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蕓兒在前院的石階上坐了很久,也吹了很久的風,想不明白的事,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正準備回房間休息的時候,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只小青蛙跳了過去,引起了慕蕓兒貪玩的脾性。慕蕓兒想抓住它,一路跟著它穿過回廊,小青蛙從一個窗口跳進了房間,慕蕓兒抬頭一看,正是楚狄的房間。猶豫片刻,想著他今晚守夜,也不在房間里,于是她追了進去。
小青蛙跳到了楚狄的書桌上,慕蕓兒的目光跟著它無意間也落到他的書桌上,她看到他的書桌上放著一塊麒麟佩。與他腰間戴著的那塊形狀正好相反,應該是她的那塊。那天她一氣之下把自己的麒麟佩扔在了許愿樹下,沒想到他撿了回來,還隨身帶著。
慕蕓兒拿起放在他桌上的麒麟佩,自言自語道:“他幫我撿回了麒麟佩?還隨身帶著?難道……”
慌神間,突然小青蛙跳了過去,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掉到地上摔碎了。楚狄在周圍巡視,聽見這個方向有動靜,忙走了過來。在院子里,正好碰到起身走出來的楚衡和柳絮。
“二弟!發(fā)生什么事了?”楚衡連忙問。
“我也不知道!我去前面看一下。”楚狄聽聲音找過去。
柳絮剛才經(jīng)過慕蕓兒房門口的時候,看到她不在,趕緊告知楚衡:“衡表哥,蕓兒不在房間里。”
楚狄聞聲走到自己房間門口,正好慕蕓兒從里面出來。
“是你?你來我房間干什么?”楚狄問她,她沒有理由解釋。楚狄走進房間一看,自己的書桌弄亂了,地上還有一堆茶杯碎片。
楚衡和柳絮聽到聲音也趕過來,看到慕蕓兒在這里,楚衡問:“蕓兒,發(fā)生什么事了?”
慕蕓兒抓住了小青蛙,向他們解釋道:“剛才就是這個小家伙跑進這個房間,我一起貪玩,想抓住它,結果它不小心碰倒了很多東西,害大家受驚了?!?p> 楚衡聽后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虛驚一場?!?p> 柳絮也嚇了一跳,看著這個小青蛙說道:“瞧!這個小家伙,把表哥的書桌都弄亂了?!?p> “沒關系,我整理一下就好了。”楚狄趕緊把放在桌上的麒麟佩拿了起來,生怕它被弄臟或是弄壞了。慕蕓兒看到他很緊張她的那塊麒麟佩的樣子,內心有些小小的觸動。
“二弟!你先收拾東西,我送柳絮和蕓兒回房間了?!背夂退f一聲,便帶她們出去了。
楚狄見他們走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慕蕓兒那塊麒麟佩,緊緊地握在手心里。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客棧的前院匯合,準備繼續(xù)啟程。楚衡突然跑出來,連聲叫楚狄:“二弟!柳絮有些不舒服。”
楚狄緊張地跑到柳絮房間,慕蕓兒守在她床邊照顧。
“柳絮怎么了?”楚狄側首問慕蕓兒。
慕蕓兒幫她擦去額頭上的汗,皺著眉,憂心不已:“她昨天晚上受了些風寒,后半夜就有點發(fā)燒了,今天是起不了床了,要不,我們耽擱一天再走吧?!?p> 柳絮輕咳了兩聲,勉強支撐著身體:“沒關系,我只是受了點風寒而已,沒那么嚴重,我們還是盡快上路吧!不要耽誤了你進京?!?p> “你身體那么虛弱,還是找個大夫來吧!”慕蕓兒不放心,非要去找大夫。
“不用了?!绷踮s緊拉住慕蕓兒,攔下她,“表哥說了,我們的行蹤不宜暴露,我真的沒事?!?p> 看到柳絮這個樣子,楚狄也跟著揪心,可是他們的行蹤確實不能暴露,不到萬不得已,他不能冒險。他安撫柳絮道:“你再睡一會,我們晚一天再啟程?!?p> 柳絮一覺睡到傍晚,到了晚飯的時間,她起身走到客棧前廳去吃飯,慕蕓兒扶她坐下。
“柳絮,你身體好點了嗎?”楚狄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用不用我去請個大夫?”
