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正中央的施先生臉色陰沉下來。
云念不卑不亢,沒有說話。
跪在地上求饒的侍女站了起來她對坐在殿堂中央的“施先生”擺了擺手,他立刻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侍女,不,應(yīng)該說施先生走到殿堂正中央,緩緩的坐下。
這是一個相貌平平的女子。眉眼之間沒有特色,走在人群中擦肩而過,根本沒人會記住的一個女子。
“云念是吧,說說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施先生饒有興趣的望著云念,等待云念自己說下去。
“剛才那位,眼里有恐懼,雖說強(qiáng)裝鎮(zhèn)靜,但……僵硬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尤其是…被施先生你按摩的那條腿……”云念說著,抬頭看了施先生一眼。
施先生示意她繼續(xù)。
“還有,他踢您的那一腳,他眼里的恐懼加劇到了極致,那種恐懼,就像怕上司發(fā)火的普通員工……”
“通過一個眼神?”
“還有張彪先生的態(tài)度,張彪先生不時的會撇向您,尤其是在您下跪的時候。我都能感受到張彪先生對剛才那個假扮者的怒火……”
“也許他只是心疼一個侍女呢?”
“以張彪先生在施先生心中的地位,要一個侍女不難吧。哪怕是沒有開口要,施先生想必也不會為難張彪先生的心上人吧?”
一聲輕笑聲傳來,云念閉嘴不再說話。
“所以你斷定我才是施先生?你要知道,在你剛才無理的時候,我就可以殺掉你。”
云念不語。
她沒有說,破綻最大的其實是施先生本人。一個天生骨子里帶傲氣的人,是無法隱藏的,哪怕是下跪,刻意收斂著…
心里有個疑問,沈允悥給我的資料,沒有表示施先生是一個女性,并且還有提到,施先生曾被蘇家斷了左手……但…云念抬眼看向施先生,左手還在…
云念也開始不確定,面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施先生……
“不用擔(dān)心?!笔┫壬娫颇畹哪?,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輕笑一聲,道,“我,可以是女人……”隨后又突然變換成一個清秀的男子,用清列的嗓音說到,“也可以是男人?!?p> 而后突然消失不見,云念旁的石柱突然開口說到,“也可以是世間萬物……”
驚魂未定,施先生已經(jīng)坐回了原位。像是在自言自語,“有多少人有求于我,為野心為報仇…一群山野莽夫,或是空有謀略的秀才,你倒是有幾分有趣。說吧,你的目的。”
云念將自己與蘇家的糾葛述說了一遍。思索片刻,又將自己正在被宗雅思追殺這件事情也告訴了施先生。
施先生點點頭,道?!暗挂蔡拐\。不過…”話鋒一轉(zhuǎn),施先生意味深長的望著云念,“我接到了一條密令,擊殺一個擁有困獸能力,叫云念的人?!?p> 五雷轟頂,云念瞳孔微張。隨即又努力保持住鎮(zhèn)定,“施先生若是想動手,怕就不會拖到現(xiàn)在了吧?!?p> “呵呵呵…”施先生望著云念,“誰知道呢?!蹦┝?,又加了一句,“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云念深呼吸一口氣,道,“我這次來。不僅僅代表我個人,也代表井風(fēng)朔的沈家和歐陽家,若是殺掉我,是不是代表施先生要向井風(fēng)朔宣戰(zhàn)呢?”
施先生輕笑不語。
“再者,在被宗雅思追殺的途中,曾有高等級移動覺醒能力者救助過我…一個可以將我移動三百多公里的強(qiáng)者…”
云念抬頭,對上施先生審視的目光,“施先生認(rèn)為,這世上,還有幾個人,可以做到呢?”
話音落下,整個殿堂安靜了。施先生沒有說話,其余人也不敢吭聲。坐在殿堂中央的施先生,用手指在扶手上敲出一陣節(jié)拍……
“所以,你覺得我怕他們?”下一秒,施先生出現(xiàn)在了云念身前,一只細(xì)長的手,捏住了云念的下巴,甚至能聞到施先生身上的異香。云念看著施先生的眼睛,如同一陣漩渦…突然萌發(fā)出一種想要逃走的沖動,眼里的恐懼在蔓延。
施先生滿意的望著云念,微笑,像是逗孩子一般,說到?!澳闱笪?,就放了你?!?p> 以云念的社會經(jīng)驗來看,求饒的,都死的很慘!便不吭聲。
施先生第一次近距離的打量起面前這個女孩,稚嫩,涉世未深,倔強(qiáng),還有些骨氣。
“你長的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施先生細(xì)長的手,順著云念的眉毛,眼睛,嘴唇往下?lián)崦?p> 一把勒住了云念的脖頸,虛弱的云念,連一點掙扎的余地都沒有,任由施先生擺布。
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掐人脖子嗎??呼吸困難的云念心想著,毫無還手之力。
施先生隨手往地上一扔,云念整個人直接跌落地上。云念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趴在地上,呼吸困難,視線模糊。
自己還是賭輸了。
自嘲一笑。她真的很想跟施先生說,給我麻溜的來一痛快,這么折磨人算什么好漢。
“一個周后,蘇家蘇碧青將前往成芝市,阻止歐陽復(fù)東和澹家的會談。”施先生悠悠的聲音在云念腦?;厥帯颇罱K于失去了意識。
當(dāng)云念再次醒來時,云念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我,沒死?
“你醒了?!痹颇盥牭揭粋€男子的聲音。轉(zhuǎn)動眼珠,看到是一個胖胖的身影,張峰。
“我…睡過去多久了…”
“距離我接你回來,五個小時了?,F(xiàn)在是晚上七點?!迸肿哟笫鍙埛逵掷^續(xù)說到,“沒想到你還真能回來。真不容易啊?!?p> “上一個活下來的,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嘖嘖嘖。”
“施先生說了,之后有事聯(lián)系我。”
張峰說話間,身體的肥肉不停的抖動。張峰喋喋不休,云念只覺吵鬧得很。
“噢對了,你找個人過來照顧你吧,我這也不方便…”
“醫(yī)藥費也是我墊付的…”
最后一句才是你說話的重點吧,云念心里默默吐槽著。
給了沈允悥的電話號碼,張峰又交代了兩句,遞給云念自己的名片,然后離開了。
自己這也算是工傷吧,讓沈允悥付醫(yī)藥費似乎也沒毛病,這個想著,又心安理得了。
終于安靜下來的病房,云念耷拉著眼皮,再一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