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瞧見王猛夫人一馬當先,雙手提溜著一筐裝的滿滿當當?shù)奶岷校④|震震地便攜著一群姐姐妹妹們將韓凌二人,團團圍了起來……
韓凌面容一驚,咋舌不已,堪堪地瞧著馬下這群花紅柳綠的姑娘們,一時之間亦是云里霧里……
卻不知從何處飄來一股刺鼻的草藥之味,細細斟酌而來,其中似乎還雜糅著某些不可言語的氣味……倒是攪地韓凌胃中,翻江倒海。
“韓少君,聽說您受傷了?可真的是急死我們這些個姐妹了!這可是我家祖?zhèn)鞯牧挤?,對療傷啊,有奇效!平日里啊,我家那口子。受了天大的傷都是這么治的!少君,您可一定要一滴不落地全喝下去,保證啊!您一準又生龍活虎的!”
只見這湖藍華服女子,神情激昂,口沫四濺……直瞧得韓凌目瞪口呆,方未回過神來,恍惚之時,便見那湖藍華服女子將這棕色提盒塞進韓凌手中……而那不可言說的氣味,更是伺機撲鼻而來,嗆得韓凌、陸辰二人連連悶咳幾聲……
韓凌顫顫捧住手中的提盒,緩緩道了聲謝。
近在咫尺的偏方中藥之味,刺地韓凌頭皮發(fā)麻。
這姐姐家的那口子,當真也是不容易??!
韓凌屏住呼吸,滿面難色地盯著手中提盒,便如了燙手的山芋,可多少好歹確是她人的一片心意,更是丟也不是,收也不得……
“韓少君!還有我的!”
“辰王殿下,這是小女給您求來的平安符!”
“韓少君!這里,這里……”
……
霎時人群之中,群情高昂,素日中端莊可人的小姐們,早已全然不顧大家閨秀的模樣,左右推搡,聲嘶力竭……
“陸兄,說的極是,這里還真的是……危險呢……”韓凌屏息,挑眉瞧這自己這幾時爬上衣袂的纖纖玉手們,半懸著心……
又望了望這被眾人圍地水泄不通的入營之處,苦澀一笑。
“本來,可以不這么危險的……韓少君還真是招蜂引蝶呀……”陸辰幽眸凜凜,面色漠然,想是這別開生面的香艷陣仗消磨了太多他的耐心……
“???這……”韓凌不禁語塞。
招蜂引蝶……嗯……
韓凌訕訕緊蹙眉頭,朝著陸辰憨憨一笑,轉(zhuǎn)而低頭沉思……這可從何說起呢……
看這姹紫嫣紅的妙齡少女們,百花錦簇,生機盎然……招蜂委實稱不上,倒是折煞了這些個小姐夫人們;些許,充其量,勉強算是引蝶?
回營之路,何其漫漫,也是不易……
只見鷹揚、懷瑾多人聞訊姍姍來遲,好不將這一眾女眷左哄右騙,總算是解了二人之困。
只是,可憐鷹揚、懷瑾二人不知幾時,雙臂之上,已然被這些女眷們送來的錦帕、香囊云云,高高壘起兩座大山,苦不堪言。
誰能知道,這些看似弱不禁風的京都小姐夫人們,戰(zhàn)斗力竟都如此之強,委實駭人聽聞吶!
韓凌幽幽朝著懷瑾投去憐惜之色,望其身強志堅,用其所用!
“少君!您這一夜可去哪里了?可快急死我們了!”菁菁心下焦慮難安,方方見著韓凌,便將其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了一番,眼瞧著便又要急哭了……
韓凌不免心中有些內(nèi)疚,自從來了這風凜國,接二連三地讓身邊之人擔憂受怕……便連素日里堅毅如廝的菁菁,亦是終日提心吊膽,憂慮之甚……
“菁菁,我沒事兒!”韓凌心中苦澀,卻是強顏歡笑。
卻見菁菁忽的朝著韓凌慍怒一聲,聲聲隱著哽咽:“少君!你又騙我!你瞧瞧自己這背后的傷,都滲出鮮血來了!你竟還笑的出來!”
聞言,陸辰幽眸爍爍,朝著韓凌背部之處幽然望去,果真見得韓凌素衫之上,滲出朵朵血花,浸紅一片……不由得,面色更冷。
陸辰快步上前,二話不說,便將韓凌攔腰抱起,匆匆朝著營中走去……
“馬上顛簸,明明傷口又裂了,為何忍著不說?”
“我……”卻見韓凌彎眸蹙蹙,心中又是憋屈……
我……哪敢?。肯胂胗羞@么一只大狼狗,虎視眈眈地坐在自己的身后,幽眸銳利!保不齊什么時候自己一個不小心露出馬腳,叫他看出了破綻,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換作是你,你試試?
只是眼下,猝不及防,自己竟就這般輕易地被他當眾抱了起來?委實有些丟人現(xiàn)眼??!自己當真就是這般沒有殺傷力、任人擺弄的小羔羊嗎?
良久,卻只聽的韓凌支支吾吾著半晌,卻生生沒再蹦出一個詞兒來。
陸辰緩緩低眸去看懷中的人兒,豈料她正滿目哀怨之色,慍著埋怨之氣,直直地盯著自己……
“心里不服氣也沒用。毛手毛腳的,受了傷,就老實待著吧。有本事,等傷好了,你試試與我比試一場,分個高低?”
天可憐見!
只見得,陸辰全然一副漠然之貌,幽幽道出這般噎死人不償命的話來。話語之中倒是隱隱透出三分不屑、三分挑釁,四分漫不經(jīng)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韓凌星眸一厲,心中暗誹:待我傷好了!定要分出個雌雄出來!
約莫,僅差分毫,當下韓凌便欲飛升去拜見如來佛祖了……
營帳幽林之外,玄色長袍罩著那副翩翩佳公子的溫潤模樣,仍是見不分明……
望舒凝著一雙清眸,悄然無息地注視著那陸辰懷中之人,眼中匆匆掠過幾縷清波,卻又歸于平靜……
懷瑾巍巍扶住懷中壘作高臺的雜物,忽覺得脊背一涼,便如驚弓之鳥一般,急忙回過頭去。
卻見風過葉搖,無一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