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們上，她們也能行的感覺

　　商鋪街旁一條偏僻的巷子里，劉季和盧婉眼神復(fù)雜地望著那離去的背影。

　　今天，罵了正主被逮個正著，居然沒挨打，還發(fā)了一筆橫財，簡直不敢信！

　　兩人默默地將手中的幾錠沉甸甸的黃金揣入懷中，默契地提都沒提一句。

　　“老大，你有沒有覺得，并不是很恨這小姑娘。”盧婉摸了摸腦袋，嚴(yán)肅地問道。

　　“小姑娘？怎么說話呢？少俠都不會稱呼嗎？”劉季瞪她一眼，板著臉喝道。

　　“老大，你讀過書，剛才少俠說的，行惡者，緣跡不緣心，是啥意思？”

　　“笨的屙牛糞！用咱們的話來說就是，老娘不揍你，是因為你這次只是心里想干壞事，但還沒干?！眲⒓拘逼潮R婉一眼，又抬頭望天，嘆道：

　　“哎，別人家的孩子，怎么就能如此優(yōu)秀！我家肥兒小不了幾歲，卻只知道看著男人流口水?！?p>　　“肥兒...”盧婉想起了劉季和酒鋪曹寡夫的私生女劉肥，翻了個白眼，鳳生鳳龍生龍，老鼠的女兒會打洞，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

　　“咳，老大，少俠走遠(yuǎn)了，咱們今天還收錢嗎？”

　　“收錢？有大買賣了，你還想去種地？告訴你，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字，講誠信，你懂不懂？走了走了，先去東市郎蕭荷那，把今年的份子錢給了，然后給少俠干活去?！?p>　　劉季揮了揮手，帶著盧婉出了巷子，朝著商鋪街盡頭的東市衙署大踏步走去。

　　......

　　巳時（上午十點(diǎn)左右，九至十一點(diǎn)），教坊司，聽濤軒

　　“唧唧復(fù)唧唧，木南當(dāng)戶織。不聞機(jī)杼聲，唯聞南嘆息。

　　問南何所思，問南何所憶。南亦無所思，南亦無所憶。

　　昨夜見軍帖，天子大點(diǎn)兵，軍書十二卷，卷卷有娘名。

　　娘親無大女，木南無長姐，愿為市鞍馬，從此替娘征。

　　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

　　旦辭娘爹去，暮宿渾河邊，不聞娘爹喚兒聲，但聞渾河流水鳴濺濺。

　　旦辭渾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娘爹喚兒聲，但聞炎國敵騎鳴啾啾。

　　萬里赴戎機(jī)，關(guān)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將軍百戰(zhàn)死，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

　　策勛十二轉(zhuǎn)，賞賜百千強(qiáng)。

　　天子問所欲，木南不用尚書郎，愿馳千里足，送兒還故鄉(xiāng)。

　　娘爹聞兒來，出郭相扶將；小弟聞兄來，當(dāng)戶理紅妝；小妹聞兄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脫我戰(zhàn)時袍，著我舊時裳。當(dāng)窗理云鬢，對鏡帖花黃。

　　出門看伙伴，伙伴皆驚慌：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南是兒郎。

　　雌兔腳撲朔，雄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伙伴次日回，惜別話匆匆，城頭絲綢秀，城尾玉漿瓊，落日馳馬歸，欲速奔如風(fēng)。

　　歸家心切切，馬蹄隆咚咚，忽聞嘶鳴聲，人已無所蹤，綢斷漿壺裂，玉液轉(zhuǎn)流空。

　　問南何所去，問南何所蹤，強(qiáng)人色心起，半路來逞兇，一擊木南傷，攬腰相脅從。

　　娘爹盼兒歸，望穿夜色濃，轉(zhuǎn)戰(zhàn)八萬里，敵酋莫敢攻，榮歸鄉(xiāng)舍里，香消玉隕薨。

　　天公何所在，嗚呼心哀痛。佳人何所悼，城西一枯塚。”

