳漢子回去如何研制解藥,但說韓信送走那漢子,回屋向碗中續(xù)了茶水,搬張小凳,坐于尉繚身邊道:“方才我聽老先生所言,必是位高人,恕韓信冒昧,一直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請先生不吝賜教。”
尉繚回答道“小公子你于老朽有救命之恩,自當奉告!”遂將自己師從鬼谷先生,后又幫助秦王嬴政一統(tǒng)六國之事一一道來,韓信在一旁聽得甚是如謎,當?shù)弥约荷硎乐畷r,不禁淚如雨下,一轉(zhuǎn)身雙膝跪地,大哭道:“爹,孩兒不孝,今日方知自己身世,孩兒愧對您,但孩兒發(fā)誓將來定要像爹您一樣,統(tǒng)領(lǐng)萬軍,救萬民于水火,匡扶正義,不辱爹的威名!”那婦人在一旁也是淚如雨下,遂將木柜打開,拿出一尊牌位來,正是亡故的韓公父將軍的靈位,母子二人遂置香案,果品祭禮,焚香叩拜,細節(jié)不表。
尉繚在一旁一一看在眼里,遂對韓信說道:“公子切莫悲傷,令尊一世英雄,汝當自強,惟如此,令尊泉下有知足可安息,公子既知身世,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韓信止住悲傷,答道:“大丈夫自當秉承父志,以安天下!”
尉繚大喜道:“好志向,好志向,不愧為將門之后,但汝可知,如何才能安天下?”
“韓信愚昧,望先生不吝教我!”韓信雙膝跪地,懇切地望著尉繚。
“既如此,汝須拜我為師,入我門下!”
“弟子愿拜先生為師,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說罷,連忙對著尉繚行叩拜之禮。
韓母見狀,也是破涕為笑,對韓信道:“今幸得先生為師,實乃韓信造化,今后須得聽從先生教誨,不負先生苦心!”
韓信拉住婦人的手說:“母親放心,孩兒既知身世,自當遵從先生教誨,不敢有違!”
尉繚捻須笑道:“起來說話!”韓信這才站起身立于尉繚身旁。
尉繚接著道:“我鬼谷一門,乃師尊鬼谷先生所創(chuàng),門下弟子三千,所成者眾多,所學(xué)各有不同,師尊鬼谷先生長于持身養(yǎng)性,精于心理揣摩,深明剛?cè)嶂畡?,通曉縱橫捭闔之術(shù),獨具通天之智,身懷曠世絕學(xué),智慧卓絕,精通百家學(xué)問,太極兩儀,陰陽五行,奇門八卦,推面相命,天相星斗,合縱連橫、兵法武略,無不在其胸中,師尊雖一生隱居,但其門下弟子無不秉承其勤王強國之志,因此有眾多凌云之士,前赴后繼,匡扶正義,拯救天下。為師自入師尊門下,深得師尊教誨,下山前又委以重任,為師不甚惶恐,雖萬千艱難,終助秦王一統(tǒng)六合,然秦王嬴政絕非愛民之君,以致天下勞苦,為師豈有不知,卻無力阻攔,萬不得已歸隱于草野,今秦至二世,便已天下離心,萬民皆入水火,不久必將招致禍亂,為師已垂垂老矣,心有余而力不足,今汝恰逢其時,自當以天下為己任,救萬民于水火,誠如是,為師當甚感欣慰!”
韓信在此跪倒,大聲道:“師尊但請放心,弟子既入師門,自當遵循本門門規(guī)和師尊教誨,以天下蒼生為念,救萬民于水火,即使粉身碎骨,也無俱矣!”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尉繚說著一手攙起韓信,令其坐下,又道:“為師下山之前,師尊曾將一要緊之物交付于為師,要為師日后傳于有緣之人,今汝既拜于我,為師便將此物托付于你!”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塊布,上有密密麻麻的小字,鄭重地交到韓信手中并繼續(xù)說道:“此物喚做《天極陣圖》,得知可安天下,此乃師尊鬼谷先生集畢生心血之所成,分為陰陽五行、推面相命、奇門八卦、天相星斗、合縱連橫、兵法武略以及天極陣圖共七篇,師尊交代過七篇中以最后一篇天極陣圖最為重要,師尊他老人家將他的成名絕技《十面埋伏心法》藏于其中,為師深知此物重要,遂將師尊手書竹簡盡數(shù)謄寫于布上,將原本焚毀,以便攜帶。下山前師尊曾告誡,說為師修為尚淺,且不可強行修煉內(nèi)中心法,因此多年以來為師雖苦心鉆研,終不得要領(lǐng),今日將此托付于汝,也算了了為師一樁心愿,亦絕了汝師叔海通天的念想?!?p> “師尊大恩,弟子萬死難報!”韓信說著,又要下跪,尉繚一把拉住,繼續(xù)說道:“汝師叔海通天,野心極大,妄圖煽動江湖變亂,以圖天下,當年被師尊逐出師門,糾集一批江湖術(shù)士,好戰(zhàn)之徒,一直隱身于海天幫,此番為師中毒,汝師妹香姬被擄,皆是因這《天極陣圖》所起,若此番為師難逃此劫,汝當用心參研,待學(xué)成之日必要替為師就回汝師妹,切記切記!”
