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在黑暗里的人聲線四平八穩(wěn):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抱歉了?!?p> 一道閃著銀光的槍管赫然遙遙對準了景朝的眉心,那人悠然下令:
“這種生物的存在是不能被眾人所知的。同理,知情人也不能泄露出去。
我想你能夠理解我的意思,小姐?!?p> 機械運轉,所有人都在往她這里逼近,景朝無路可退。
“你好像很自信能抓住它?”她往后退步,慢慢地退進了院子里。
來人的槍管不講武德地射出一個子,打穿了景朝右手邊正要偷偷拿的鐵棍。
“當然。這樣一支國家級武力的隊伍,有什么是不能拿下的。讓開吧,你還可以死的不那么慘?!?p> “我死?到底誰死在這,還不一定?!?p> 景朝忽的一把拎起鐵棍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際精準地甩中對面的裝甲車上坐著的狙擊手,隨后提上大門三下五出入跑進屋子里。
槍聲與怒罵聲在這一刻四起。
浴缸里的人魚早已經坐在水中,濃厚的發(fā)遮住身軀,景朝一把抓住浴缸壁,在軍隊沖進來時奮力對著溪堯吼道:
“上次你怎么殺了那船人的,這次就怎么殺了他們!快!”
門在這時被打得七零八落,滿天的火光下指揮官的帽檐折射出一圈反光。
溪堯看著人類女孩焦灼的臉,倏地聞到了她身上那股自血肉里迸發(fā)出的氣息。
躁動,迫切,翻天覆地。
?;时靖哔F無暇,他一醒便經歷幾次戰(zhàn)斗,身體并不好。
否則,根本不必要修養(yǎng)。
不過這會,只能使出最后的力量了。
溪堯一雙華眸淡淡地對上景朝的,依稀可見她眼中倒映的自己的模樣。他皮笑肉不笑:
“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賣了我離開么?”
景朝怕死地很,她還有那樣多事情沒做。槍眼已經對準了他們,可這會卻要看著人魚皇不緊不慢地拿喬,她倏地起身,冷眼背對著溪堯一咬牙掰出三根手指咬牙切齒地立誓:
“我景朝在此發(fā)誓!這次受你救命之恩,以后絕對不會再起別的心思,并且承諾涌泉相報!”
“確定?”
“…確定!”
“記住你發(fā)的誓?!毕獔虻穆曇魶鰶龅模髅魇鞘f火急的時刻卻平空染滿了大海一樣的寧靜。
對面的指揮官看著這一人一魚孤立無援的絕妙場面,興奮地微微張口。
“終于抓到你了…你逃不掉了。先殺了那女人?!?p> “是!長官!”
嘭——還未開槍。
大它數百倍的巨響爆裂炸開,隱秘的海島森林之中,陡然升起一片碩大的濃臭云霧,沖破森林的層層拘束直上九霄。
焦愁的尸體與烏黑的廢墟熔鑄在一起。
景朝渾身冰寒地看著這上千人一夕之間變成一具具焦尸,一時間竟然無法動彈。
直到,溪堯強撐著喚醒她:“帶我走。隱姓埋名,去到最不能被發(fā)現的地方!”
她咽下一口空氣,紅唇微抖,手上蓄力轉身,待在廢墟中唯一一片凈土里的人魚已然昏迷。
腥臭遍布整個島嶼。
確實…待不下去了。
景朝咬唇,口中染上了血氣。
遠處燈塔上的警報聲陡然轟鳴。
漫漫無際的黑夜里,少女扛著一條比自己大上幾倍的非人非魚的奇特生物,在警報中不顧一切地向前跑。
她的眼尾被夜風吹得泛紅。身上的人魚很重,卻沒有一刻被放下過。
沒有意外,政府的人會追殺上來。
只希望在場的記錄儀徹底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