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偷魚小分隊
“孤寡老人一個,原先說的就是錢借給他,以后我大伯死了房子歸我們,這下房子沒蓋好,人也沒了,”鐘慧萍的話讓余正常跟馬增久都徹底無語了。
兩人帶著民兵轉身離開了,別人五萬塊錢都打了水漂,再糾結這點糧油就沒意思了,反正那扶貧款還有一部分,擠點出來給鄧福建就行了。
“這叫個什么事?”馬增久在路上念叨著。
接下來余正常跟馬增久去東家警告別拿菜,西家提醒別偷柴,一堆狗皮倒灶的破事讓余正常疲憊不堪。
“余書記,要不你回去休息吧,修路的事還要靠你組織呢!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你就交給我吧,誰敢在村里胡整,我揍扁了他!”馬增久氣勢洶洶的說道。
“行吧,初八再開個會,看有沒有合適的副主任人選,”余正常倒不擔心馬增久亂打人,他知道,這小子有分寸著呢!
馬增久點點頭,帶著兩個民兵目送余正常離開。
兩個民兵都不是田溪村四姓家族的人,一個叫魏力,一個叫楊偉杰,都是三十來歲的青壯年,都是跟馬增久一起長大的鐵桿兄弟。
魏力是個五官粗礦,粗胳膊粗腿的家伙,而楊偉杰恰恰相反,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個不干活的主兒。
田溪村不像很多貧困的山村,稍微年輕一點的都外出打工了,這里的年輕人都留在村里,勤快的種田干活,懶散的打牌喝酒,也算個西洋景。
說起來也稀奇,這么個勉強混個溫飽的山村,打光棍的并不多,村里的適齡男青年,村里村外的,總能混到個媳婦兒,當然這很大程度得益于西南這個地方婚嫁不收彩禮的風俗。
楊偉杰見余正常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嘿嘿一笑:“久哥,怎么弄?繼續(xù)爬坡上坎查案子?”
馬增久一撇嘴:“屁大點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弄點菜,忘記打個招呼而已,我們余書記現(xiàn)在是杯弓蛇影,慌了神了?!?p> “打兩把?”魏力看似老實,川牌,麻將,撲克,哪樣都會。
“沒錢,”
“兜里一分錢沒有,”
馬增久和楊偉杰無奈的嘆道。
“要不去撈點魚,中午上我家炸魚吃,年前我去榨了十斤菜油,是我精心挑選的好菜籽榨的,炸魚絕對香,”魏力鬼主意不少。
“這主意好,可這么冷的天,竹林溪可不好撈魚呀!”馬增久皺眉說道。
“要不去后山秀峰村的水庫弄點,”楊偉杰提議到。
“那水庫被柳天棒承包了,有人守著的,”馬增久搖頭說道。
“這大過年的,柳天棒肯定沒在壩上呆著,就他四叔,一個蔫巴老頭,估計自己在屋里喝酒,我們弄兩套撒網(wǎng)過去,撒兩網(wǎng)就走,老頭看到了他也攆不上,”楊偉杰笑道。
“行,我去把小丁家的那副撒網(wǎng)借出來,他家網(wǎng)子大,說不定一網(wǎng)就夠吃了,”馬增久說干就干,帶著狐朋狗友直奔馬小丁家。
馬小丁正在看手機,正用余秀蘭的智能機刷著新聞,余秀蘭又跑到馬家來了,這會兒在樓上跟馬小楊講作業(yè),盡管馬耀宗拉長了臉,奈何余秀蘭早已修煉到視外人如無物的境界,管你臉黑臉長,只要不出聲攆我,我就當你是空氣,該干嘛就干嘛。
陳香菊倒是笑成一朵菊花,盡管村里人不會有人相信余秀蘭跟馬小丁有戲,但這不妨礙陳香菊做做夢,自家兒子長的一表人材的,憑什么就沒戲,至于馬耀宗他們口中的余馬不通婚,陳香菊更是不屑一顧,雖說不敢正面頂撞馬耀宗,可余秀蘭送上門來,表達一下熱情沒問題吧!
于是乎,炒得香噴噴的南瓜子,烤得嘎嘣脆的紅薯條,甜絲絲的金銀花茶,一樣又一樣的往馬小楊的房間送。
送著送著,陳香菊就沒了心思了,她算是明白兒子是真配不上人家,余秀蘭好歹在大城市里生活了四,五年,又在平臺直播了許久,本身就長的漂亮,氣質打扮一跟上,完全就是時尚明星范兒,再看看自家兒子,黃軍褲解放鞋,活脫脫的農(nóng)民樣子,還是個八十年的農(nóng)民。
陳香菊走過馬小丁的身邊,忽然重重的敲了一下兒子的頭:“你就不能拾掇拾掇,年紀輕輕,怎么一點不愛好?”
馬小丁被敲得莫名其妙,我這悲催的家庭地位呀!還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小丁,伯娘也在??!”馬蹭久快步留星的走進院子里。
陳香菊點了一下頭,自顧自的進屋了,馬增久不是外人,不用客氣招呼。
“把你家的甩網(wǎng)借我,”馬增久開門見山。
“前兩天下了雨,今天這么冷,哪里搞到魚啊,堂哥,別費力氣了,”馬小丁不解的說道。
“你知道個屁,趕緊的!”馬增久心道我還能不知道河里沒魚。
馬小丁劍眉一挑:“你要去秀峰水庫?”
馬增久驚訝的說道:“你,你怎么知道?”
馬小丁猶豫了一下:“堂哥,姓柳的可不好惹,那水庫年前撈過一次魚,沒多少魚了?!?p> 馬增久不以為然:“他柳天棒還沒在放在我眼里,你把網(wǎng)給我,等著吃魚就行了。”
馬小丁搖頭拒絕:“不行,阿公說過,姓柳的身上有真功夫,加上心狠手辣,叮囑過沒事沒招惹他?!?p> 馬增久無奈,只好實話實說:“柳天棒不在壩上,我叫魏力先去打探了,他要在我掉頭就走,要不在我們甩兩網(wǎng)就趕緊回。”
好說歹說,馬小丁同意借網(wǎng)了,不料又被余秀蘭看到了,死活要跟去拍視頻,這一下,馬小丁也只好跟著一起去了。
就這樣,田溪村的偷魚小分隊一路疾行,直奔隔壁秀峰村的秀峰水庫。
秀峰村也是個貧困村,不過它與田溪村不同的是,多了個大型水庫,這個水庫還是六十年代周圍幾個村合力修建的。
到了九十年代,秀峰村出了一個惡人柳春播,也就是馬增久口中的柳天棒。
天棒一詞在西南社會上的叫法,比喻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