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楚笙歌離開的時候,客棧內店家聯(lián)合全店的伙計恭恭敬敬的送行。
陣仗雖然算不上浩大,但也擺足了陣勢,各自排成兩列,臉上堆著和藹可親的笑容,還附帶送上了些干糧,可謂是殷勤備至。
楚笙歌連連回頭,什么叫待遇上的差別,這個就是了吧!
再次啟程時,道路寬敞平坦了許多,路上馬匹也跑的快了些。臨近夜幕的時候,便到了西啟皇城附近的郊外,楚笙歌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這陣仗未免有些太過惹眼,一個是西啟的溫潤三皇子,一個是南朝的浪蕩小國主。
雖然這一行人她看的出來,都是受過專業(yè)訓練之人,自然不會去做那‘長舌婦’。
但是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在西啟的大街上,情況便不一樣了,百姓的悠悠眾口誰又能堵得住。
特別是其中最顯眼的兩個人,任誰走在大街上都會有一兩個人認得出來吧,關鍵是她們還騎著這拉風的大馬,那不是更加的引人注目。
不行!
她不能給楚家惹麻煩也不能給自己惹麻煩。
突然降了速,身后跟著的一干人等也跟著降了下來,“今日天色有些晚了,我們暫且先歇著吧!”
“可是前面不遠便是西啟皇城了啊,加緊腳程還可以在城門關閉前進去,指不上還能逛個夜市什么的,再說就算關了也沒關系吧,這不還有我嗎?”言莫白開口接了話,說道最后還略微自豪的挺了挺胸脯。
我逛你妹??!
嫌我麻煩還不夠多嗎?還在這給我找事。
楚笙歌瞪了身后的人一眼,示意他閉上他的臭嘴。
言莫白倒是像看不明白一樣,繼續(xù)說著,反正總結起來就一個意思現(xiàn)在就要進去,而在他的煽動下,此時穆北冥身后的一干人等也貌似更加同意言莫白的說法。
但是奈何自家主子還沒有發(fā)話,也只是小心嘀咕著,楚笙歌內心只想說,‘你們先走吧,我還要歇一下?!?p> 但卻是覺得說不出口,這荒郊野嶺歇什么歇,回家躺著不舒服嗎?
夜里太黑只有著身后的一些人打著火把,遠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樣子,風一吹燈光忽明忽暗,離火把稍遠一些的人只能隱隱的見著一些輪廓。
楚笙歌看了穆北冥一眼,發(fā)現(xiàn)他只是立于馬背之上沒有任何動作,背著亮光,表情也看的不清晰。
但是楚笙歌不走,他也便不會走,明眼人一眼便能看的出。
而另一側的言莫白還在特別長舌的催促著,周遭的人等的有些不耐煩,有些性子急的已經(jīng)開始嘀咕出了聲,而有些則面色上已經(jīng)是難以掩飾的不悅。
“咳咳!”楚笙歌清了清嗓子道,“要不大家先走,我隨后就到,實在是累了。”
說著便自顧自的調轉了馬頭往一旁靠去,讓出了一條寬闊的大路來,穆北冥依舊是定定的驅著馬立在原地,而言莫白見楚笙歌不走,自然是不會走了,雖然他想她進去,但人家若是執(zhí)意不去,他也不能把人家給綁了去吧。
因此,最后的結果便是一行人騎著大馬堵在了官道的正中間。
時間久了抱怨聲便就有了些,雖然只是淺淺的,但是在如此寂靜的黑夜里還是顯得有些清晰。
此時的穆北冥終于有了動作,首先是輕輕地一個回頭,顯得慵懶愜意。
在楚笙歌眼里反正是這樣的,可是在穆北冥的眾手下眼中可并非是這樣的情況,簡直是讓人直接面向了修羅而站。
那些嘀咕的人,面色不悅的人,立刻閉嘴的閉嘴,整理表情的整理表情,從楚笙歌的視線只看得見一個后腦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覺到這周遭的氣氛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不禁皺了皺眉,看著那位立在紅鬃馬上背著身影的熟悉身影。
而此時在穆北冥身后手下的眼里,被明亮的燈火照亮的臉上,眉頭已經(jīng)緊鎖,雙眼非常自然的微瞇起,透過斜長的縫隙泛著悠悠的寒光,一股撲面而來的強大威壓壓得馬匹都后退了幾步,眾人立刻深深的低下了頭。
這幾日跟著他們家主子,得到了好的款待,都快忘了他們家主子是一個什么人了,他可是能狠心放火燒活人,為斬草除根而屠戮人家滿門,能帶著笑意殺了上百個殺手還冷靜的說‘臟了他的劍’,能生剝了背叛者的皮的地獄修羅,他們怎如此得意忘形,敢在他面前如此造次。
不禁連大氣都不敢出了,特別是在如此強大的威壓下,仿若一個無形的大石塊壓在了頭頂,讓他們費力的支撐著。
“我也有些累了,大家一起歇在外面,可行?”冷清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雖看似不經(jīng)意但已經(jīng)帶了強勢的態(tài)度。
威壓漸漸消逝,眾手下翻身下馬,抱拳作揖,異口同聲道,“爾等跟隨殿下,并無任何意見?!?p> “如此甚好。”穆北冥回過身,駕著馬便去尋地方歇腳,身后眾人再次翻身上馬,跟著便一起離開了。
不禁還在暗自唏噓。
有意見?