“好多了?!绷趺銖娦α诵?,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不要緊的,還連累你們耽誤了一天的行程。”
“柳絮,你的身體要緊,我早一天回去晚一天回去,都沒什么差別?!蹦绞|兒安撫道。
“是??!你也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了。”楚衡也關心道,“快吃飯吧!”
“等等!”楚狄突然攔下他們,警惕地拿出一根銀針,在每個菜里都試了一遍,僅片刻之間,銀針就變成了黑色,楚狄驚道,“飯菜有毒!”
“難道我們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楚衡猜測道。
這種情況下,楚狄必須保持鎮(zhèn)定:“我也有這樣的猜測,難道有人在暗中窺探我們的一舉一動?”
楚衡趕緊坐到慕蕓兒這邊來,把她面前的飯菜都扔掉,緊張道:“蕓兒,我絕不會讓奸人有機可乘,傷害你的?!?p> “大哥,你保護她們。我去盯著廚房,給你們做一些新的飯菜送來?!背艺f完,先走出去了,順便觀察四周的動向。
楚狄小心謹慎,確認無誤后才把飯菜端到他們各自的房間里。
晚飯過后,慕蕓兒走到院子里消消食,忽聞一陣笛聲,宛轉悠揚。慕蕓兒聞聲尋去,穿過回廊經(jīng)過他的窗邊,看到是他在對著窗外的月光吹笛子。看到她站在窗外,笛聲戛然而止,楚狄望著她,兩人相對無言。
慕蕓兒未語淚先落,他竟沒有絲毫動容,反而關上窗,轉過身背對著她。
這一舉動,讓慕蕓兒瞬間崩潰得蹲在他的窗戶下,放聲大哭。他背靠在窗戶上,聽著她的哭聲,也在默默地流著淚。
慕蕓兒哭著跑回房間,趴在桌邊,哭得很無助。
“蕓兒,你怎么哭了?”柳絮見狀,嚇壞了,趕緊走過來安慰她,“是有什么傷心的事嗎?”
“柳絮,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慕蕓兒只想大哭一場,這些天她承受了太多的心理壓力,瞬間情緒崩潰了,眼淚便怎么也止不住的流,“我每天都在受著煎熬和折磨,卻什么也做不了。我心里真的很難過,很無助?!?p>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到你??!”柳絮在一旁心急如焚,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為什么天下有情人卻不能在一起?為什么明明彼此相愛的兩個人卻在互相折磨?”慕蕓兒每次看到楚狄看著她時,那冰冷的眼神,她就連呼吸的時候心都在痛。
“這話從何說起???”柳絮還是聽不明白,“你和衡表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不是!不是楚衡!”慕蕓兒直搖頭,她心里的委屈卻說不出口,“我不知道要怎么說你才能懂,你不是我,你不會明白!”
“我是不明白?!绷跻膊恢缽哪陌参科?,只一味地為她焦心,“蕓兒,你不要難過了,凡事往好的一面想,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的?!绷醴鏊酱采?,安撫著她的情緒,“蕓兒,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醒來,什么事都會過去的。”
慕蕓兒即便躺在床上也睡不著,她側過身,望著窗外的月光,默默地流了一晚上眼淚。
天亮后,大家準備繼續(xù)趕路了,慕蕓兒打開房門,就看到楚狄坐在院里。聽到門聲,他站起來轉過身,在看到慕蕓兒的時候,他注意到她的眼眶紅了。她昨晚又哭了,哭了整整一夜,他看了心疼不已,卻仍然無可奈何。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勇氣說出口,連關心她的資格也沒有。
他不關心,自有人關心。楚衡向她走過來,就注意到了:“蕓兒,你的眼睛怎么腫了?你昨晚哭過了?”