“師尊但請放心,那林老板醫(yī)術(shù)高明,必能解師尊之毒,弟子亦自當用心營救小師妹,絕不負師尊所托!師尊這幾日權(quán)且靜養(yǎng),弟子也好時時聆聽師尊教誨!”
師徒二人相談甚歡,不覺已到晚飯時間,韓母早已準備好飯菜,三人用罷,韓母自取廚房收拾碗筷,韓信奉茶已畢,遂坐于尉繚下首,向尉繚請教道:“師尊在上,日間我聽師尊所言,太師尊鬼谷先生擅長百家之學(xué),又自成一派,今我觀這天極陣圖,為首幾篇皆以道家未基,弟子冒昧,欲先從道家學(xué)起,不只是尊以為如何?”
尉繚頷首笑道:“果然是天資聰穎,汝所說不錯,這天極陣圖為首四篇乃陰陽五行、推面相命、奇門八卦、天相星斗,皆取于道,老子有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可見,道乃是獨一無二的,道本身包含就陰陽二氣,陰陽二氣相交而形成一種適勻的狀態(tài),萬物就在這種狀態(tài)中產(chǎn)生,萬物背陰而向陽,并且在陰陽二氣的互相激蕩而成新的和諧體,太極之奧秘,也在于此。老子又云: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今秦暴虐,背天道而為,社稷有累卵之危,黎民有倒懸之苦,正是汝輩奮起之時,汝當自強不息,這《天極陣圖》為首四篇乃為基礎(chǔ),汝須用心體悟才是。”
“弟子謹記!但不知師尊如何看待亡秦必楚此語?”
“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秦盛極一時,橫掃六合,勢不可擋,此為天道也,今天下苦秦,亦為天道也,想昔日秦人帶甲百萬,雄踞天下,四海誠服,何等雄壯,誰人可與之爭鋒?楚國雖敗,然此語已為天下盡知,猶如戰(zhàn)旗一般,植根于天下眾熱血之士,倘若天下有變,其勢必一發(fā)而不可收拾,亡秦必楚,只怕會一語成讖矣?!闭f罷長嘆了一口氣!
韓信道:“師尊放心,縱使天下有變,韓信此心不變,定不負師尊教誨!”
尉繚道:“適才于你講了這許多,為師此刻感覺胸口沉悶,右臂酸麻,眼前發(fā)黑,想必這毒素又開始發(fā)作,待為師自行運功調(diào)息,你且自去參悟適才為師所講,若有不解之處,為師再與你解答?!闭f罷,盤膝坐定,雙手抱圓,自去打坐調(diào)息不表。
這邊早有韓母準備好了床鋪被褥,有命韓信送了枕頭等物進去,這才輕輕退出來帶上房門,自回房繼續(xù)參研剛才師尊所授之陰陽自然之法。
一連五日,韓信跟隨尉繚學(xué)習(xí)鬼谷先生的《天極陣法》,韓信天資聰慧,又勤奮好學(xué),一點就通,常能舉一反三,令尉繚十分欣慰。這一日,尉繚又傳了些入門的劍法,韓信正在院子里獨自練習(xí),卻見藥鋪的跛腳掌柜一瘸一拐地跑進來,那跛子邊跑邊喊:“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韓信跨步上前,一把拉住那跛腳漢子,驚喜到地道:“先生可是找到解藥了么?”
那跛子停下來喘了口粗氣道:“小鬼,先讓我喝口水,跑了這半天,可累死我了!”韓母在那邊屋里聽得真切,遂趕緊端了茶水出來,亦急切地問道:“先生可制出解藥了?”
那跛子喝口水,胡亂用袖子抹了抹胡須上沾著的水珠,這才道:“哈哈,真是造化,造化呀,在下這幾日詳細研究了從老先生傷口上采下的毒血,并翻閱了幾十本有關(guān)中毒解毒的醫(yī)術(shù),終于弄明白了毒源,此毒乃是以淬火蛇毒為引,又加入蝎尾、天蠶蛛淬煉而成,此三樣,俱為劇毒之物,然世間萬物,皆相生相克,在下翻閱古書,終于找到一法或可解此毒,只不過此乃以毒攻毒之法,在下也不曾用過,成與不成,還得看這老先生的造化了!”
尉繚在屋內(nèi),亦聽到這漢子說話,遂走出來對那漢子道:“老朽已近花甲,生死之事,早已看淡,先生但說無妨!”
男漢子喃喃道:“那,那,那,既如此,在下可直說啦......”
畢竟那跛腳漢子究竟有何解毒之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