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的期待差點(diǎn)兒落了空,長達(dá)近百天的“杳無音信”,即便是歷經(jīng)百轉(zhuǎn)千回的熱腸,也開始降溫了,但烏恩卻來了,在2008年的最后一天。
那一天,何言有些狼狽。
剛吃過晚飯,何言的堂妹帶著同學(xué)一起來家玩兒,何媽媽不在,何言一個人在廚房里收拾。她穿著何媽媽的麻布襯衫,那是九十年代的款式,雖然有些陳舊,穿在身上卻是舒適的。何言挽著袖子,正在奮力地擦洗燃?xì)庠詈陀蜔煓C(jī),接到何媽媽的預(yù)警電話。
何媽媽:烏恩十分鐘后到。
何言:什么?十分鐘!
何言在衛(wèi)生間里狠命地洗手,她想洗掉那股頑固的油膩膩的味道。
何言自言自語:該死的!
橡膠手套壞了,何言本想去買雙新的,又一時犯懶才徒手拆洗了油煙機(jī)。
堂妹站在洗手池邊上施以同情:姐,你身上還有味兒呢。
何言鼓著腮幫子咬牙道:馬上換。
堂妹:姐,讓我倆作陪吧,我也想看看未來姐夫什么樣兒。
何言:少瞎說,這只是相親,八字還沒一撇兒呢。
堂妹撇撇嘴:看你一臉的桃花相,就知道有一撇兒了!
何言:桃花相?有嗎?
堂妹篤定道:有......而且很明顯!
何言:真的?
這時候門鈴響了,何言慌忙收起一臉的驚奇,但她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何言:快,你先去開門,我換件衣服。
何言正準(zhǔn)備沖向自己的房間,轉(zhuǎn)眼一想,又立刻掉頭回來拉住了堂妹。
何言警告道:別了,你趕緊回房間去陪你的同學(xué),外面就是鑼鼓聲天、硝煙四起也別出來!
何言打開門,首先邁步進(jìn)來的是烏恩的媽媽,身后緊跟著小區(qū)里的另一位阿姨。
烏恩媽媽解釋道:這是小鹿阿姨,跟你媽媽.....我們關(guān)系都挺好的。
何言招呼著:我知道小鹿阿姨的。
最后進(jìn)來的是烏恩。這是何言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他。烏恩個頭較高,一米八肯定是有了,比何言印象中還高。他今天戴著一頂棒球帽,隔著帽檐,何言看不到他的表情。
眾人魚貫而入,何言趕忙在老爸的茶臺上忙乎起來。雖然平常都是老爸在擺弄,看得久了,耳濡目染,何言自然也學(xué)了個一招半式,起碼不會把聞香杯當(dāng)成酒盅子用。
大家坐定后,何言忙乎著手里,低著頭,免去了說話的尷尬,氣氛有些沉悶。
鹿阿姨先聲奪人,打破了沉悶:何言還有這手藝啊?
何言:弄不太好。
烏恩媽媽:早就聽說何言能干了。
烏恩:從哪兒學(xué)的?
烏恩突兀地問道,語氣中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何言:耳濡目染,我爸喜歡擺弄茶道。
何言抬頭看他,同時發(fā)現(xiàn)烏恩也在盯著她看,這是兩人第一次對視,何言的耳朵掠過一絲熱浪。
那天的到訪細(xì)節(jié),何言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這位臨時救場的鹿阿姨一直在調(diào)動氣氛,她確實(shí)做到了,何言輕松地忘記了他們到訪的目的,只跟著鹿阿姨的節(jié)奏一路齜牙咧嘴,笑聲不斷。
事后,堂妹皺著眉頭問何言:姐,怎么全程就你一個人在笑???而且還笑得那么大聲,太嚇人了。
何言:太搞笑了唄!
堂妹:你怎么能笑成那樣驚天動地泣鬼神的?
何言:有那么夸張嗎?
聽堂妹這么一說,何言頓生憂慮。
堂妹:人家是笑露八齒,你連牙床子都露了,真受不了你。
何言:那個阿姨確實(shí)搞笑。
堂妹翻著白眼兒:姐,你是在認(rèn)真相親么?
何言:他那么冷淡,我也.......不然能怎么辦?
過了很久,何言對第一次見面時烏恩的表現(xiàn)仍然耿耿于懷。
何言告訴烏恩:你是一個很容易把別人的熱情拍滅的人!
烏恩卻淡淡一笑:可是你.....卻喚醒了我的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