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厲青松所料,電話那邊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陷入了沉默,沉重的呼吸聲從聽筒中傳出,昭示著另一側之人的憤怒。
厲青松也同樣沒有說話,他的食指在話筒處輕點,發(fā)出清脆的“咔噠”聲,宛如時鐘運轉的聲音,使得另一邊只覺一陣心煩意亂。
過了半晌,對面之人深吸口氣,語氣溫和卻略帶顫抖地說道:“好的客人,給您添麻煩了,我們會盡快去收拾‘垃圾’,以免給您帶來更多困擾?!?p> “是嗎,那就盡快吧,那些垃圾看上去可有些臟亂,估計會給其他樓層的學生帶來困擾吧?!眳柷嗨烧f完后,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嘴角噙起一絲冷笑,雙手交疊于腦后,靠在了床頭上。
而在前臺處,那之前接待厲青松的服務生臉色已變的極為陰沉。他手中的電話在巨大的壓力下變形碎裂,化為了金屬質的碎片,掉落在桌面上。
聽到這噼里啪啦的響聲,他身邊的另一名服務生轉過頭,疑惑地問道:“小武,怎么了,被那些學生罵了?”
那被稱作小武的人臉色瞬間恢復正常,他微笑著回道:“沒什么事啦孫哥,不過是有人說咱們招待所的環(huán)境不好,有些垃圾,要我上去清理一下?!?p> “垃圾?保潔的人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不用心打掃!你不用擔心,我馬上就和經(jīng)理反應這件事,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小武面露幾分感動,但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算吧孫哥,我先上去看一下,萬一是那些學生無理取鬧,讓保潔的人擔了責任反而不好?!?p> 孫哥點點頭,伸手將小武身側的名單拿了過來:“那你就先去看看吧,我?guī)湍沩斠幌?,回頭請我喝酒?!?p> 小武感激地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前臺,直奔二樓而去。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濃郁到幾乎要將空氣血色的煞氣撲面而來,將正要走出電梯的小武沖的一個機靈。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皮膚下不斷冒出一個個詭異的凸起,宛如有什么怪物要沖破這人類的皮囊。
而在他的面前,身穿短袖上衣的青年面色平淡的看著這一切,絲毫沒有上前打斷或是阻止的意思,好似科學家在觀察什么奇特的生物,顯露出幾分并不明顯的好奇。
“你...你做了什么!為什么這里的血氣會這么濃郁!”小武的聲音也變得嘶啞猙獰,讓人聽上去有一種指甲劃過黑板般的不適感。
厲青松抬手指了指覆蓋著電梯門四周的符紙,開口說道:“瑤光聚煞,太乙扶殺,便是佛來也需再起屠刀,更別說你這畜生,恐怕連心神都已被這煞氣侵蝕,難以保存理智了吧!”
就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似的,那面前之人的皮膚“砰”的一聲炸裂開來,一個灰色的生物慢慢直立而起,雙目血紅,死死盯著厲青松。
這造型奇怪的生物就宛如一只雙腳站立的巨狼,它全身被濕潤的灰色毛皮覆蓋,長達半米的尖銳骨刺從肘部關節(jié)處延伸而出,膝蓋成反關節(jié)狀態(tài),肌肉高高隆起,健壯卻不顯笨重,明顯是長期作為獵殺者的頂尖存在。
但此時,這個無往不利的獵殺者已完全失去了捕獵時的戰(zhàn)斗意識。身為“佛王”麾下第六先鋒的他徹底喪失了理智,大腦被煞氣充斥,一遍遍催促著他撕碎面前的對手。
于是,這怪物怒吼一聲,四肢著地,猛地朝著厲青松撲了過來。
堅硬的地面被后肢強大的爆發(fā)力踏出兩個凹陷,碎石飛濺,塵土炸起,速度之快宛如一道灰色的閃電劃過空氣...并最終撲了個空。
因為,那飄逸瀟灑的青年比他更快,就在這怪物撲出的瞬間,厲青松的身體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雙腿連點,退出了三丈有余,再次與它拉開了距離,仿佛在逗弄牲畜的獵人般云淡風輕。
這怪物一擊不中,卻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撕碎眼前之人的愿望升至頂點,將它對戰(zhàn)斗局勢的判斷力徹底摧毀。
前肢狠狠拍擊地面,將撲擊造成的凹坑再次砸深了幾分,那灰色的閃電又一次穿透空氣,甚至發(fā)出了速度超越聲音時的爆鳴聲。
厲青松看著這飛馳而來的敵人,仍舊面不改色。他腳下罡步輕踏,身體極其流暢地旋轉,一個小小的圓形出現(xiàn)在他落腳的地方,渾圓無暇,宛若天成。
那怪物的攻擊自然再次落空,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環(huán)繞四周的陣法一陣動蕩,流水般的波紋在虛空中泛起,卻沒有一絲崩潰的跡象。
厲青松伸手戳了一下身后的陣法壁障,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淡然地看向那正不斷撫摸自己頭顱的怪物,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方寸之間,靈臺崩!”
那被老道擋住的招式在此時發(fā)揮出了它真正的作用。只見厲青松手做蓮花印,中指內收,拇指側遮中指指甲,輕輕印在了怪物的額頭正中間。
金光炸開,血肉橫飛,那堅硬無比的頭骨就在這輕如鴻毛的一印之下徹底崩碎,只留下一地殘骸。
厲青松收回右手,一個小小的藍色光點被他捏在手指中間,不斷掙扎,隱隱能看出那虛影正是之前怪物的模樣。
他右手動作不變,左手指訣連變,口中輕聲念道:“溯源追魄,三魂永久。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急急如律令!”
“?!钡囊宦曒p響,那魂魄竟在口訣結束后憑空爆開,化為無數(shù)藍色光點飛散而起,灌入了厲青松的靈臺之中,開始將它蘊含著的記憶告知施術者。
厲青松雙眼微瞇,從這雜亂的記憶中搜尋著有用的線索。但奈何這次的搜魂訣并非對人類使用,所以他也沒能太好的穩(wěn)定住這些記憶,只得到了些散亂的碎片。
“根本沒有任何價值,還不如打暈詢問來的直接!”他憤憤的自言自語,右手在虛空中劃過,扳指上微光一閃,收回了布置陣法的符紙。
“希望這些同學能承受我這...開學第一課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