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正月對顧歡意和李從心來說,不太順利。
林宥海潛逃、麒麟社暴露、武烈背叛、李從心陷入謠言之中……一系列事情讓顧歡意生出些焦頭爛額的壞情緒。
正月二十五這天,喬靜云來找顧歡意說武烈的事情。
喬靜云顯得憤慨不已:“誰能想到武烈竟然是這樣的人?我相公連著鬧了好幾天的酒瘋,傷心得不行,一直在說他們義兄弟一路走來的不易。武烈之所以得皇上重用,是因為西廠這些年辦了很多漂亮的大案,可這些案子背后,哪件沒有明王世子出力?還有他孩子病重時,他夫人找不到他,求到世子面前,是世子連夜尋了宮里的御醫(yī),才將孩子的命救回來。他武烈一家能有今日,全靠明王世子!可沒想到是個吃里扒外的,世子該有多難過就可想而知了!”
李從心幫別人的事,他從未主動提起,顧歡意都不知道。
她雖然能料想李從心待義兄弟是很好的,但聽到喬靜云說出來,還是替李從心委屈。
顧歡意說:“武烈但凡還有一點良心,就該把做的惡事和指使他的人都招了?!?p> 喬靜云搖頭,道:“我相公去大理寺找過他,說他不會招的,若只是失職,罪不及妻兒。若招出更多,他全家老小都要被連坐。他大抵是想一個人承擔下來了?!?p> 顧歡意聽了,只得嘆一口大氣。
喬靜云知道大家心情都不好,也不再多說,轉(zhuǎn)而道:“我今天來還有一事相商。二十八就是世子的生辰,往年這個時候,他們兄弟幾個都會在一起聚一聚。我相公說世子今年提都未提,想必是心情不好。但越是這樣,越是要聚,不能叫世子獨自傷懷,他和金英還是世子的好兄弟,會一直伴他左右的。”
顧歡意內(nèi)疚不已,她疏忽太過,竟然從未問過李從心生辰之事!
她微微臉紅,不好意思跟喬靜云說自己不知道,只得說:“今年這樣的情況,的確不宜辦的太熱鬧,世子想必也沒心情。我這兩天就與他把這件事定下來,盡快跟你們說!”
送走喬靜云,顧歡意立刻找劉培問話。
果然如喬靜云說,三天后,正月二十八日就是李從心二十二歲的生辰。
劉培說:“世子自小到大都不太過生辰,幼時在外求學,有時連長壽面也不記得吃。去年的生辰,跟幾位爺小酌兩杯,就算過了。”
去年正月,顧歡意還在涼州,什么都不知道。
顧歡意說:“以往是我不知道,現(xiàn)在我知道了,就不能如此馬虎?!?p> 待到晚上,她與李從心商量生辰的事。
李從心下意識便搖頭說不過罷了。
顧歡意堅持道:“不行,喬姐姐說的很對,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過生辰,您不能因為一個武烈就疏遠了崔世子和金少爺?!?p> 李從心無奈道:“并不是疏遠三弟和四弟,只是覺得大家沒必要專門為我的生辰操勞。”
“怎么會是操勞,辦生辰宴雖是為了給壽星祝壽,但也是給了大家相聚消遣的機會,大家都會覺得開心?!?p> 李從心不好拂她心意,只得同意:“那今年依舊小聚一下吧?!?p> 顧歡意也沒打算大辦,現(xiàn)在外面的局勢對李從心不太好,若再高調(diào)行事,只會顯得張狂。
李從心的自得齋不夠?qū)挸?,辦宴席不合適,但在她的宅子里辦也不合適,顧歡意便讓德福樓在正月二十八那日歇業(yè),專程為李從心辦宴。
參加宴席的人,除了崔敬軒、喬靜云、金英,顧歡意還喊了何廣靈、宋香君。
因何廣靈和金英的關(guān)系,顧歡意本有些猶豫讓兩人碰面會不會不好,但何廣靈是個熱鬧人,顧歡意覺得人多熱鬧一些比較好。
為了避免尷尬,她親自去長公主府找何廣靈問她的意思。
何廣靈還算灑脫,說:“從心哥哥難得辦宴,我自然要去。我雖然不喜歡金英,但與他無冤無仇,沒必要避著不見?!?p> “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顧歡意松了一口氣。
何廣靈笑著說:“顧姐姐平日沒少照顧我,這點面子我總是要給的?!?p> 說著,她就帶顧歡意去衣櫥看她的新衣,都是錦桑裳織過年間給她趕制的,有些新布料,連顧歡意都沒見過,卻已經(jīng)進了她的衣柜。
在愛美一事上,顧歡意真是自嘆不如了。
顧歡意辭別時,在院中遇到從外歸來的煦陽長公主。
顧歡意來前問過何廣靈,得知長公主今日出門去了,才敢貿(mào)然登門。
她略有驚慌,立即行禮。
煦陽長公主略顯年紀,長相看著并不和善,顧歡意有些忐忑。
但十分意外的,煦陽長公主待她倒很客氣:“常聽靈兒說起你,今日才算見到,既然來了,怎么不多坐會兒?”
顧歡意說:“今日倉促前來,只是同何妹妹說幾句話,下次待長公主方便時,我再專程來登門拜訪?!?p> 長公主點頭說:“你們小輩兒之間來往,不必在我跟前拘束著。今日既然不便,那下次再來玩吧?!?p> 辭別長公主,顧歡意同何廣靈走到外面后,她才小聲說:“我頭次登門,什么禮都沒帶,也沒正式拜見長公主,真是太失禮了。”
何廣靈覺得無所謂:“我小嬸嬸其實人很好,你不必怕她。今日也怪我不好,我以為她進宮去看貞妃娘娘,沒這么快回來的?!?p> 顧歡意便問:“貞妃娘娘現(xiàn)在怎么樣?”
何廣靈說:“聽說沒有大礙,只是夜里容易驚醒,皇上親自陪著。”
顧歡意點頭,略微安心。
到了正月二十八,顧歡意帶著宋香君早早的就在德福樓準備起來。
宋香君聽顧歡意說德福樓今日閉門歇業(yè),只招待他們,不禁驚訝道:“表姐,你出手也太大方了!德福樓開業(yè)雖然沒多久,但聽說生意特別好,這包一天得多少錢??!”
顧歡意抿嘴笑道:“去年他親自去丹城接我進京時,為免我受打擾,將整座客棧都包了下來。世子待我這么好,他生辰時我又怎么能摳摳搜搜的。其實這也只是小錢,咱們不跟皇家比,就說尋常的官宦人家,隨便做東辦席,哪個不得幾百上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