“我沒事?!蹦绞|兒別過臉,敷衍著。
“你有心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對我有什么隱瞞啊!”楚衡是真的關心她,可她卻什么都不肯說。
“我只是沒睡好,真的不要緊?!蹦绞|兒掩飾過去,和楚衡向馬車那邊走去,“我們走吧!”
經(jīng)過楚狄身邊的時候,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仍是相對無言。
趕了一天的路,傍晚繞小路經(jīng)過一片竹林的時候,楚狄突然感覺到竹影晃動,便起了警覺。
緊接著,一群黑衣死侍從天而降,楚狄停下馬車,緊張道:“大家小心!保護公主!”
侍衛(wèi)們聽命行事,與黑衣死侍打了起來,柳絮跳下馬車,去協(xié)助楚狄。慕蕓兒聞聲也出了馬車,想看看外面的情況,見楚狄被圍在一群黑衣死侍之間,她揪心不已。
“蕓兒!”楚衡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你別怕,我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p> 突然有黑衣死侍向馬車靠近,楚衡只管守在慕蕓兒身邊保護,一點也顧不上楚狄和柳絮那邊。慕蕓兒一心都在楚狄身上,看到他涉險,被重重圍困,她忍不住跳下馬車跑過去。
“蕓兒!小心!”就在一個黑衣死侍要靠近慕蕓兒的時候,楚衡一把將她拉了回來,“你到馬車里去!”
“可是……”慕蕓兒猶豫著,遲遲不肯進去,是因為擔心楚狄的安危。她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沒有片刻離開,他每次奮不顧身以自身的性命保護她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牽引著她的目光。
只見他衣袂翩飛,微亂的長發(fā)無風而動。在那些黑衣死侍靠近他的時候,他猛然間騰空而起,用輕功避開所有刺向他的劍。他面色如玉,白衣勝雪,劍光閃閃,更是一劍快過一劍的沖出重圍,將敵人全數(shù)解決。
楚衡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才明白,她關心的人竟然是楚狄。這一刻,他的心仿佛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更像是墜入了深海般,冷得透徹見骨。
楚狄踏著輕功像一陣風般迅速落到慕蕓兒面前,將她推進馬車。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楚狄擔心后面還會有更多的刺客向他們追過來,他加快速度,要在天黑之前趕到下一站。
天黑之后,楚狄?guī)麄兺端抟患椅恢酶h的客棧,周圍荒無人煙,也少有人來。即便這樣,楚狄依然不放心,白天已經(jīng)遭到過死侍的追殺,他擔心行蹤暴露,所以今晚要更加小心謹慎。
楚狄集合侍衛(wèi),安排下去:“我懷疑我們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了,我擔心今晚還會有危險。你們累了一天,先回房好好休息,今晚我守夜?!?p> “我也留下守夜?!背獠环判?,自愿留下,叮囑她們兩個女孩子,“蕓兒,柳絮你們早點回房休息吧!”
“大哥,你還是去休息吧!”楚狄思慮周全,為保萬全,只能他一個人留下,“如果我們兩個都守夜的話,第二天趕路就會沒有精神,萬一再遇刺,沒有一個人有所防備。所以,我一個人守夜就夠了,你要休息好明天才可以保護她們上路?!?p> 慕蕓兒贊同,勸說道:“楚狄說得有道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楚衡只好聽從他的安排,叮囑道,“有事情,你一定要叫我!”
楚狄應聲,看著他們都各自回房休息了,他才放心下來。
今晚夜色如水,反正他就算回房休息,也是徹夜無眠,倒不如待在院子里賞月,還能靜下心來思考,接下來如何才能平安進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