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的房門又被人推開,是王環(huán)大步闖了進(jìn)來。
“大人,那人身上多是皮外銳器傷,并不致命?!蓖醐h(huán)低聲回報,“倒是在腦后有一處淤重,應(yīng)該是被什么重物所擊造成的?!?p> 崔公不禁暗忖,和姓白的書生所說無差,看來他好像確實有點本事。
“大人,要不把咱們那邊找到的東西也給這先生瞧一瞧?興許能有什么線索?”
高旭瞥了白禮一眼湊上前低聲問道。
崔公默默點頭,尋思眼下自己也沒什么好方法,不如干脆就讓這人過去自己那邊瞧一瞧,興許事情還會有轉(zhuǎn)機(jī)。
“先生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見識!”他推開一臉吃癟的薛全,握住白禮的手呵呵笑道:“老朽敢問先生,第三條斷定的原因是什么?”
“不過是晚生一點小小的堅持。”白禮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一翹笑道:“世上沒有妖怪,有的只是各式各樣,心懷鬼胎的人?!?p> 說罷,白禮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崔公哈哈笑了幾聲,喊小二出去再取些酒菜,自己拿過酒壺親自為他斟酒三杯:“先生,實不相瞞?!?p> 崔公皺起眉頭看著白禮說:“其實老朽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能幫忙成全!”
白禮欠身客氣道:“晚生只是一介書生,大人過譽了。”
“噯,老朽覺得以先生之才,定能解開其中的蹊蹺??!”
崔公緊緊抓著白禮的手,把自己那邊的案子原原本本講了一通,并不時留意白禮臉上的神情。只是不論他說起什么駭人古怪的案子細(xì)節(jié),白禮卻始終保持著微笑輕輕點頭,完全無法判斷態(tài)度。是故他將事情使勁添油加醋一番,將案情里所有不為外人所知道的部分全都說了一遍。
“此事還有其他的諸多疑點,只是崔某全無思緒,完全沒有什么辦法!”
末了,崔公搖搖頭如此說道。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白禮的神色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晚生十分明白崔大人的苦衷。”白禮搖了幾下扇子,“只是……晚生沒有親眼見過現(xiàn)場和證物——。”
“可以請先生來老朽的地方親眼看看!一切費用,老朽可以出嘛!”
崔公決定死死抓著最后的救命稻草。白禮頗為無奈看了一眼崔公,似乎面有難色。崔公著急,干脆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先生!老朽的性命全賴您啦!請先生務(wù)必救救崔某一家!”
“崔大人請起!晚生怎敢受如此大禮!”
崔公見白禮有些舉手無措,心想自己應(yīng)該再逼一下,便趕忙給身邊的高旭和王環(huán)使眼色,讓他們一起跪了下來。
“先生如果不答應(yīng),崔某就不起來!”
“對,小人等也不起來!”
“唉,崔大人這是折煞晚生了!”白禮難得皺起了眉頭嘆氣道:“晚生并非不愿相助崔大人,只是已就任公子的講師,奉薛府老夫人的吩咐,需時時陪在公子身邊。”
公子?
崔公這才想起呆子二外孫還在屋里。抬起頭,薛全正獨自坐在角落里生悶氣。
“這好辦!”
他在白禮耳邊輕聲道,隨后咳嗽了一聲站起身,走到薛全身邊笑著問道:“全兒,剛才是你四姨公不好。怎么樣,要不要來你四姨公這里住幾天?你四姨婆也是很想見你哩。”
“不去!”
薛全背過身喃喃發(fā)脾氣。
“全兒,你別跟四姨公生氣?!贝薰ブθ氖直坌÷晞裾f,“四姨公這不著急案子沒人解決嘛?你就委屈一下,等案子解決了,四姨公再陪你好好玩玩,怎么樣?”
“不去!”薛全又背過了身,“您既然相信這狐貍精,那就自己去找奶奶問吧!我管不著!”
就算打死崔公,他都不想再進(jìn)薛府了。于是他低頭琢磨了一番,很快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全兒,要不這樣?!贝薰拷θ÷暤?,“你不是說想抓妖怪嗎?這次你要是過來的話,我給你安排一隊人馬。不論是要進(jìn)山抓妖怪,還是下鄉(xiāng)搜土匪,都隨便你!”
薛全沒有吭聲,只是繼續(xù)轉(zhuǎn)過身。崔公又追上前繼續(xù)小聲勸道:“要是這回能抓到妖怪,這不就能叫人知道你薛全沒病,這天下確實是有妖怪嘛?”
薛全終于歪過腦袋瞥了一眼白禮:“您剛才……不是信他的話嗎?”
“呆子,他是外人,四姨公怎么會信他。你是自家人,所以我把身后那兩個捕頭都派給你?!贝薰呐难θ珘旱吐曇粽f:“你只管在我那兒找妖怪就行!”
崔公得意地笑了笑,心想且不說姓白的書生能否幫上忙,只要回頭讓捕頭慫恿薛全在下邊惹出些什么事情就行。這樣他就能喊薛府的人賣他些情面,請薛正出替自己收拾事態(tài)了。
“我想一想?!?p> 薛全低頭琢磨道。
“慢慢想?!贝薰X得自己應(yīng)該可以睡個好覺了:“不著急?!?p> 他回過身,白禮已經(jīng)將剩余的酒都喝完,只留下一桌子空空如也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