那他們還有嘴說出來嗎?
因此,意見是什么?完全不存在的?。?p> 楚笙歌看著往一旁林子深處去的人,這場面未免也轉化的有些太快了吧,她師父如此讓人服眾的嗎?
青禾驅馬到楚笙歌的身旁催促了她幾聲,楚笙歌才緩緩的跟了上去,而言莫白見楚笙歌走了倒也是不急著往皇城里趕,而是優(yōu)哉游哉的跟在了身后,胡青便墊在了最后。
......
夜里生著篝火,一側的眾人寂靜的詭異,另一側的鬧騰的不平常。
而這一側則便是以楚笙歌為中心的小部隊,本來她也是閑的無聊,才把自己在客棧里順手做的葉子牌從包袱里翻了出來,原本,楚笙歌,青禾,張嬤嬤三個人正湊夠一桌,奈何言莫白在一旁看的熱鬧,吵著也要加入。
楚笙歌好言相勸了幾次,“你不會”、“你沒見過”、“你玩不來”
但是人家就是不信,鐵直了心的要來,見青禾輸了輪子,便忙急忙慌的將人擠到了邊上去,一本正經(jīng)的摸起牌來。
楚笙歌自從上次輸光了一小袋碎銀子之后,便學精明了不再用錢了,反正這樣也不會吃虧,至于輸家吧,接受贏家的懲罰便行了。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玩的不亦樂乎,笑聲朗朗,言莫白是新手,但是卻像一個老手一樣玩的游刃有余,有時甚至還能設幾個套讓人完美的鉆了進去,都坐了幾盤的“樁子”了,而此時楚笙歌,張嬤嬤,青禾三人輪著下局,就是沒有撼動他的位置。
楚笙歌瞠目結舌,難道現(xiàn)在各個學生的學習能力,都是能隨意高出老師的嗎?
那為什么她如此艱難,想著便在用雙眼尋找穆北冥的身影,望了望四下哪里看的見人,再次回頭看了幾眼,正好雙唇擦過一片溫潤,楚笙歌看著在面前放大了幾倍的白皙臉龐,頓時往后一偏拉開了距離,瞪圓了眼,單手捂上了嘴,若是仔細看,便能看見她耳尖也紅了。
言莫白看清了狀況,迅速抬手將人往他那邊一拉,瞪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楚笙歌被迫屁股往一旁移了些位子。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穆北冥待的時間長了,這脾氣也是越發(fā)的不好了,一不小心便急了眼。
穆北冥倒一幅云淡風清的直起了身子,往被挪開了一大塊的位子悠閑的屈膝坐下,還順著言莫白的方向禮貌的道了聲,“謝謝?!?p> 不痛不癢的聲音氣的言莫白恨不得直接起身和他大戰(zhàn)三百回合,楚笙歌見狀立馬笑著緩和關系,“青禾,是你了吧,你快點啊,就等你了?!?p> 坐在對面的青禾望著擠眉弄眼的楚笙歌立馬反應過來,“哦,好的,那我翻牌了?!?p> 說著便開始了手上的動作,楚笙歌立馬跟上,催促著言莫白快些,言莫白才在催促聲中緩緩地收回了視線。
穆北冥倒是鎮(zhèn)靜,從始至終便沒給言莫白一個多余的眼神。
倒就正是應了畫本子里那句: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但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牌局在尷尬中再次運作起來,輪到楚笙歌出牌時,則被穆北冥搶著抽出了幾張牌扔下,在不斷地翻牌出牌中,同時在穆北冥不斷地“友情支援”下,楚笙歌難得的居然贏了一次,而言莫白則被擠下了他的“莊位”。
穆北冥見狀倒是悠閑的開口道,“我也要來?!?p> 說著便不顧言莫白刷鍋一樣的臉,直接從人手里躲了牌,便自顧自的開始洗牌,張嬤嬤看清形式,倒是很安靜的走開了,留的青禾孤身一人在場子上硬撐著。
她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道火熱的視線給盯著,不禁望著言莫白訕笑道,“我想小解,你們先玩?!闭f著行動迅速跟上,飛速的甩開牌往張嬤嬤的方向跑去。
楚笙歌心中一陣哀嚎。
能不能不要這么不講義氣,留她一個人跟這兩個人杠嗎,不要啊!
在穆北冥的催促聲中,三人開始了又一輪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