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聞玉走后,南瑞發(fā)出一聲冷哼,嘲諷的說道:“自己沒有能力還去打什么賭,真是自不量力,自高自大,簡直就是一個蠢貨!”
南箬甜并沒有回答他,也沒有露出半分不悅,只是用一雙眸子打量著他,剛才沒仔細看,現(xiàn)在看起來,還挺好看的。
濃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只是一雙眼睛沒有色彩,盡是陰郁。不得不說,這南瑞是自己見過除了千之外最俊俏的男子了。
南箬甜一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治不好?萬一我治好了呢,那凌聞玉本就欠咱家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想要延期就加利息,有什么不對的嗎?”
南瑞愣了愣,自己的傻子表姐不是愛凌聞玉跟那什么似的嗎,怎么會舍得讓他還錢?玩欲擒故縱?
南箬甜像是看出他的想法似的,再次說道:“這不是欲擒故縱,我今天鄭重的表明,我,南箬甜,對凌聞玉沒有半點情感,半點都沒有!”
南瑞這次不是愣了愣,而是直接懵逼了,好久,才看向老爺子。老爺子捋著下巴上的胡子,整張臉上就倆字:驕傲!
就這樣,南瑞愣著,被侍衛(wèi)背回自己的園子。
南箬甜目送南瑞離開,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小瑞的腿,絕不只是打仗造成的,因為,南箬甜剛才在南瑞的身上,聞到了毒的味道,萬分刺鼻,南箬甜相信,不出半年,南瑞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尸體也只能是一攤腐肉!
好惡毒的毒!
南箬甜收回攝人的目光,輕聲道:“爺爺,一會帶我進宮,我要面見皇上!”
……
皇宮路上,南箬甜慵懶的靠在木棱上,輕笑問老爺子:“爺爺,您真的覺得現(xiàn)在的我好?”雖然這個問題已經問過,但南箬甜還是不放棄。
“其實爺爺認為都好!”老爺子答道,看向南箬甜,“箬兒,爺爺不知道你經歷了什么,會讓你變成這樣,但是你現(xiàn)在這樣很好,活的不憋屈。之前爺爺可能沒把話說明白,現(xiàn)在,爺爺鄭重的提醒你一句,不可太過于鋒芒畢露,人心最可怕,嫉妒是罪惡的源泉,記住,凡事留一余地,日后好走路?!?p> 南箬甜笑了,笑得的歡快,老爺子的話她怎么可能不懂,如果老爺子還是說現(xiàn)在的她好,只能說明老爺子傻,并且也用有色眼鏡看待人,可是現(xiàn)在看來,老爺子很睿智,并且骨子里有著人人平等的信念,更重要的是,有著這個世道大家族罕見的親情。
再次得到了老爺子的肯定,南箬甜也堅定了代替南箬甜的決心。
南箬甜不再說話,二人一路無言。
皇宮,南箬甜規(guī)規(guī)矩矩的走在老爺子后面,無聊到數絲巾上的絲線,突然,前面的老爺子高喊了一聲:“拜見四皇子。”說是拜見,實際上連腰都沒彎一下,南老侯爺在驚闕國中的地位,與皇子不相上下,自然不用行禮。
南箬甜抬頭,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凌文玨是眾皇子中名聲最好的,平易近人,沒有野心,關愛百姓,從沒有出過什么不好的傳聞,在百姓眼里,四皇子就是天上派來的神,來拯救黎明蒼生的。
南箬甜微微俯身,就算是行禮了,隨后,便開始打量凌文玨。
一襲藍衣似天空一般,一雙眼睛也如天空一般清澈,他和凌聞玉只有三分相似,比起凌聞玉,少了一絲陰郁,多了一分陽光,比之凌聞玉要好看的多。
南箬甜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南箬甜,許久,凌文玨才出聲:“南老侯爺,可是進宮面見父皇?”
“是啊。”老爺子對四皇子印象不錯,態(tài)度也很隨和,“帶著孫女一起去,四皇子這是剛從月妃娘娘宮里出來?”
