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煙霧繚繞,周圍高高的樓房擋住大量從四周照射過來的陽光。一棵大樹從院子中央拔地而起,樹枝伸出樓頂,向外長去,茂密的大樹像一把撐開的大傘,將上面傾瀉下來的陽光全部擋在了外面,使得地面到頭頂的距離都昏昏暗暗的,院子里充斥著一股陰沉的味道。
偶爾幾許風從縫隙中穿進來,吹得掛在樹上面的黃色符文隨風而動。
一個穿著深藍色長袍的法師拿著權杖,在院子中央手舞足蹈。
院子的一角還站著一個老年男人,滿臉褶皺,老態(tài)龍鐘,他被兩個男人攙扶著,聚精會神地看著法師驅魔除邪,他正是這個古村落的族長王不群,身邊攙扶著他的是他的兩個兒子。
法師做完法后,走了過來,王不群身子動了動,旁邊的兩個兒子便意識到他要上前去。
王不群:“法師,二十年前,你說是因為村子里的女人犯了忌諱,觸犯了神靈,神靈才降大禍于我們村,你說只要讓女人不見天日就可以了,我們也照著您的方法去做了,如今二十年已過,這村子還是一無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法師頓了頓道:“我的方法是絕不會出錯的,定是你們村子里有人觸犯了天顏。”
王不群道:“怎么會呢,我們村的所有女人都包裹著法師您給我們的已經施過法的頭巾?!?p> 法師道:“你能保證這些女人沒有趁你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地拿掉嗎?”
王不群:“這……”他一時語塞,無法反駁。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拾階而上,朝著高屋奔來,高屋只有經過族長的同意才能進去,于是腳步聲在門口的時候戛然而止,緊接著便聽到了敲門聲。
“族長,不好了,出事了……”
王不群聽見后吩咐其中一個兒子道:“你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是,父親?!?p> 他的兒子走出屋外,將門小心掩上,問道:“什么事?”
王飛鷹不知是害怕還是跑的,額頭上的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淌,他顧不得擦汗道:“村子里出瘟疫了?!?p> 王貴本來還不以為意,一聽到此話,臉色徒然一變,立即說道:“此話當真?!?p> 王飛鷹道:“醫(yī)仙王玉凌說的,那還能有假?他還讓我們去把全村的人召集起來,看看哪些人得了病,防止感染,要進行隔離呢!”
王貴:“你在這等著,我迅速去稟報我父親。”說完,他急急忙忙跑進屋去甚至連門都忘記掩上了。
透過門的縫隙,王飛鷹看到他在他父親耳邊說著話,族長聽聞后,臉色也是鐵青鐵青的,一旁的法師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手舞足蹈的身形突然一滯,眼珠子轱轆轉了一圈,又恢復了原樣。
族長道:“法師,我有急事要處理,先行離開,這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法師:“好的。”
族長:“你去敲鐘,把大伙都集中到這屋外的空地上?!?p> “好?!?p> 大鐘建在這村落的地勢最高處,只要村中有大事發(fā)生,大鐘就會被敲響,屆時,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要集中到高屋外的空地上來,這是村里不成文的規(guī)定,所有村民從一出生便會被告知。
隨即,一陣震破天際的鐘聲從高屋滾至村子的各個角落。王玉凌在王飛鷹家看完診后,已經確信是瘧疾無疑,他立馬回到家中,查詢沈大娘留給她的醫(yī)書。自她記事以來村子里從無發(fā)生過瘟疫,因此并不懂得怎么去治療。
苦尋無果之際,忽然響起一陣渾厚的鐘聲,想必是王飛鷹已經告知族長了,她抱起還沒看過的醫(yī)書向高屋處跑去。
跑到高屋外的時候,人還沒有到齊。族長見到王玉凌后,問道:“確定是瘧疾嗎?”
王玉凌點了點頭。
族長:“可有治療辦法?”