　　聽濤軒眾人，正在糅合編排劇本，挑選角色。

　　“嗚嗚！”盡管已對劇情有所了解，念完李鶴寫的劇情梗要，小七還是忍不住心中哀傷，小聲哭泣起來，二熊也低沉不言。

　　身世可憐的人兒，總是多愁善感的，李鶴正打算勸慰小七幾句。

　　誰知。

　　“哇嗚！”軒門口居然也傳來哭泣聲，似乎比小七還哭的慘！

　　心善的人兒，也總是感情豐富的，那人自然便是陳恬恬了，她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這段《木南辭》。

　　聽歌會的粉絲們來教坊司，本來是被攔在清竹湖外的，但在薇姐威脅要告皇帝后，王逢春只得趕過來，話里話外的暗示，李鶴是六九兩位殿下的人，不是你們這些二代紈绔們能惦記的。

　　按理說，平時這樣告誡，是絕對管用的。

　　但今天卻完全沒效果，薇姐光棍得很，吵得特別兇。

　　原因很簡單：

　　首先，她們又不是惦記李鶴的身子，這是純聽歌來了，咋地，崇拜都不行嗎？即便是六九兩位殿下也不會說什么吧。

　　其次，李鶴是六九兩位殿下的人？誰會信？你狗日的王逢春，昨天才在眾目睽睽下鞭笞了李鶴，忽悠誰呢。

　　最后，陳恬恬的身份她昨晚回府就想明白了，兩個先天境護(hù)持在側(cè)，商國使團(tuán)又正好來了京都，除了那個人還能是誰。

　　她娘是怎么發(fā)達(dá)的，弘家的根基是什么，她最了解不過，可要是皇帝崩了呢，最近可什么傳聞都有。

　　大殿下、九殿下最終誰能上位，她猜不到，反正兩人她都攀附不上，在她的紈绔圈子里，都是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廢物’，到時候弘家的興衰命運(yùn)弄不好就得落在陳恬恬的身上。

　　有新貴找弘家的茬，陳恬恬的一句話，可能比自家拿出十萬兩黃金還好使。

　　所以，既然陳恬恬來找她，說什么坊間熱傳新國唱歌最好聽的是李鶴，想讓她引見，組個聽歌會之類的，甭管是真是假，她都得裝糊涂，總之，讓陳恬恬高興，攀附上她就行。

　　人心是很復(fù)雜的，很多事情的走向，看著簡單，卻是在各方復(fù)雜的利益背景下，合力走出來的。

　　也就是說，一件事的發(fā)展，往往是朝著更有利于更多人（尤其是有力量的人）的方向，這個方向就是勢頭。

　　成功的人，往往都明白這個道理，懂得順勢而為。

　　領(lǐng)導(dǎo)開會為什么要最后發(fā)言呢，因為大家都發(fā)表意見了，他也就看清楚這個勢了，才好結(jié)合自己的利益，表明態(tài)度，團(tuán)結(jié)大多數(shù)人，尤其是有實(shí)力的人。

　　投資的道理也是這樣，比如左側(cè)抄底的人，往往都死的很慘，為什么呢，因為這本就是一種逆勢行為，非要在下跌的時候買入，賭止跌反彈，其結(jié)果往往是十賭九輸。

　　王逢春也同樣是深諳這些道道的高人，她最終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登島向李鶴請示，反正六殿下讓她聽李鶴的。

　　李鶴聞訊后，自然也是求之不得，正愁沒粉絲團(tuán)、廣告商呢，前期預(yù)熱，中期宣傳，后期推廣，哪一樣他都沒辦法親力親為啊。

　　所以，他立馬就同意了讓粉絲團(tuán)登島。

　　然后，粉絲們就興高采烈地來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一個總覺得哪里有點(diǎn)不對的故事。

　　不大連貫？

　　狗尾續(xù)貂？

　　反正，感覺有點(diǎn)怪，除了萌恬哭了以外，其他人都有點(diǎn)懵。

　　故事的前面有一種大神娓娓道來的意境，可最后一部分，仿佛大神的腦袋被人打了一悶棍，水平直線下降，給她們一種，她們上，她們也能行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