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觸感,似是一張微軟的朽樹皮。
景朝沒由來地心頭咯噔一下,這頭賀長思上來接過了老太太的手:
“爸,媽。要要還不熟悉我們,別嚇壞了她。我先帶她去她的房間看看。”
兩個老人家不說什么,只是連連點頭。
景朝順著賀長思的步履走了過去,一直到長而遠(yuǎn)的走廊后,轉(zhuǎn)個方向,走了五十米才到達一方緊縮的大門。
賀長思頭一回放開了景朝的手,側(cè)臉,伸手輕柔地?fù)崦俺哪?。在景朝?fù)雜難言的眸色中,微笑地掩去眼底的淚花。
“要要,你你記住,你的大名叫陸景陽。你是陸家的掌上明珠,這是你的房間。為你留了十七年的房間。每周都要打掃,每個月都要換一套不重樣的家具被套。
要要,我知道,你還是不習(xí)慣。可是只要你安安心心地在這住下,媽媽可以給你一切。你想要什么,做什么,都有我和你爸爸兜著。包括你的那個朋友,他的來歷,我們也能當(dāng)做看不見?!?p> 本是一番溫情的話??稍谧詈筇峒跋獔驎r,瞬時讓略微心頭松動的景朝凜冽了臉色。
她霎時間便對上賀長思的眼,眉頭一皺。
她是在……威脅她,還是警告她?
是了。
是她太笨,這些豪門里當(dāng)家做主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被她唬過去。她說朋友他們就信的話,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是不是,他們夫妻倆早就在懷疑溪堯來路?
可……她回陸家這事和他一個外人有什么關(guān)系?
難不成夫妻倆是覺得她這個所謂的“朋友”對她來說很重要,所以不放過任何一個把柄也要不惜留她在這?
靠。
真是老狐貍。
什么都能早早地想到。
這么看那個聽說是她親爸的陸臨川把溪堯單獨約過去說話,也不只是說話,說不準(zhǔn)存了扣人的心思。
一眼就看出景朝的不悅,賀長思施施然地順毛捋:
“要要,你不要多想。既然是你的朋友,又幫助過你和你相依為命過,爸爸媽媽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他不利。
我沒有那個威脅你就范的意思。只是順口提一提。我們這樣的人家啊,處在風(fēng)口浪尖上。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不論做什么都要提前做好一切打算。
所以,我們害怕有人拿溪先生的來歷與身份做文章。
不過看他器宇不凡,一身的低調(diào)華貴,我大約也能猜出來他之前必然不是普通人。
要要,就算是失憶,也要有提防別人的心思。
否則,你根本不知道你的致命一擊到底來自哪里?!?p> 賀長思多話,沒忍住苦口婆心地說了一通。景朝卻好似油鹽不進,只是冷冰冰:
“我要進去看看?!?p> 抬頭無奈地瞧一眼這孩子,賀長思笑笑,失而復(fù)得十七年的孩子的回歸讓她心情美妙地很,于是也不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點點頭,伸手推開了大門。
“這就是你的房間,要要。”
灑金的壁紙,莫蘭迪色系的裝潢。時髦簡約的設(shè)計,偏還有恰到好處的小擺件。
景朝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