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等在議事房里的大臣們由于僅與后宮一墻之隔,此時也都聽到了這歌聲。
一個個聽見這么奇特的歌聲便紛紛奔出了議事房,爭相隔著宮墻仔細(xì)傾聽著。
他們從不知道皇上宮中還有這樣一位擅唱的宮人,雖然琴技一般,但曲調(diào)譜的卻堪比男人的囂張霸氣。
一個文官模樣的老者捋了捋胡須說道,
“能把愛寫的如此蕩氣回腸此人定是才女?!?p> 一個武官模樣的則搖頭幌腦的說,
“他日若得戰(zhàn)功,定請恩旨見這宮人一面?!?p> ……
不過一日,朝堂上下便議論紛紛,有人議論是皇帝特意為之,讓他們有保家衛(wèi)國的激情,還有人說這是天籟之音,不像宮里人的手筆。
也有些人想到了當(dāng)年那個在太子詩會上吟唱將近酒的聲音。
大概在這些朝臣里,只有兩人,還算清醒。一位便是李文易,只是他如今風(fēng)頭正盛,自己是當(dāng)今皇帝的老師不說,女兒也成為了當(dāng)今的皇后、已懷有龍子。不管宮里的誰、因為什么得了新寵,他女兒的地位并不會有所撼動。
而另一位便是定國將軍魏進(jìn),自己的大女兒因為老皇帝的去世被迫搬去了皇陵別院,小女兒也并沒有因著陪伴君成安最早而坐上皇后的位置,并且至今都無所出。所以不管今日這能彈擅唱的宮人是哪位,會不會是皇帝的新寵,他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君成安越是這樣沉迷女色與歌舞越好,這樣他的計劃便能更早的實現(xiàn)了。
……
而宮里也亂成了一團(tuán),因為她們實在沒有聽過這樣的歌曲。
即便大家知道聲音是自幽蘭苑那個神秘地方而出,卻不敢靠近。
因為聽說那里軟禁著一位小姐,聽說是皇上由山里帶回的,大家都傳那人是精怪變成的。
當(dāng)初就連太后娘娘都親自去了一趟,都被院外的守衛(wèi)攔在了門外。
宮人們只知道,在這后宮之內(nèi),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才能自由進(jìn)出那里。
當(dāng)君成安一臉怒氣的走進(jìn)院子,一眼便看到了院子中央擺放著那把惹事的古琴。
而那個女人居然悠閑地躺在合歡樹下乘涼。
“參見皇上!”
聽到青童和青音的聲音響起,我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君成安已然站到了我跟前。
君成安冷哼一聲,神色不明的盯著我看了許久。
“難道她不知道宮中的規(guī)矩,你們也不知道嗎!”
之間青音和青童大驚失色。
“求皇上饒命!”
我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我并不準(zhǔn)備為他們求饒。
“怎么?皇帝陛下今日不上朝,來給我科普皇宮規(guī)矩了嗎!”
我半睜著眼,因為半坐起身的時候,陽光剛好能照到我的眼睛。
“哼!你知不知道,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君成安冷聲說道。
我心里苦笑,我若不這樣放肆,你又怎么能把怒氣轉(zhuǎn)移到我的身上呢!
“放肆?皇上您可真是喜歡說笑!”
我實在無法忍耐直射的陽光,只得起了身。
走到了君成安的跟前。
剛想伸手撫摸他的臉,卻被他警惕的一把抓住了手。
他的力氣很大,似乎怒氣也都轉(zhuǎn)接到手上一般。
我雖然感覺很疼,但是依舊笑著。
另一只手解開胸前的衣襟,調(diào)笑著說道。
“不如皇上親自教教我這皇宮的規(guī)矩如何!”
見我衣衫已然脫得只剩褻衣褻褲,不僅遠(yuǎn)內(nèi)外的宮人們急忙低下了頭,就聽君成安也壓低了怒氣與聲音,低吼道。
“都給我滾出去!”
然后恨恨的放下了我的手。
見院門關(guān)上,君成安才又一把拉過藍(lán)依,死死的圈住了她。
“你是不是不要李家那一百多口人的性命了!”
我聞言,心里一緊。
“要,怎么能不要呢!否則我也不會脫了衣服??!”
“你……非要這般與朕說話嗎!”
“……”
“我知你的歌聲好聽,但是你卻寧愿為兩個暗衛(wèi)唱,也不愿討我歡喜嗎!”
