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維明目光炯炯地盯著楊榮海,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楊叔,楊劭宣老先生他……”
楊榮海老眼模糊,嘆了口氣:“師傅他老人家走了,在廚房里切菜的時候忽然就不行了,走的時候還叫著我的名字?!?p> 郝維明眼眉低垂了一下,“楊叔,你節(jié)哀。”
“沒事,”楊榮海搓了兩下老眼,面色平靜的搖了搖頭,說道,“小郝,咱們不說那些過去的事了,我?guī)煾底吡?,但他讓人把兩只白瓷送了過來,還把那只我打壞的白瓷補好了,就是告訴我可以出山了。
現(xiàn)在我也已經(jīng)算受雇于你,以后餐館的事情,我楊榮海一定盡心盡力,你大可放心?!?p> 郝維明點了點頭,既然楊榮海不愿說,那就沒必要追根究底了,現(xiàn)在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接下來是籌備餐館開業(yè)的事情。
“楊叔,那飯店前期大概需要多少錢?”郝維明問道。
楊榮海笑道:“前期需要多少錢那得看你要什么規(guī)模的,要是就巷子口那種小攤子子,從家里搬幾張桌子,擱自家門口就行,除了菜錢、燃料費基本沒啥花費,你要開個能一次坐下三四十人的餐館,那置備東西都得花一百多塊。”
郝維明笑道:“當然是開大一點,要做就做最大,以后咱們還力爭開編全巴蜀,開遍全國?!?p> “那等我給你算清楚再跟你說吧!”楊榮海道。
郝維明點點頭,笑道:“行,那我先支你1000塊,你先買著,不夠咱再說。
那咱們這也算是合伙了,分紅、招人、餐館地點這些,你有什么想法,咱們都先說斷后不亂嘛?!?p> “你出的錢,其實要放在以前,你就是東家,我最多算個掌柜的,只能拿工資的,根本沒資格分紅,”楊榮海想了想,伸起兩根手指,說道,“但我怕我那個不爭氣崽子鬧亂子,我就拿兩成,這樣他也沒話可說?!?p> 郝維明擺手道:“東家掌柜那一套都是封建社會的東西,咱們新社會人人平等,說合作就是合作,這樣吧,我給你多加兩成,你四我六,我也不跟你虛偽地說什么五五開了。”
楊榮海搖頭道:“我說兩成就兩成,你出錢,我充其量算個賣藝的,值多少錢我心里有底,你也放心,我不會說看著餐館賺錢就拋開你自立門戶,我雖然比不上我?guī)煾档膹N藝人品,但我楊榮海不敢給楊家丟臉?!?p> 郝維明連忙是搖頭,說道:“楊叔,你可別這么說,你要這么說,整的好像我不信你似的,既然今天是我請的你,那我對你是絕對信任的?!?p> 楊榮海抬手打住,“小郝,不用說了,你要繼續(xù)說,我就只能趕你走了。”
郝維明無奈道:“好吧?!?p> 又談了餐館選址、招人、協(xié)議的事情,最終也是確定下來。
郝維明也是知道以后蜀都最炙手可熱的幾個商業(yè)圈,幾番商量下,決定在春熙路找店面。
招人這些事情都交給楊榮海去忙,到時候郝維明去看看就行。
說了大半天,郝維明都覺得好像沒什么說的了,準備起身走了,卻是被楊榮海突然叫?。骸暗鹊?,你總得給餐館取個名字才行吧!”
郝維明笑著拍拍腦袋,把最關(guān)鍵的忘了。
其實要想做大呢,最好是借助下河幫楊家菜這么個招牌,而且名字最好是起的雅俗共賞,既接地氣,又不俗氣。
“楊叔,你看能不能用楊劭宣老先生的名號,畢竟楊劭宣老先生名氣大,”郝維明尷尬笑笑,“你要覺得不行咱們也可以換其他的……”
楊榮海點了點頭,“好,就叫劭宣酒樓!反正我用也不會有人說什么?!?p> 沒想到就酒樓名字就這么沾了楊劭宣老師傅的光,連忙笑著拍板決定。
第二天就讓著黃月娥找人幫忙去春熙路租房子,幫忙去申請營業(yè)執(zhí)照。
郝維明也是動了買房子的心思,但奈何現(xiàn)在還不能進行房屋買賣,還得繼續(xù)等待啊,他的房地產(chǎn)撈錢計劃還存在于夢里。
但是讓黃月娥幫著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院子,幾個月下來竟然是賺了小二十萬,之前說放在黃月娥那,記著賬就行,但黃月娥家里也就那么小,也是沒地藏,全擱在她婆婆那個小屋子里也不安全。
這年頭又不敢存隨隨便便存銀行,他怕自己落得八大王一樣的下場。
租了房子之后也是趕緊的找個麻布口袋,用三輪車拉過去,還得上面堆著一堆得桌椅板凳,怕被人知道,有點做賊心虛。
零零碎碎的錢太多了,占地方得很,最后找了兩個箱子,把錢全碼里面,鎖住,分開藏在兩個屋床下,用其他雜物遮擋住了。
“娘的,以前也不是沒賺過百十來萬,感覺也現(xiàn)在這么提醒吊膽啊!”郝維明暗罵了一聲。
果然擺在眼前的才是錢,存在卡里的全是數(shù)字。
黃月娥幫忙收著的不少有年頭的舊書全是找了不少的大箱子,擺在里面。
屋里書多了,倒也是不怕小偷光顧,翻開每個箱子都是書,而且還是一堆一碰都能碎了的,連偷去賣廢紙的心思都沒了,多打開幾個箱子,恨不能一把火給這幾箱子書燒了。
……
雖然劭宣酒樓沒用多久基本是準備好了,但臨近春節(jié),買什么都困難,菜場里買塊肉前面都排好幾十個人,郝維明和楊榮海商量了,就準備春節(jié)后再開業(yè)。
餐館才開起來也沒招什么人,就楊華健的老婆、黃月娥幫忙找的打下手的,都是親戚朋友,不是對生意沒信心,是真的不敢招人,都是親戚朋友怎么都說得過去。
店面又不大,最多能坐下二三十人。
畢竟拿的是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而不是合伙企業(yè)、有限公司……明面上是不敢搞太大動靜的。
郝維明也是很無奈啊,他也很難受。
要是他不知道有些人后果也就真的無知者無畏了,但他一切都知道,難免也就有些畏首畏尾了。
春節(jié)將近,學校放了假。
人民南路的百貨大樓是擠滿了人,郝維明想去買點年貨帶回老家都沒能擠得進去。
擠了大半天,好不容易進去了,想買幾斤糖、糕點、麥乳精什么的,結(jié)果就連大白兔奶糖都早就沒了,只剩下橘子糖、桃酥,而且后面的人已經(jīng)躍躍欲試,只要他稍微猶豫,肯定就給搶光了,管他那么多有就趕緊的買了。
想著山上冬天雪大風寒,又好不容易買了三瓶雪花膏,給老三扯了幾根紅頭繩,然后還想買點其他什么,卻被擁擠的人群擠得徹底找不著北。
忽然想到牛軍不是縣供銷社的嗎,自己費這么大勁干什么,一拍大腿干脆就抱著東西趕緊的出了百貨大樓,匆匆回了院子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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