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紅薯烤出來皮香肉軟,隔大老遠就能把人饞出口水。
麗亞撕開焦黃的紅薯皮,露出一排小白牙咬下一口,然后滿足的瞇起眼睛:“很香?!?p> 文彪聽她夸獎自己,糙臉皮一紅,大手一揮把懷里的烤紅薯全給了她。
冰面估計得鑿到晚上。文彪幫著船員鑿了幾個時辰之后,找個借口偷懶跑回了船里。
顯然德爾杰克也猜到白鴿號已經(jīng)到達極寒之地,他站在三層艙外的隔臺上若有所思的看著冰面。
鑿冰器肆意攪著人的耳膜。光滑的冰面在鉆頭接觸的一刻破裂成無數(shù)的碎塊。
傍晚的時候,寒氣加重,就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刻,冰面上的一名船員大聲叫道:“這是什么?!”
這句話如同水底炸彈,引起巨大的海浪。
船員們?nèi)砍莻€叫嚷的船員靠近,圍在碎裂的冰窟窿附近。
驚愕和恐慌的聲音引起了蔣生的視線。他放下手里的冰鏟,站起來朝他們圍成圈的冰地走去。
麗亞也注意到船員們的異樣,從船上下來。
船員們圍著一個冰窟窿,這冰窟窿大概有兩米寬半米長左右,機器將原本覆蓋在上面的厚冰塊打得粉碎。
白色的碎冰以及藍色的海水融合在一起。
海水底下浮上來一具灰白色的人體骷髏。
蔣生蹲下去,用兩只手將這具沉甸甸的人骨撈上岸面。
骨架與冰面接觸時,發(fā)出古怪的嘎吱聲。像是一臺老舊的縫紉機。
麗亞站在蔣生后面,看到人骨后驚訝的捂住嘴,說:“這是不是我們透過冰層看到的,你還說是動物殘骸?!?p> 蔣生不希望氣氛變得沉重,打趣的說道:“人也算動物,高級動物?!?p> 船員們的恐慌在他的這句玩笑話后稍微放松了一些。
眼看詭異的氛圍緩解了一點之后,距離百米遠的冰面又傳來一名船員的叫聲:“這里也有人骨頭。”
“還有這里。”
“這里.......”
半個小時后,船員在打出的冰窟窿下一共發(fā)現(xiàn)了十五具白骨。
而這些冰窟窿還只是這片冰海的千分之一。
情勢已經(jīng)到了不管是杰克還是蔣生,都無法控制的地步。
船員們開始打起退堂鼓,寧愿不要工資也要起航回程。
杰克和麗亞盡力安撫著這些接近崩潰的船員。
而蔣生依舊蹲在發(fā)現(xiàn)的第一具人骨旁邊。這具骷髏的下巴掉在脊椎前,有可能是在海底漂流時撞斷的。
但是。。。。蔣生托起骷髏的下顎骨,唇骨兩邊明顯有被撕扯的痕跡,活像被人硬生生掰斷下巴的。
而且骷髏的顴骨,胸骨,頸椎位置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印子,有點像他以前養(yǎng)的那條狼狗,啃完骨頭,留在上面的齒印。
難道是被魚啃的?
不僅是這一具,蔣生又去檢查了其他的十四具人骨,均是如此。
顯然其他船員也發(fā)現(xiàn)了人骨上的奇怪印跡,尖叫著說:“這里有怪物吃人?!?p> 這句話就像一個炸藥包,瞬間點燃了船員們惶恐不安的內(nèi)心,紛紛朝杰克叫囂著回去。
杰克緊鎖眉頭,大口抽著雪茄,現(xiàn)在他也無法用一個合理的解釋和完美的承諾去挽留他們。
可是黃金就擺在了眼前,現(xiàn)在回去怎么甘心。
憤怒和恐懼到達了頂點,幾乎下一秒就會決堤。
蔣生站了起來朝憤怒的船員們提出建議:“愿意留下來繼續(xù)尋找黃金的可以平分黃金的十分之一。不愿意的可以乘救援船離開,工資照發(fā)。”
他一點都不擔(dān)心德爾杰克會為了他說的平分黃金去惱火,畢竟德爾杰克已經(jīng)無路可退。
船員們聽后瞬間安靜下來,互相看著對方,他們圍在一起商量之后,以阿肖為首的68名船員決定乘救援船離開,還剩下41名的船員愿意為了黃金冒險前進。
目前留下的人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蔣生心中期待數(shù),他轉(zhuǎn)頭看向杰克,用目光詢問他的意見。
德爾杰克偏黃的眉毛依然擰成一團,最后很不甘心的點點頭。
一旁的麗亞嘆口氣,回到船上為離開的船員分發(fā)救援船和物資。
船員搭上救援船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直到深夜。
蔣生坐在船頭看著船員離開的背影,舉起杯子喝了口黑啤酒。
苦澀的液體從咽喉劃到胸腔,有些空蕩蕩。
杰克在三層艙上大發(fā)脾氣,用流利的法語罵了許久。
杯子見了底,蔣生站起來伸伸懶腰往艙里走回到房間。
文彪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正在看當(dāng)下最流行的漫畫書。蔣生瞥了一眼,封面上畫著一個超人大戰(zhàn)吸血鬼的圖案。
文彪見他進來,放下翹起的腿,身子向他傾去:“老大,你說這世上真的有怪物嗎?外面那些白骨是不是被怪物吃的?!?p> 蔣生脫下長靴,面無表情的回道:“披著人皮的怪物比比皆是,你回到人群里走一圈就知道了?!?p> “那外面的骨頭真的是被怪物咬的嗎?”,文彪不甘心的又問了遍。
這一次,蔣生抬頭看著他,說:“文彪,我覺得要出大事了?!?p> 文彪一愣,老大一般只在發(fā)生大事的時候才會叫他全名。
他總共叫過他兩次全名,一次是在他參加他哥哥文英的葬禮的時候,一次是他去賭錢欠了高利貸的時候。
加上今天這次一共是三次。
文彪放下漫畫書,很認真的看著他說:“老大,要不我們跑吧,金子不要了,那后艙里不是還有救援船嗎?!”
蔣生搖搖頭,身子往后一倒,頭枕著腦袋,有些頹廢的說:“何志的媽查出了乳腺癌,等錢治病。許國慶的小女兒要上小學(xué)了,學(xué)費也得備著,周立的弟弟的病還得繼續(xù)吃藥.......而且你老家的房不是要翻修了嘛?!?p> 這些人都蔣生手下士兵的家屬,家庭比較困難,全靠部隊里兒子那點工資過日子,他們都在那次的海難中身亡,雖然國家會發(fā)撫恤金,但是畢竟日久天長。蔣生每個月都會想些法子給他們家人打些錢過去。
文彪默不作聲的躺回床,不再提離開的事。
如果這里真的是極寒之地,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們已經(jīng)接近黃金地點了。
在白鴿號起航的前刻,德爾杰克召集船上剩余的人員開會。
蔣生雙手抱胸站在角落里聽他絮叨了半天無關(guān)痛癢的牢騷,然后才聽他進入正題。
他胳膊撐在桌上,在平鋪的白紙上用筆劃出一條直線,用一個圓圈代表白鴿號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然后又往上一指,說探測儀檢測到這里有一艘巨大的沉船,很有可能就是那艘載有無數(shù)黃金的沉船。
船員們的恐懼被喜悅代替,因為他所指的距離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