王玉凌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
族長一臉焦急的樣子,屋內的法師不知村子里發(fā)生何事了,只聽著外面吵吵嚷嚷,便貼著門縫仔細分辨外面的聲音。
聽到“瘧疾”兩個字,他手中的黃符瞬間抖落,他只是來這里做個秀的,賺點錢回去的,可不能把老命搭在這里了。
法師是個村外人,大概只有族長才知道他是從哪里來的,法術有多高強。
于是法師看了看自己的道具,本來想一并帶過去的,后來想到這里發(fā)生了瘟疫,怕被傳染上,就連他那套吃飯的家伙都不要了,他整了整著裝,裝出一副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走出高屋外,對著族長道:“村子定有不按我之法做之人,只要找出那人,此咒必破,我言盡于此,就此離去,告辭?!?p> 族長本想挽留,奈何法師頭也不回地邁著正步向村外走去,走到沒人的地方,他迅速脫去外跑,拎起長裳,顧不得形象,甩掉鞋子就跑。
著急忙慌之下,和村里的王堂撞了個滿懷,王堂摸著疼痛的腦袋,看向撞他之人,認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族長請的法師無疑,“法師如此著急是出了什么事嗎?”
法師也顧不上摔得滿臉是泥巴的臉,站起來后撒腿就跑,“人在做,天在看,村子里有邪人,大禍也.......”
王堂也沒聽清他說了些什么,以為高屋處出了什么事,于是三步并做兩步地跑去。
族長:“輕點一下人數?!?p> 王貴隨即輕點一下,“少了十個人?!?p> “哪家人家少了人,報上名來。”
“王雙、祁云..........”
王貴:“父親,除去這沒來的十個人,對上了?!?p> 族長:“他們?yōu)槭裁礇]有來?”
這十個人的家人無一不是說生病發(fā)燒就是發(fā)冷發(fā)寒,族長一聽往后退了幾步,“看來真是瘟疫??!”
下面的人一聽到“瘟疫”兩個字,像是見到了死神一般,面色發(fā)白,議論紛紛。
“這可怎么辦啊?”
“就是說啊?!?p> “瘟疫可是會傳染的啊!”
這時候,大家都極其有默契地想到一個人,就是王玉凌,大家齊齊在人群中尋找王玉凌的身影,最后在旁邊的一塊青石臺階上找到正在翻閱醫(yī)術尋求解決辦法的他。
眾人一窩蜂地涌了過去,王玉凌正看得認真,忽然醫(yī)書上投下一大片陰影,他轉過頭,發(fā)現后面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嚇得她一個激靈。
“玉凌,怎么樣,有沒有辦法???”
“對呀,玉凌,有沒有辦法???”
“玉凌你可要一定想出辦法啊,我們就全靠你了?!?p> 面對眾人期許的目光,王玉凌一下子感到壓力山大,他低下頭去:“對不住大家,我暫時還沒想到解決的辦法,但是........”
“玉凌,你可是我們村里的醫(yī)仙啊,你都想不到辦法,那我們就只有等死了?!?p> “玉凌你平時不是很厲害的嗎,怎么這個時候掉鏈子了?”
“玉凌,你從小無父無母的,雖然沈大娘照顧你較多,但是我們大伙兒平時也不少照顧你對吧!”
王玉凌:“我知道,我知道大家對我的好,所以我會努力找出.......”
“努力,努力有個屁用,我要的是解決的辦法?!?p> 王堂:“你怎么能這么說,玉凌不正在想辦法嗎,況且這又不是玉凌一個人的事?!?p> “咳咳咳,咳咳咳”這時人群中有一個人劇烈咳嗽了起來,正在爭論的人聽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像驚弓之鳥般散了開去,默不作聲。
這個咳嗽聲是來自王疏朗的,他正是祁云的丈夫。
“舒朗,今天你娘子沒有來,看你這樣子,不會是被傳染上了吧!”
王疏朗笑著道:“怎么會呢,就是風大,喉嚨有些不舒服,我娘子腿腳摔傷了,所以沒有來?!彼焐想m然這么說,心里卻罵道倒霉娘們。
眾人聽他這么說,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都離得他遠遠的。
這時族長發(fā)話道:“既然目前沒有想出辦法來,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就是把這些人全部燒掉,包括他們的衣服、用過的物品等?!?p> “族長,這怎么行呢,我兒子還那么年輕,以后誰來給我養(yǎng)老送終?要是把我兒子燒了,我也不想活了?!?p> “我說你也不能光想著自己啊,全村那么多人,總不能因為這十個人全部賠上性命吧!”
“燒得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站在這里說風涼話嘍....”
“什么叫我說風涼話,這可是族長下的命令?!?p> 王玉凌這時也急了:“族長,這都是人命啊,怎么能這樣活活燒死他們?”
族長:“那你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
王玉凌遲疑了一下,看著他們悲傷的面容有些于心不忍,腦中一熱道:“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找出醫(yī)治的方法?!?p> 族長隆起眉頭:“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