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你剛才說我們家姜蔥怎么了?”馬耀宗沉聲道。
馬小丁把今早自家田土里的異常說了一遍。
“這個人會不會在我家附近?”馬小丁緊張起來。
“不會,你看這個人的行動軌跡,應該是想從我們村竄到后面的深山老林去,驚弓之鳥,不會久停,”馬耀宗肯定的說道。
“那這個人現(xiàn)在會在哪里呢?可惜那兩條攆山犬不在,”馬小丁松了一口氣。
“為什么要偷姜蔥呢?”余姚不解的問道。
“拿姜蔥說明這個人要弄吃的,可做什么吃的要放姜蔥呢?”馬增久總算像點治保主任了。
“熬雞湯?”馬小丁遲疑的說道。
“不會吧,不是說驚弓之鳥嗎?還能悠閑的熬雞湯?”余姚下意識的望向馬耀宗。
馬耀宗略一沉思:“倒是老頭我陷入了誤區(qū),我只是以常人的思維去推斷,如果真是通緝令上的人,這種魔鬼,豈能用常人的心思揣測?!?p> “魔鬼”二字一出,村委會的辦公室空氣都為之一滯,田溪村地廣人稀,山高林密,藏個把人簡直太容易了。
“必須盡快查清楚!”余正常恢復了平靜,畢竟他當過兵,畢竟這田溪村的一草一木他也熟悉的很。
可具體怎么查?已經有民兵聚集到村委會了,說是民兵,其實就是村里的青壯年,至于軍事訓練,那是三五年才走一次的形式主義。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和狗急跳墻,不能大張旗鼓的搜人,眾人心情焦慮又無招可用。
“我有個建議,”馬小丁來靈感了,繼續(xù)說道:
“咱們現(xiàn)在假設這個通緝犯偷了雞,我們村的雞都不會跑遠,平時都在各家附近啄食,趕緊打電話通知各家把自家的雞召回去,看看誰家少了雞,那通緝犯就有可能在附近,然后……”
“然后我就帶人在那一邊蹲著,我們來個潛伏戰(zhàn),我就不信,論地盤熟,一個外來戶能比得上咱們民兵連,”馬增久叫囂道,他習過幾年武,有點小興奮。
余正常撓撓頭,覺得這個辦法哪不對,不過一時也想不出什么辦法,只好下令,開始撥打各家電話,民兵連準備家伙事兒。
于是乎,村委會又熱鬧上了。
“喂,老姨,把你家雞都數(shù)一數(shù),”
“什么?在外面不好數(shù),你吆喝一下,都喚回來?!?p> “喂,媳婦兒,咱家雞都在嗎?不是,我不是要給咱爹送兩只,哎,我就是送兩又怎么了?”
……
這一通電話,手機打個不停,烏喧喧的場面,讓人真是揪心。
不過好在各家各戶都有通訊工具,田溪村的大媽大嬸對召喚自家小雞都還有一套,很快結果出來了。
一共有四家報稱家里的雞不見了,其中就有老馬家,馬揚名有個老年機,接到電話,知道事情嚴重的他,親自回家查看,數(shù)了數(shù),不見了跑山雞一只。
另外三家一家在村北邊,一家在村南邊,還有就是坡上的劉家。
一番合計,馬增久帶兩人去村北,馬耀宗帶兩人去村南,何平立和馬小丁去坡上劉家,余正常去外村借攆山犬。
“我跟堂哥一組吧,”馬小丁苦著臉說道。
去坡上劉家,當然是馬耀宗的主意,理由很充分,馬家的人都習過武,雖說只是去各家看一眼,但萬一遇上了,必須能頂?shù)蒙稀?p> 馬小丁的反對自然是無效的,田溪村的大軍就此兵分幾路,開始驚險的搜人行動。
望著頗有幾分興奮的幾組背影,余姚對婦女主任杜谷蘭說道:“其實,用廣播把這事宣傳一下最好,還怕打草驚蛇,我覺得應該敲山震虎,嚇走那個壞人才是正確的,都不知道這些男人們在想什么?”
杜谷蘭苦笑道:“還不是閑的,等警察來處理才是正確的?!?p> 余姚說道:“都不知道是不是有外人進村,搞得緊張兮兮,馬家老頭說的村里人不用餐巾紙就是個笑話,”
說著壓低聲音笑道:“我家早就是用白色的卷紙了?!?p> 杜谷蘭訝然:“你干嘛不早說?”
余姚哼了一聲:“那馬老頭說的一套又一套的,裝個大尾巴狼,還以為自己是村支書呢?在這發(fā)號施令,出丑了活該!”
“你呀你!”杜谷蘭無奈的指了指余姚。
“杜姐,讓男人們去轉轉山也好,中午祭了祖,不找點事給他們做,晚上又醉酒,我們家那口子,一喝酒就折騰我,煩死了,”余姚掩嘴偷笑。
“怪不得我辦公室的套子少了許多,是不是你拿的?”
……
兩個女人笑成一團,桌上的那張通緝令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余姚不屑的瞄了一眼,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還通緝犯,田溪村除了扶貧工作組,誰能呆上兩天呢!
村南村北的兩家走個四,五十分鐘就到了,都證明是誤會,一家數(shù)錯了,一家的雞掉溝里了。
而坡上劉家,則難走多了,前一陣下了雨,山路失滑,何平立不小心還摔了一跤,快五十的人了,腰給閃了。
“小丁,你去看一眼得了,劉家坡我們本地人走著都累,外面人更不會隨意上去,哎呦,我的腰,我的趕緊回去擦藥酒,”何平立摔得不輕。
“說不定是劉家小妹想見小丁才故意說雞不見了,”一起同行的民兵調笑道。
馬小丁一陣無語,這才幾天怎么村里人都知道這破事了。
他當然不知道有阿公馬耀宗暗中的推波助瀾,又有當事人劉延芹的火熱出擊,村里人已經把他跟劉延芹看成一對了,至于換親,就劉東強那樣,大家選擇了忽略性遺忘。
“好吧,何叔,你們回吧,我自己去,”馬小丁心想我遠遠的看一眼劉家就回,決不跟劉延芹那瘋丫頭碰面。
劉家坡是一道斜斜的山梁,以前倒是散落著七,八家人,近些年,都陸續(xù)搬到山下村子里了,畢竟山下用水方便,也更熱鬧。
只有劉延芹一家,不知道為什么,固執(zhí)的住在山坡頂上。
劉家的幾間大瓦房,座落在一片桃樹林邊,今天就劉延芹一個人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