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馬家的午飯
“我們進村的時候聽何平立說了,這田溪村,被他余正常管成啥樣了,都開始出偷搶砸了,下一步,就該出人命了,”馬揚名有些幸災樂禍。
“我去瞅瞅,”馬耀宗起身向外走去。
“吃完飯再去唄,人家派出所都沒辦法,您還能比警察厲害呀?”馬揚名勸阻到。
“對呀,阿公,飯馬上就好了,”馬小丁也勸道。
“你們吃吧,不用管我,”馬耀宗頭也不回。
“這大過年的,操那心干啥?兒子,先給我盛碗湯,我嘗嘗咸淡,你拿個大碗呀!”馬揚名早就聞著雞湯香了。
“兒子,你跟劉延芹談的怎么樣了?”陳香菊進到廚房,笑著問道。
馬小丁雖說熄了對余秀蘭的心思,但也不可能劉延芹有什么想法,聽到老媽的話,一翻白眼:
“火燒不旺,你們誰來?!?p> 飯菜剛擺好,馬耀宗就回來了,一家人好好的吃了個午飯。
散養(yǎng)的土雞燉得火候十足,湯鮮味美。
馬小丁挾起一個雞腿,滿臉堆笑的放到阿公馬耀宗碗中:“阿公,您老人家辛苦了,給您拜年了?!?p> 馬耀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孫子,慢悠悠的說道:“拜年,是用嘴巴拜嗎?”
馬小丁楞了一下,旁邊妹妹馬小楊起身拉著馬小丁,撲通跪下:
“給阿公拜年,祝您老人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往年這項活動馬家都是除夕進行的,今年過年三個長輩都不在,不過初一拜年也正常。
馬小丁兄妹規(guī)規(guī)矩矩磕了一圈頭,坐回桌子吃飯,馬耀宗從兜里摸出二百塊錢,遞給了兩兄妹。
這可有點稀奇了,往年也給紅包,不過都是馬小丁十元,馬小楊五元,這一下子暴漲這么多,還是家庭最困難的時候。
老實講,馬耀宗是個重男輕女的老輩人,對馬小楊基本是個愛搭不理,沒想到在這新年第一天,居然先來了個男女平等。
馬小楊也有點不適應,怯生生的把錢遞給陳香菊,陳香菊看了一眼馬耀宗,笑道:“二妹,收著吧,回來的時候,我們路過你學校了,看到你們學校外墻貼的那些獎狀照片了,我的乖乖喲,二妹一個人就有七張,真給老馬家長臉?!?p> “拿點酒,我們喝點,”馬揚名笑呵呵的說道。
“哪有酒?要不我去買!”馬小丁嚷道。
“背兜里有,我買了兩瓶,”陳香菊起身拿酒去了。
“哥,你還搶雞腿,你是不是忘了……”
“我,我給媽夾的,”
……
這一頓吃的全家盡開笑顏,這是不是預示著老馬家今年會迎來不一樣的一年呢?
吃完了午飯,陳香菊上樓休息,馬耀宗背著手又出去了,馬揚名也說去坡上打牌,又留下馬小丁兄妹搞衛(wèi)生。
馬小楊心情最好,不讓哥哥幫忙,一個人洗碗收筷,抹桌子擦灶臺,沒多大功夫,就利落的搞好了。
干點什么吧?馬小楊決定來個大掃除,哼著小曲開始整理屋子。
馬小丁兜里揣著一百塊錢,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把余秀蘭提來的米錢和油錢給了。
余秀蘭一再說不用給她錢,為了照顧馬小丁的面子,更是聲稱是提前付給馬小丁的工資,可問題的關鍵是,馬小丁雖然決定外出打工,可他并沒有決定跟余秀蘭一起創(chuàng)業(yè)。
這中間最主要的問題是,馬小丁決得余秀蘭的創(chuàng)業(yè)計劃他根本不懂,什么新媒體,什么網(wǎng)紅明星,馬小丁知道是知道,但總感覺太陌生,自己一個農(nóng)家小子,離這些事太遙遠了。
不過自己非要去還錢,會不會又顯得矯情呢?反正閑著沒事,馬小丁蹲在門口胡思亂想。
“哥,快來,”屋后的雜物房,傳來了馬小楊的驚呼聲。
“什么事?”馬小丁回過神,飛快的跑了過去。
老馬家的雜物房是一間單獨的石屋,在正屋的后面,平時都是堆的一些農(nóng)具。
“哥,你還記得那晚砸石碑的錘子嗎?”馬小楊站在門口,臉色古怪。
“當然了,是石匠用的開山錘,難道?”馬小丁知道妹妹不會亂叫亂問,驚疑的問道。
馬小楊點了點頭,讓開了門口。
果然如馬小丁所猜想,一把銹跡斑斑的開山錘靜靜的躺在屋子的角落里,原本這屋很黑,就一個小窗,一縷陽光照射進來,恰好照在錘子上。
這種開山錘不常見,一頭寬寬的,像把鈍斧,一頭圓圓的,黑亮榔頭,是當?shù)厥秤脕黹_巨石的。
田溪村石匠倒是有幾個,父親馬揚名也干過一段石匠,但是他并沒有這樣一把錘子。
“這是那晚那把錘子嗎?”馬小楊問道。
馬小丁上前提起來,揮舞了幾下:
“八九不離十!”
“為什么會在這里?”馬小楊眉頭深鎖,她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再聰慧,也想不通這離奇的事情。
“我去找阿公吧!事情有些復雜了,”馬小丁嘆了口氣,該面對的總是躲不掉。
望著哥哥消失的身影,馬小楊也嘆息道:“樹欲靜而風不止,但愿一切平安?!?p> 馬耀宗沒有去祠堂,也沒有去村委員,而是一個人走到了竹林溪,背在身后的大手上握著一枝枯樹枝。
空曠的竹林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馬耀宗走到了龜甲竹那里,一切安好。
幕的,這位馬小丁口中大山一樣的老人瞇起了眼睛,慢慢的走到一排楠竹后面,手中的枯枝在地上劃拉了幾下,一股臭氣襲來,一堆惡心的排泄物被人用竹林埋在地下。
這肯定不是什么野貓野狗,這是人拉的,因為被枯樹劃開的淺坑里,有兩張紙巾。
會是什么人這么討人厭呢?田溪村毛病很多,可村里人都挺愛干凈,不會在外亂拉,尤其是這片被視作福脈的竹林,不過也說不準,萬一是誰路過憋不住呢?
馬耀宗丟掉棍子,飛快的往村委會走去。
丟了扶貧款的田溪村村干部們,都在村委會愁眉苦臉的聊天,大家也沒了走親訪友的心思,也沒了打牌聊天的興致。
這么大一筆錢丟了,責任誰來付,接下來該怎么辦?這都需要有人想出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