“對啊,母妃的身體每況日下,做兒子的,只能多多陪伴母親了?!彼幕首诱f到月妃時,眼神暗了暗,顯然,月妃的身體讓他很擔心。
南箬甜這時開口了:“那為何不讓皇上招募天下名醫(yī)來為月妃娘娘診治呢?”南箬甜笑著,說話輕輕,卻招來老爺子一陣瞪眼。
果然,凌文玨垂下了頭,聲音略顯低沉:“……南小姐不要說笑了,父皇,父皇他……他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為母妃下旨?!绷栉墨k顯然要說的不是這個。
南箬甜微笑,這月妃并不受寵啊。
老爺子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箬兒她不懂事,四皇子還請見諒……”
“沒關系?!绷栉墨k陽光一笑,“還沒有恭喜老爺子,南小姐恢復神志啊?!绷栉墨k沖老爺子報了抱拳,又沖南箬甜微微一笑。
“南老爺子,我還要去給母妃買藥材,就先告辭了。”
“嗯,好好好?!崩蠣斪訚M嘴答應。
凌文玨與南箬甜擦肩而過,當凌文玨走過南箬甜身邊后,回眸,深意的看了南箬甜一眼,這才邁步走出去。
當凌文玨收回目光的時候,南箬甜立刻回眸打量他,眼中帶著笑意。
呵,怪不得,老皇帝會讓凌聞玉那個蠢貨當太子……
“嘿嘿,嘛呢?!你不會又喜歡上四皇子了吧?!”
“爺爺!在你心中,您的女兒就是那樣的人嗎?!”
“是啊!”
“……”
南箬甜站在御書房門前,皺了皺眉,攔住了老爺子要進去的腳步:“爺爺,屏息?!?p> 老爺子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屏住了呼吸,修靈者到達某種境界,便可以不用口鼻呼吸,而老爺子已經到達了藍級,這點小事情更是不在話下。
二人做好準備這才進去。
老皇帝已經五十了,看起來卻像是六十多歲,身材高大,卻略顯虛浮,臉上的表情不怒自威,南箬甜很想知道,這么一個腎虛的男人,是怎么生下凌文玨那樣的兒子的,顏值不搭,五官不搭(老黃帝五官扭曲?。╊^腦不搭,氣質更不搭,真懷疑這是不是親生父子。
老爺子俯身,沒有下跪,南箬甜倒是紋絲不動,老皇帝以為南箬甜還是傻子,自然不與她計較。
“定國候有何事請奏?”
“不是爺爺,是我?!蹦象杼鸬_口,老皇帝略帶驚訝和疑惑的眼睛看向她,“家弟南瑞,未滿十五歲便上了戰(zhàn)場,壞了腿,我南家要求賠償?!蹦象杼鹫f的云淡風輕,好像就是在問你你今天吃飯了沒有。
老皇帝眼睛微微睜大,不敢置信的樣子,南箬甜不是傻子嗎?!那她怎么會吐字這么清晰,說話這么嚴謹?!
南老爺子哼唧了一聲:“我孫女現(xiàn)在老聰明了,說出的話自然有理有條,皇上,下巴,下巴……”
老皇帝收回下巴,尷尬的咳了一聲,故作威嚴道:“既然已經恢復神志,那為何見朕不跪?!”
“臣女剛剛恢復神志,腦子里還是什么都不懂,哪里知道要行跪拜之禮這事,皇上您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計較吧?”南箬甜微笑,說出的話有恃無恐,哼,也不看看自己是誰,也敢讓她行跪拜之禮,她南箬甜這輩子還沒跪過任何人呢!
老皇帝皺眉,果然不在追究這個問題,開玩笑,誰愿意承認自己是心胸狹隘之徒:“那你說的賠償是怎么一回事?”
“小瑞被迫上戰(zhàn)場,是皇上您下的旨,所以小瑞才會壞了雙腿,我南家自然要要求賠償?!蹦象杼鹛裘?,不在意的說道。
老皇帝幾乎傻眼,這有多大的臉能跟皇室要錢?!難道,這南箬甜不是恢復神志,而是更傻了?!
