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猴王爭霸 （3）

　　“孩子，小心！”崖壁裂縫有一位身著灰色布袍干瘦，雙目卻炯炯有神的老者閃身而出。

　　老者甫一點地向前急躍，在身后堅實的地面上留下了一個腳印。人未至，他周身已散發(fā)出一股令人感到淵渟岳峙般的壓迫感。

　　話音未落，老者已奔至山魈身前，左手從袖中翻出一把短匕在空中急畫了一個弧線。電光石火之間，老者右掌回收胸前續(xù)勁以立，向山魈前胸平推而出。

　　只聽見幾聲喀喀輕響，雙掌被利刃齊齊削斷的山魈倒飛丈余，連滾數(shù)圈仰面朝天。山魈的肋骨全數(shù)碎裂、前胸內(nèi)塌，已死絕倒地！

　　“孩子，今后無論做什么事，都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江湖遠比你想像的要危險，稍作不慎你將不復存在！”老者伸手輕輕摸著伊凡的骨架查看他有無受傷，語重心長地告誡。

　　伊凡驚魂稍定，心道：“這些天來，身周都有各種說不出的兇險。自己毫無武功，若非僥幸怕已早見黑白無常了。”

　　突然福至心靈，伊凡雙膝跪下雙手伏地向老者叩了三下，然后站起來重復了三次這個動作。誠心懇求道：“謝前輩救命之恩。小子伊凡，在此無親無戚，望拜入前輩門下學藝?！?p>　　老者楞住，仔細端詳伊凡好一陣才開口說道：“你姓伊？可是人尹伊？”

　　見伊凡頜首承認，老者嘆了一口氣道“你跟雪兒同姓，想必也是緣份。老夫只為逃避，已在此潛修十數(shù)載。本門有條規(guī)矩，只能收兩個徒弟。這只白猿是老夫隱居此處時馴化的，時常跟著老夫身邊偷學了一招半式，亦算老夫半個弟子?！彼斐隹菔莸氖终戚p摸伊凡的頭說“十數(shù)年前，老夫已收了一個誤入谷中的少年為弟子。已離谷多年，聽說是在杭州為官，每季仍定時派人送錢糧入谷，此事實在難辦?！?p>　　伊凡聽老者婉言拒絕，卻固執(zhí)長跪不起。良久，老者緩緩開口道：“老夫一生漂泊不定、尚未婚娶沒有子嗣。百年歸老只怕無人擔幡買水。所謂天地君親師，門規(guī)里對傳功于子嗣并無強制。如若你不嫌棄我這老頭，便叫老夫一聲老爹。老夫?qū)⒁暷銥樗?，把本領都教予你?！?p>　　伊凡大喜過望，當即口中叫道：“孩兒伊凡叩謝老爹?！痹俅喂蛳略俳o老者叩了九個頭。

　　“伊凡伊凡，多秀氣的名字啊?！崩险叽蛉ぶ焓謱⒁练草p輕托起，說道“為父姓云名濤，昔日在江湖中闖蕩時自問行事方方正正。本門規(guī)嚴令弟子‘不邪淫、不妄殺?！闳氲梦壹议T，須謹記此兩點。若他日讓為父發(fā)現(xiàn)你為非作歹，絕不姑息輕饒！”

　　伊凡連聲答允。云濤伸手指向白猿介紹道：“它是小白，適才所說的那位師兄叫馬立宇。你先給小白包扎好，為父再教你功法?！?p>　　白猿應該是累極了，經(jīng)過伊凡粗略的包扎并吃過些許烤魚肉后，就在火堆旁邊呼呼入睡。

　　畢竟白猿是為保護自己而傷害，伊凡不禁擔心地問：“老爹，白……白師兄它沒事吧？”

　　“小白它只是受了點皮肉輕傷失血衰弱罷了，不會有性命危險。”云濤在旁低聲說“凡兒，你毫無武功根基，為父的功法偏剛猛一路；你一時半會都領悟不了。為父在谷外有一好友乃龍虎山上世襲天師張鴻宇。天師道的內(nèi)功名為玄門正宗，學成后可順應天地陽炁內(nèi)收，化為體內(nèi)陽炁貯存。今日為父傳你玄門正宗的內(nèi)功入門口訣，使你煉氣筑基。待往后出谷，為父親自帶你上龍虎山拜師學藝。你須用心熟記——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qū)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鏡，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

　　伊凡用心默記入門功法，不多時已將口訣記熟。云濤見伊凡悟性尚佳，心中不由大喜。他伸手輕拍伊凡肩膀說：“凡兒資質(zhì)不錯，亦算是塊練功的材料。為父的拳招與匕法相通。從明天起，你便隨著小白練習揮擊直拳吧。以揮一百拳為數(shù)，每隔一旬增加一百拳，直至一千拳為限?！?p>　　“孩兒明白。老爹您要孩子練習直拳。應該是看中直拳與匕首突刺同理，最終練至人匕合一。孩兒聽聞有一種拳術叫形意拳，與老爹的拳式有異曲同工之處?！?p>　　“噢？你說出來讓為父聽聽?！痹茲幌聛砹伺d致，示意伊凡坐下慢慢說。

　　伊凡思索一陣，將以前在形意拳的古籍記載中所提及的重點，加入個人的見解講出：“傳聞創(chuàng)造形意拳的宗師原來是一位軍中大將，他所使的兵器是一桿大槍。他因看見同僚在點陣沖鋒時失去兵器而失去性命；突發(fā)奇想，將槍術之形化為拳意。

　　當失去長槍便可脫槍成拳，拳發(fā)槍勁。槍怎么刺，拳就怎樣打。兩者從身形到動作，以及發(fā)力都是如出一轍，學得一種功法，自然連能融會貫通?！?p>　　“不錯，武學之道本萬法不離其宗。往后凡兒可與為父多說一些，或許為父能從你講的故事中找出能改正拳術的點子?！痹茲f著緩緩站起，伸手指著崖壁下的山洞說道：“想必你也累了，到洞里歇息吧?！?p>　　“不，老爹您先歇著，孩兒先將今日要揮的拳打完再休息?！?p>　　望著伊凡一面堅毅的神色，云濤心中大為欣慰。他擺擺手徑直走入洞內(nèi)。

　　從洞內(nèi)往外望，月光照到潭面上映出粼粼波光，見得一個少年左右手有節(jié)奏地直線擊出，直線收回；每下動作都打得毫不馬虎。接連揮動近一個時辰，少年緩緩才停止動作。他脫下早已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在潭邊將身子擦拭一遍；躺在白猿身邊睡下。

　　云濤輕輕捋著花白的胡子，淺淺一笑；口中喃喃道：“雪兒啊，這孩子的心性跟你可真像，硬生生地揮足一千拳啊。不知你過得可安好……”

　　一輪圓月出現(xiàn)，猶如一盞明燈高高地掛在深寶藍色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