要知道,他聽說當(dāng)初的藍(lán)依可是為青童唱了一夜?。?p> 若是她再這樣唱下去,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那么他就要失去她了。
想到這里,君成安有些不舍的。
……
在充斥著北方游牧民族特色,粗獷又不失精美的書房內(nèi)。一曲同前幾日東臨國皇宮流傳出來的曲調(diào)相差無幾的琴音婉轉(zhuǎn)流出。
夏炎烈正玩味的飲著手中的酒,品味著曲詞當(dāng)中的情長。
而另一只手上舉著的,正是探子今日呈上的密報,東臨國宮人詞曲事件,上面清楚的記錄著事件前后經(jīng)過,以及殿下樂師正為他彈奏的這首精妙絕倫的詞曲。
世間多是貌美之色,蕙質(zhì)蘭心之人也比比皆是,唯獨(dú)這精妙絕倫讓人貪戀其中。
也不知這女子何等樣貌。
而他的桌子上還有一份前不久呼莫雷親自帶回的密報。
之前探子上報成安帝偷偷出宮,他們終于查清原來是去了位于臨安城外的一個山谷。
但這山谷在懸崖峭壁之下,他們只能守在那里不敢輕舉妄動,于是夏炎烈馬上派呼莫雷去刺探。
就是那次刺探,讓夏炎烈知道了君成安的秘密。
呼莫雷整整守在懸崖峭壁一夜。
先是見到君成安一行七人先后下到懸崖之下,就在呼莫雷也在懸崖找到一處藏身之所的時候,空谷中突然傳來幾聲女子精妙的琴音,讓他腳下一個趔趄,差點(diǎn)粉身碎骨。但是,等他在那琴音中重新整理好藏身之地的時候,還沒等他聽清那曲調(diào)講的是什么,琴音就錚錚的斷了。
然后便是一夜的等待,直到第二日天漸亮的時候才有暗士先后飛身上崖。
呼莫雷清楚的看到,青玄的背上背著一名女子,女子粗布麻衣,身形瘦弱,她的臉埋在青玄的背后看不清容顏。
夏炎烈聽后覺得不可思議,這狠決駭人的君成安還在這么懸崖之下藏了個女人。
但是后來,無論探子們再怎么查,都沒查到這個女人是誰。
夏炎烈手指不斷地摩擦著手里的酒杯,看著接下來的密報。
巧合的是,那時還是太子的君成安被三皇子刺殺落下的也是這個山崖。
如果不是傳出了一曲琴音,還有背上崖的一個女子,還真讓他以為君成安是去游山玩水,故地重游的。
夏炎烈也很想聽聽那日在山谷里的詞曲,但是這呼莫雷一屆武夫,根本不懂音律。但也正因為如此,能讓呼莫雷都嘆出精妙的可見不必現(xiàn)在的這首差吧!
那么,這個女人又跟君成安多久了呢,十年了吧。
帝王的長情給了這個女人,是給夏炎烈傳遞了一個多么大的信息?。?p> 可為何只是這兩年他的探子才查探到此事呢!
還是君成安這兩年不惜暴露身份的頻繁出宮只是在給誰下的另一個陰謀呢。
夏炎烈到現(xiàn)在還清楚的記得君成安那暴虐的眼神。
那時還是太子的君成安如何迅速的查清瘟疫事件是他所策劃。他也還清楚的記得那日他的宮殿爬滿了西蜀腹地的銀環(huán)毒蛇。
他的幾個愛妃也因此去世。
他知道這是他的報復(fù),陰狠毒辣。
但是,對于一個男人來說,他的對手永遠(yuǎn)都是那些強(qiáng)悍的人。而對于夏炎烈來說,其它小國他一點(diǎn)也沒有興趣,他的目標(biāo)東臨國,只有君成安。
雖然他也曾去過東臨幾次,參加詩會,去花魁大賽迎回武士憐回,但是都沒有機(jī)會見到君成安。后來,他隱身在使團(tuán)中,參加了君成安的登基大典。那個男人看上去是那樣的強(qiáng)壯,但眼神里卻沒有他們東臨國百姓傳揚(yáng)的那樣慈眉善目。
夏炎烈看到的君成安鷹視狼目,洞幽燭遠(yuǎn)。雖然那君成安看上去只是一臉春風(fēng)得意。
而讓他起了疑心的也是那次。
各國來使朝奉,群臣恭賀,那喧鬧的大殿之上,唯獨(dú)少了君成安一母同胞的晉王。
后來探子們多方查探才知,晉王缺席只是為了剿滅一窩匪徒。
匪徒,真是可笑,一窩匪徒居然讓君成安非要在這新皇登基之夜,讓堂堂晉王親自去剿滅。
真是可笑至極。
今日這一看,原來那匪徒的窩點(diǎn)也只是距離山谷僅僅十里路。
是什么樣的女人能讓君成安把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暗士十六人,整整派去了八人。
明明他的探子們皆回報這君成安只在乎他那個新任皇后的。
這也是整個東臨國都知道的。
他想,這中間的一切也只有君成安和那個彈琴的女人知道吧!
但是他依舊為自己發(fā)現(xiàn)了君成安這個秘密而有些興奮。
夏炎烈飲盡了杯中的酒,揮手退去了那個彈了足有十遍那首詞曲的樂師,然后大笑起來。
“哈日和,傳下命令去,不惜一切,我也要那個彈琴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