顯然,并不是這樣。
“皇上,我想您應該沒有忘記,先皇曾有意封我爺爺為異性王,只是我爺爺不愿意,只做了個定國候,所以先皇特意許以爺爺同驚闕國皇帝一樣的權利,就相當于驚闕國的另一個皇帝,小瑞便相當于是尊貴的世子,世子本就不應該上戰(zhàn)場,小瑞卻去了,壞了腿,自然要賠償,給一個世子賠償,不虧吧?”南箬甜有條有理的胡咧咧,倒是挑不出一點錯來。
老皇帝愣了愣,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
“那,你們想要什么賠償?”
“很簡單?!蹦象杼鹉抗馊缇?,紅唇輕啟,“我要參加精英選拔,選上后參加爭鋒賽,那時,我代表南家,而不是代表驚闕國?!?p> 老皇帝怒目圓睜,老爺子一雙眼也瞪的老大,“南箬甜,你可知,精英選拔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實力和天賦,你……”
“皇上,您只需答應我便是,后果,我南箬甜一人承擔?!?p> 老皇帝猶豫了精英賽是各小國之間舉行的競爭賽,獲勝者便可以參加大陸上的爭鋒賽,只要參加了爭鋒賽,不管有沒有獲勝,都會受到各大勢力重用。爭鋒賽的名額有百余,可是精英賽的名額,每個國家只能出十個啊!
“南箬甜,你即便恢復了神志,但還是沒有修為,擂臺上必輸,又何必去費那個勁呢?況且……”老皇帝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定國候的勢力在邊關,現(xiàn)在只能順著他。
“duang!”一聲,南箬甜手里不知哪來一把大刀,一下子便撂在了皇帝面前的桌案上,上面的一沓奏折瞬間被分成兩半。老皇帝也嚇了個半死。
“皇上!”南箬甜突然叫了一聲,然后微瞇雙眼,說道,“要么,給我一個名額,要么,還小瑞一雙腿,皇上,您選哪個?!”
老皇帝怔了怔,隨后大怒:“大膽!這是皇宮!豈容你小小臣子之女放肆!”
“這是皇宮,但是,這御書房里可只有皇上和我們爺孫倆,殺了你,輕而易舉。”
“你!”老皇帝抬手顫抖的指著南箬甜,你了半天,終于憋出句話來:“你們就不怕皇室通緝嗎?!”
“呵!皇室?那算什么東西,我爺爺有邊關的幾千萬將士,我爺爺深得民心,我爺爺沒有野心。只要我們把你這些年來借官宦之手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傳出去,誰還會擁立你這個皇帝,他們只會咒你死!”南箬甜說的云淡風輕,好像殺一國皇帝猶如碾死一只螞蟻。老皇帝懼了。
最后,無奈,寫下了圣旨,南箬甜這才收回了大刀,一邊看著手中的圣旨,一邊說道:“那就謝主隆恩了……這字真難看!”
走出皇宮時,老爺子還是一臉懵逼。
他剛才看見了什么?!自家孫女拿大刀皇上寫圣旨?!我滴天爺!
老爺子聲音都在顫抖:“若,箬兒啊,你,你說的是真的?!”皇帝真的在搜刮民脂民膏?!
“不知道?!蹦象杼鹪频L輕,“我誆他的?!?p> 老爺子內心吐血三升,再次問道:“那如果他不寫圣旨,你真要宰了他?!”
“嗯,我會宰了他,模仿他的字跡,寫一份遺旨,只是后面會有些麻煩?!蹦莻€麻煩,就是他……
“那,你剛剛要我屏息是怎么回事?”
“那老皇帝的御書房里,有一種毒香,長期聞,必死無疑?!蹦象杼鹈鏌o表情,老爺子心里卻是微微一驚,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對了,爺爺,我還是要勸你,不要太忠心,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搜刮民脂民膏,但他一個小小驚闕國的皇帝,能生活的這么奢華,這其中必有隱情!”
老爺子不說話
他是忠君,但是如果君不愛民,他亦沒有必要再忠。
南箬甜微微勾起唇角,老爺子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愚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