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可可睜開了眼睛。
奇怪,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死了之后也是會有感覺的嗎?
感受到身下又硬又粗糙的觸感,似乎是一張破舊的席子,廣可可從破舊的席子上艱難的爬起,因為肥胖原本圓潤可愛的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她用胖乎乎變成月牙形的眼睛,環(huán)顧了四周,似乎是猜測到了什么,圓潤柔軟的小手止不住地顫抖。
熟悉又陌生的小房子,灰暗的墻壁,已經(jīng)用了很多年連床腳都在嘎吱作響的床,破舊的床頭上還刻著歪歪扭扭的4個字,我要減肥。用力很深,刻在墻里,顯然刻字的時候決心是很堅定的,這不是出自她當(dāng)年的手里嗎?這里她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廣可可低下頭,凝望著自己的身體,果然,是那個熟悉的130斤的小胖墩。
灰黑的墻壁上掛著一面樸素的小鏡子,這是她少女時期最珍藏的一面鏡子。廣可可向鏡子里望去,只見到一張肥碩圓潤的臉,有幾分的滑稽可笑,可是女孩的嘴唇卻是熱的鮮活的,像是一朵紅艷艷的花。
“又活過來一次啊?!鄙倥穆曇魠s不像她的身材那樣臃腫,反而帶著一絲清靈和甜美。胖墩墩的女孩出了聲,眼神由一開始的震驚轉(zhuǎn)到茫然,雖然是16歲少女的身體,神情卻是如同30多歲的成熟女子,一樣的蒼涼,有著說不出的苦楚,眉眼間的快意也早就煙消云散。
大夢一場,她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地方,她甚至懷疑過去的20多年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呢,還是這個變成16歲的自己是臨死前的一個美妙的夢境呢?莊生曉夢迷蝴蝶,她是夢里的蝴蝶還是莊子?
廣可可還記得自己萬念俱灰,從樓上抱著哥哥的骨灰盒一躍而下,被風(fēng)吹起的長裙如同她短暫的生命,脆弱耀眼,卻帶著死亡的危險。
哥哥…她的哥哥…廣可可想到這個字眼,心中一陣一陣陣無法忽視的劇痛,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么,狂喜如同一陣狂風(fēng),涌上心頭,就算這是一場夢吧,她也要在這夢中再見哥哥一面!
女孩下了床,目光向地上投去,地上只有一雙舊的發(fā)白的球鞋,剛下地,就感到一陣暈眩,廣可可不由自主地扶了扶自己的額頭。
該死的!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暈眩?
廣可可簡直想罵過去的自己是個大蠢蛋。她想起來了,那時候自己被學(xué)校的同學(xué)嘲笑,又丑又蠢又胖,于是不肯吃飯,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餓得快暈倒了。想到這里,廣可可簡直想穿越到過去,把自己的豬腦袋狠狠的敲上一通。不行,她要去找哥哥,此時她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似乎并不是一場夢境,因為她所接觸的一切都是有真實的觸感的,就算是夢,也不能這么的真實,她甚至聽到了隔壁爸爸媽媽的餐館里傳來的喧鬧聲,這一切依然這么的熟悉。熟悉的讓她想哭。
廣可可苦笑了一聲,支撐著自己雖然壯碩卻搖搖欲墜的身體,穿起那雙白色的球鞋,推開了吱呀作響的小木門。
一瞬間,一門臨近的小餐館里紛紛繁繁的聲音,像一股波浪,直沖到廣可可的耳膜里。
“死丫頭,你還知道出來呀!”一道略帶尖利的中年婦女的聲音傳來。廣可可抬頭望去,出聲的婦女不正是她的媽媽嗎?不,也許可以稱作養(yǎng)母。廣可可略帶自嘲地想著,女人穿著有點油污的圍裙,站在小餐館的一角,見她出來了,原本正在麻溜的炒菜的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揚(yáng)了揚(yáng)手上的鏟子,皺起了眉毛,出聲呵斥了一句。這是一位顴骨略高、面目不善的女人。
但是廣可可無法生氣,是自己對不起廣父廣母,上輩子他們的親生兒子是因為自己才意外身亡的。如今能夠再來一次,有機(jī)會把以前曾經(jīng)做過的后悔的事重新補(bǔ)過,她已經(jīng)很感激命運(yùn)了。
廣母見自己出聲呵斥了一句這小丫頭,見她低眉順眼的,心里的郁氣這才消減了幾分。但是她愛嘮叨的天性又發(fā)揮了作用,繼續(xù)說到。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和痛惜。
“死丫頭聽什么混球的話減什么肥,就這樣胖乎乎的,挺可愛的。減肥減肥,減了肥之后你就沒力氣干活了,咱們的小餐館還需要你來幫忙呢?!?p> 此時小餐館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只有幾個人。于是廣母索性放下了手中的菜鏟子,站在一旁叨叨個不停。
“媽媽,哥哥現(xiàn)在在哪里呢?”廣可可微笑著,沒有把廣母的一句呵斥放在心上,說起來這也是她自己做的蠢事,廣母沒有說錯。上輩子她以為廣母處處看自己不順眼?,F(xiàn)在聽起來,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自己的蠢罷了。
一提起哥哥,廣母的嘮叨立刻就停了。她轉(zhuǎn)頭看了看小餐館墻上掛著的鐘表,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中午12點了。
“哎呀,都這個時候了。廣棕應(yīng)該還沒有吃午飯了,餓壞了吧。丫頭快去拿桌上的一盒飯菜,這是給你哥哥的午飯?!?p> 廣母也不提要呵斥廣可可的事情了,此時最重要的就是讓她的兒子吃上午飯,這個兒子可是她的得力助手,丫頭不愿吃飯沒關(guān)系,可不能餓著了廣棕這孩子。
廣可可一聽,月牙形的眼睛立刻閃亮了起來,她只感覺自己渾身的精神都一振,全身充滿了力量。哥哥…可以見到活的哥哥了…
“你這丫頭還愣著干嘛?快去送!”廣母見丫頭磨磨蹭蹭的,以為她想偷懶不去送,語氣嚴(yán)厲了幾分。
“好嘞,媽媽,我現(xiàn)在就去?!睆V可可被廣母的聲音拉回了神思。她上前幾步,拿起了桌上包裝的完整的一個飯盒,沉甸甸的。腳步輕快的離開,全然忽視了自己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飯的事實,只是她因為想要見到哥哥,全身的不適已經(jīng)被她拋在腦后。
哥哥現(xiàn)在在隔壁街的武館學(xué)習(xí)武術(shù)。廣母雖然只開了一家小餐館,但是卻有著精明的頭腦。她不知道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在這個h市大城市中,武術(shù)館意外的火熱,賺錢很多,哥哥身體高大強(qiáng)壯,于是廣母就將哥哥送到了隔壁街的武館學(xué)習(xí)武術(shù)。希望哥哥長大了之后能夠開一家武館。有更好的收入。
最近這幾天哥哥習(xí)武很刻苦,中午都不回來吃午飯的,前幾天她因為減肥,沒有出去,也就錯失了給哥哥送午飯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