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男孩子啦!”小孩嘟起小嘴。
她望著他那身女孩衣服,那兩個扎起的小發(fā)髻和那張漂亮的小臉蛋,根本就看不出哪里像男孩子。
“主人,我真的是男孩子,都怪我那死去的娘親,總喜歡把女孩的衣服給我穿,連頭發(fā)都弄得娘里娘氣的,所以身邊的人全都把我當女孩子看待?!?p> 花零將目光收回,繼續(xù)走,小孩立馬跟上。
她冷道,“要是早知道你是個男孩,本神定不會救你?!?p> 小孩好奇道,“為什么?”
“免得長大后成了薄幸之人。”
“那倒不用擔心,吸血鬼本來就長得慢,還有好長時間才能長大娶老婆呢!”
“你別再跟著了,本神現(xiàn)在去的地方極其厭惡吸血鬼。就算我不殺你,身邊的人也會殺了你?!?p> “我才不信您真的舍得眼睜睜看著別人把我殺了。對了,聊了這么久您怎么就不問問我的名字呢?”
“不想知道?!?p> “好吧。。。我叫雪嬰。當年出生的時候一頭白毛,所以才起了這么個名字。主人,當您救我的時候便決定好了,以后您到哪,我便到哪?!?p> 花零停下腳步,冷道,“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可別后悔?!?p> 綠光圍繞,倆人立即消失在草原中。
。。。
麗明鎮(zhèn)。
“天神,您終于回來了!我們在此地恭候多久,明日便要啟程了,請問天神還有什么其它的吩咐?”族長上前問道。
她并未望他,只冷冷一聲,“下去吧。”
本來族長是要退下的,可她身后的小孩忽然伸出頭來,惹得在場的人忽然一愣。只見他一頭白發(fā)綁成兩個小發(fā)髻,金色的眼眸里滿是恐懼,雪白的小獠牙隱約可見,怯怯地躲在天神后面。
這個小孩很明顯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這般罪不可赦,就算是孩子也不能輕饒,這禍根肯定要斷了永絕后患。
可在場的人沒一人敢講話,只因站在面前的并不是像他們這樣的凡人,而是天神,有誰敢向神提出疑問。
族長畢竟是人族的領(lǐng)袖,才敢上前進言。
他恭敬道,“天神,我們麗明之地百年來從未有吸血鬼敢踏入,就算糊涂闖入也會讓族里的修行者給獵殺。那孩子乃是吸血鬼,他會傷害我的族人,身為族長定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了人族,定要考慮所有的利弊,如果天神沒意見便讓我將此禍害帶走,絕不能讓其留在世上!”
雪嬰一聽,心底顫了顫,小手抓住她的綠衣袖,“主人。。。”
“大膽禍害,竟敢對天神不敬!”族長大喊道。
族長這么一怒吼,嚇得雪嬰連忙將頭縮了回去,緊緊貼在花零身后。他這只吸血鬼看著年紀小,但也活了三十多年,不過心理年齡還是跟七歲小孩無異,畢竟吸血鬼本來就長得慢。不過他在這世間活了不少時日,也懂得誰是好人誰是壞人,更懂得哪座山比較牢靠。
像漂亮姐姐這樣的大山他是靠定了!
畢竟不是誰都能在眨眼間將他身上的傷口全治好了,而且眼前這幫人類看起來很怕姐姐,那不就更安全了?
可那幫人類猙獰的面孔實在嚇得心顫顫。。。
族長怒得臉都通紅,恭敬解釋道,“天神,這吸血鬼詭計多端,見您心地善良便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可別讓他給蒙騙了?!?p> 雪嬰嘀咕道,“我沒裝,本來就挺可憐的嘛?!?p> “你這個禍害嘴巴倒是挺利索,敢不敢別再躲在天神身后,出來挨一下這權(quán)杖!”
雪嬰又怯怯地探出頭,露出那雙金色的眼珠子,“哼,我才沒那么笨呢!”
“好你一個兔崽子,有膽出來!”
“沒膽!”
“好小子,別以為天神真的會站在你那邊,你可是只吸血鬼!”
雪嬰皺了皺眉頭,委屈道,“我從不吸人血,都跟你們這些人類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吸血,不吸血好不好!那血腥的味道可難聞了,以前爹娘逼著我喝都全吐了出來,還不如啃根蘿卜吃個桃子來得美味。”
“竟敢在天神面前信口胡言,就不信收拾不了你這個禍害!”
族長往前走了一步,卻突然被定住了,完全不能動??諝庵形⑽⒑硠又还蔁o名的力量,壓得他動彈不得。
他的眼神微微一驚。
花零面容毫無波瀾,根本看不出正在波動這股力量的人竟是她,雖然在場的長老們和手下心底都清楚。
“天神。。。為何。。。。?”族長不敢相信,微微張著嘴巴。
“本神喜歡清凈,族長,該停了?!?p> 空氣里的那股力量瞬間消失了,族長被迫往后退了一步。
他恭敬地低頭,“方才是我冒犯了天神,請?zhí)焐裨?!?p> 花零并沒回應(yīng),微微轉(zhuǎn)頭往庭院內(nèi)走去。
雪嬰連忙屁顛屁顛地跟在主人身后,消失前猛的一回頭,食指壓在臥蠶往下一拉給所有人做了個難忘的鬼臉。
族長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權(quán)杖沉悶地碰一聲撞在地面上,似乎要鉆進青石板里去。
一位長老連忙上前小聲道,“族長,這。。。這該如何是好!瞧那小禍害得意的模樣,真想將他掛在麗明鎮(zhèn)口的城樓上暴曬個四十九天,直到灰飛煙滅為止!”
族長微微平復(fù)了剛才的失態(tài),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既然天神如此決定肯定有她的理由,我們還是依照天神的意愿,暫時放過那個禍害?!?p> “是,族長?!?p> 。。。
南城外的郊野。
今天的日出格外糜爛,那絲溫暖的金色陽光灑在綠色大地上,融化了野草上那層薄薄的霜。微風吹過,沼澤里的蘆葦如同被牽著線的白色羽毛,在風中不停擺動。
依附在葉子上的甲蟲微微扇了扇翅膀,像是要迎接新的一天。
而他獨自坐在黑馬上。
平靜地等著她回來。
回來取他的性命。
剛來到這片土地時,在人類不停的追殺之下經(jīng)歷過幾次生死,每次意識快要從體內(nèi)抽離前都會出現(xiàn)一股奇異的能量,瞬間將身上的傷口愈合。
經(jīng)歷過幾番這樣的生死之后,他終于明白了自己乃是不生不滅,在這永無盡頭的時光里永遠地活下去。
這樣永恒的生命對他而言,漸漸的,成了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