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善事很容易吃力不討好,幫誰又不該誰,選的人品性如何,會不會給自己添麻煩?
顧歡意眼下雖不愁錢財,但也不能養(yǎng)閑人,還是要講究用人之道。
王勝在這方面頗有些想法,與顧歡意、宋平仔細(xì)討論了一會兒。初步定下挑人的方向和要求后,三人決定待將軍府戰(zhàn)敗之事有了定論再去招攬人手,免得波及到其他人。
一番討論后,王勝興奮的說:“小姐之前派人傳話,告訴我不可姑息養(yǎng)奸,我那時便知小姐是要做大事的人!小姐如此能干,將軍在泉下也瞑目了……”
顧歡意一愣,問道:“我……何時派人給你傳話?”
王勝也愣了,說:“之前幾個士兵找到我,說將軍府已經(jīng)知道了顧徽倒賣軍資之事,讓我不要因為將軍不在了就姑息養(yǎng)奸,顧家絕不會要那些昧良心的錢……難道不是小姐派的人嗎?”
顧歡意一個女子,縱然是將軍遺孤,又如何能調(diào)動士兵?
顧家軍兵敗后,留守在顧府的幾十個士兵也應(yīng)召充軍,同應(yīng)援而來的東林軍一起上前線去了。
如今整個涼州城,只有李從心帶來的百余黑甲軍。
顧歡意沉默了片刻,心中五味繁雜。
“那些士兵,可是京城口音?”
王勝一愣,變了臉色,道:“是……小姐,我是不是中了別人奸計,害了顧家?”
顧歡意搖頭道:“不,這件事我雖事前不知,但您做的很對?!?p> 若李從心真的是存了心的哄騙顧歡意,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個人手段太高了。
她明知道自己該警惕他,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暖到了她的心坎上,讓她很受用!
她沒能親手替母親報仇,心中一直咽不下這口氣,而李從心就這樣輕輕松松的幫她除掉了顧徽。
這般手段,讓她不得不服。
宋平也領(lǐng)會到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知顧歡意提防著李從心,于是歡喜道:“定然是世子!顧徽如此欺凌小姐,世子怎么會坐視不理?”
顧歡意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宋氏去世的第五日晚,顧歡意的小舅舅,京城宋氏的四少爺宋正瑞趕到了涼州。
宋氏是宋正瑞的長姐,比宋正瑞長十二歲,在她出嫁前,幼弟便一直和她住在一個院子,關(guān)系十分好。
宋正瑞在靈前和顧歡意一陣痛哭。
燒了一會兒紙錢后,宋正瑞醒過神來,對兩位宋管家斥責(zé)道:“你們是我長姐的陪房,母親要你們盡心盡力的照料我姐姐,你們便是這樣當(dāng)差的嗎?喪事為何辦的如此簡單冷清?”
宋平、宋安立刻跪在地上,不敢辯解。
顧歡意擦干眼淚,勸道:“小舅舅借一步說話,外甥女有些事情正要跟您商量。”
宋正瑞忍著氣同顧歡意一起走到茶廳,顧歡意便把這兩日的事都講給他聽。
“……明王世子的意思是說,待查明顧家軍一案的真相,再補(bǔ)辦喪儀。若皇上將顧家軍定為烈士,父親、母親和哥哥必會有追封,到時候如何辦都不為過;若是定為……罪臣,我們此時大辦喪事,反而會落人口舌?!?p> 宋正瑞聽完后氣也消了,點(diǎn)頭道:“明王世子思慮周全,是我感情用事了。歡兒,世子現(xiàn)在在何處,快帶我去拜見他,后面有很多事,都需要他幫扶。”
顧歡意難掩擔(dān)憂的說:“世子帶人去雪蓮山了,今天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至今還沒有傳回任何消息?!?p> 宋正瑞驚訝問道:“世子親自上山去了?”
經(jīng)舅舅這樣一問,顧歡意立刻悟出了更多的意思。
明王世子身份尊貴,雖被任命為圣使出來查案,但他手底下那么多人,要查什么,派人去就是了,何必親自冒險?
若必須他本人去,則有兩種可能。
一是所查之人身份貴重,他擔(dān)心下面的人迫于壓力做手腳掩飾;二是所查之事與他有關(guān),他必須親自處理。
一時間,舅甥二人都嚴(yán)峻起來。
“小舅舅,您了解明王嗎?明王府與我們家,到底是敵是友?”顧歡意這幾日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如今小舅舅是唯一能幫她解答的人。
宋正瑞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歡兒,你母親可曾跟你說起過明王娶妃的事情?”
顧歡意搖頭。
母親幾乎不跟她說外面的事,她之前只是從哥哥口中聽過明王世子李從心的大名,別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正瑞便同她仔細(xì)說道:“明王乃先皇皇長子,按照元帝頒布的《繼承法典》,應(yīng)當(dāng)是明王繼承皇位。但因明王愛上罪臣的孀居之婦洛氏,為了娶她為正妻,明王自愿放棄了皇位,讓給了二皇子,也就是如今的圣上。一個為了美人甘愿放棄江山的王爺,又怎么會陷害邊陲守將?所以你若要問明王府與顧家的關(guān)系,那便是沒有關(guān)系?!?p> 顧歡意心中驚訝,若明王當(dāng)年沒有放棄皇位,那李從心便是皇太子,是皇位唯一的繼承人。
他如今長大,會不會不甘心?
若他對皇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會不會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想到了這一層,顧歡意便問舅舅:“明王或許不會,明王世子呢?他會不會有自己的打算?”
宋正瑞也未下定論,而是說道:“明王世子這個人,也有些特殊。四年前,宜王叛亂未遂,皇上為了控制各親王,命各王府將世子送到京城進(jìn)修,實則做為質(zhì)子,明王世子便是那個時候被送進(jìn)京的。各家世子在京城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他卻十分得皇上喜愛,使得皇上待他如皇子一般。這其中到底是何緣由,咱們家也并不知曉。至于他的立場和心思,如今還讓人有些猜不透。單看他近兩年辦的差事,倒都是一心為公,忠于皇上的?!?p> 顧歡意心中稍許安定,說:“若他真的能一心為公,我倒也不用懷疑他陷害我們家了。”
宋正瑞點(diǎn)頭道:“歡兒不必怕,顧家的事,宋家也在京城中想辦法,定會還顧家一個公允。而今顧家雖只剩你一個獨(dú)苗,但你還有親人,宋家不會不管你的?!?p> 顧歡意聽到這句話,心中巨石落地。她不是沒有擔(dān)心過,也許宋家怕惹上麻煩,會跟顧家劃清界限,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
“舅舅!”顧歡意如幼鳥投林,撲到宋正瑞懷里,暢快的哭了出來。
羽外化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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